深夜哭聲
楚秋皓話音剛落,那暗衛便消失掉了,他離開了,只在楚秋皓和輕風的面前留下了一個一閃而過的玄色身影。
“輕風,去叫弦音……”
楚秋皓見那暗衛才離開,他便轉而朝着輕風吩咐道。
輕風抱拳施禮離開了,不一會兒,便拖着一個只穿着一身白色褻衣的人走了進來。
被拖進來的人正是弦音……
只見他頭髮亂糟糟的,兩隻眼圈周圍也是圍着一圈淺淺的青黑色,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珠子也是血絲遍佈,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整個一個頹廢的樣子。
他是這些人中最為注意自己儀容儀錶的一個,愛乾淨程度遠超楚秋皓這個做主子的。
見他如今這般模樣,楚秋皓也是愣了一下,指了指,朝着拖着他過來的輕風問道:“這是……”
“弦音……”
只見輕風拖着他直接丟在了地上,大概是因為肩頭磕到了地上疼的厲害,弦音哇的一下從地上彈射一般的跳了起來,指着輕風就是開罵:
“輕風你是不是有病?我剛才好不容易睡着!你是要折騰死我嗎!你看我這小身板,你覺得我受得住嗎?”
弦音口中沒遮沒攔的,在加上他現在的那副模樣,若是碰上個不知道的,只怕是真的會誤會些什麼東西。
輕風只怕也會被直接上來罵一句禽獸……
輕風無語扶額,楚秋皓也是,他抬手示意輕風往邊站一站,自己則是起身慢慢的走到了還在胡亂叫嚷弦音的身後。
抬腿便是一腳,直接將剛剛站起來的弦音踹到了地上……
弦音這幾天一直都沒睡好,或者說就是乾脆沒睡着。
一連幾天了,他只要一躺下,一合眼,便能聽到斷斷續續的的小孩的哭聲,以及混雜的撓牆的聲音。
他知道這個院子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他本是不想接手,畢竟很多事情是說不好的,可是他不是主子,也架不住主子執意要買下這個院子。
可是住進這個地方沒多長時間,他就再也沒睡好過了……
被踹倒在地,他撐着胳膊在地上半斜的躺着緩了緩,踉蹌的站了起來后,揉了揉昏沉的腦袋。
“幹嘛啊,主子,我都連着幾天沒睡好了,您就高抬貴腳,放我回去好好睡一會兒,行不行?”
見他合十着兩隻手,一臉的哀求。
楚秋皓見他面色也確實是灰敗的難看的厲害,便問道:“你這些天……怎麼了?怎麼這個樣子?”
弦音哀嘆了一聲,可能是身體實在是疲乏的厲害,便趕忙找了就近的一個椅子,扶着坐了下去,用手抓着把手,撐着身體,深深的呼吸了兩口,這才說道:
“我要是說這個房子不幹凈,主子你一定得說我。可是我還是要說,主子啊,您買這座院子,要我說就是有點倉促,滅門案吶,我帶着人過來收拾的時候,那牆上的血都是一片一片的……
說不定這院子裏真有什麼東西,每天,我都能在我那房間裏聽得到斷斷續續的小孩哭的聲音……
聽着還嘶啞的厲害,可是主子,您說,咱們這個院子有什麼小孩?隔壁胡小姐那邊也沒有啊!
主子,要我說,咱們不行就換個地方吧,這個地方實在是……我覺得還是躲遠點的好……”
說完,不寒而慄的感覺又使他的臉色染上了一層青灰色,感覺眼眶也深陷下去了一些的樣子。
可是這話聽到楚秋皓和輕風的耳里,加上又看到了剛才的那張不知真假的圖紙,他們的心裏又不覺的升起了新的計較和可能。
看了一眼楚秋皓若有所思的神色,輕風便率先開口問道:“你在你的房間聽到小孩子的哭聲?在別的地方聽到過嗎?”
弦音想了想,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沒有,若是別的地方也有,我就直接去外面的旅舍住了,這不是就我房間有這怪事嗎,我怕你們以為我矯情,就索性還在那裏住着算了。”
輕風拿着手中的圖紙,展開仔細的再次端看着,他找到了弦音所在的房間的那個位置,果然,那個房間便有一處紅色硃筆勾住的地方,上面標示着一個糧字。
他將自己的發現直接遞到了楚秋皓的眼前,指了指那個字:“主子,就是這個地方!”
楚秋皓結果了那張圖紙仔細的看了看,眉頭緊緊的皺着,臉色鐵青的難看,沉吟了半晌,將拿着圖紙的手在輕風的面前晃了晃:
“這張圖紙若是真的,想必這個位置應該就是暗道裏面存放糧食的地方。我記得,這座院子之前的主人林家是半年前遇害的,若是說情急之下在這個地方藏個人,倒也是有這個可能的。
而如果這個地方真的是糧倉,若是裏面恰好有一定的水同時存着,只怕是真的有人直到現在都藏在這個地方,至於弦音聽到的小孩的哭聲,應該極有可能是因為裏面的確是有個孩子。
畢竟相對於鬧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我想,這種說法好像是更合理一些。”
一番簡單的推論,便使得這張圖紙的出現有了具體的意義。
“既然主子也是這麼想的,那我們……”說著,面具下露出的一雙眸子自然的瞥向了一旁撐着腦袋,昏昏欲睡的弦音。
“你找個人去月兒那邊找她過來,這張圖紙真假未定,如果是真的,這個地方也真的是有個孩子,已經半年之久的時間了,只怕那孩子的狀況也不會好。
你叫人直接翻牆過去,不要驚動外人,讓他把這裏的情況簡單說明一下……
對了,記得叫月兒帶一些藥物,然後帶着她同樣的翻牆過來,這件事情驚動的人越少越好。”
吩咐完,便徑直的朝着一旁的弦音走了過去,揪着脖子后處的衣物,一把提了起來……
輕風原本要隨着出去的腳步頓了頓,問楚秋皓道:“可是主子,若是那圖紙是假的,裏面沒有什麼孩子怎麼辦?”
楚秋皓沒有回頭,一邊將那張圖紙塞回了懷裏,一邊拽着弦音繼續的朝着他的房間的所在走着,聲音卻是響了起來:“那便是好事了……”
輕風若有所思,他站在院子裏打了一個哨聲,獨特的調子和頻率在靜謐的夜色中響了起來,聲音不大,卻是很快有一個暗衛憑空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單膝跪在地上,垂着頭,周身冷氣絲絲的泄着,一言不發。
若是仔細看的話,他的臉上竟也是掛着一張半邊臉的面具,而且和之前過來送信的那個暗衛是一樣的樣式。
想來應該是一個隊伍的……
“你去隔壁蘇家的青芝閣跑一趟,把胡小姐請過來,就說……主子這邊出了事,請她帶上一些救命的藥物,記得不要驚動任何人,速去速回……”
“是!”
輕風見那暗衛一個閃身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抬着臉遠遠的看了一眼蘇家的方向後,便轉身朝着楚秋皓和弦音二人離開的方向趕了過去。
夜色應該是靜謐的,靜謐到可以聽到白天察覺不到的細小微弱的蟲鳴。
楚秋皓拖着弦音走到他的房間的門前,抬腿一腳便直接將門踹了開來,巨大的響動使得弦音不由的打了一個激靈,原本昏沉的腦袋也是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他微微別過頭看向了楚秋皓正拽着自己后脖領子的大手,無奈的問道:“主子啊,您這大晚上的不睡這是幹嘛呢?還把我門踹壞了,你瞧那兒……都裂了……”
邊說,便還指着剛剛注意到的裂開的門邊,竟是心疼和無奈。
楚秋皓沒有功夫和他在這裏磨嘴皮子,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敞開的門口,環顧着屋裏的一切的同時,還注意着裏面的聲音,確認是否有什麼不同。
弦音見狀,不解的問道:“主子你這是幹嘛?”
剛才,他一直都是不怎麼清醒的狀態,所以關於楚秋皓和輕風的談論也是十隻有□□的沒有聽到,因為他別說注意力了,整個腦子都是混沌的。
楚秋皓看了他一眼,將手鬆開,一個不防,弦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屁股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疼的直齜牙咧嘴,一邊揉着痛處,一邊火氣十足的叫喊道:“主子你是不是瘋了,踢爛我門還傷人?莫不是和胡小姐感情不順?感情不順你找她啊,你折磨我是幹什麼……”
有一句每一句的哭訴使得楚秋皓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尤其是聽到他口中吐出的不吉利的話之後,楚秋皓直接抬腿又給了他一腳,不過這一腳並不算很重,所以一直叫嚷的弦音也只是住了口,小聲的嘟囔了起來。
“你說……這個房間有小孩的聲音,連着幾天沒睡好了?我這什麼也沒有聽到啊!弦音,你不會是睡在這個房間害怕而胡說的吧……”
一聽這話,弦音明白了,主子這是開幫自己解決問題了……
便趕忙笑嘻嘻的站起了身,拍了拍滿是灰土的衣服,踉蹌的起了身後,伸着一隻手扶住了有些晃蕩的門框。
“主子你出手幫忙就直說唄,搞這麼大陣勢……”待感受到楚秋皓冰冷不耐的目光,他趕忙收起了嬉笑,正色說道:
“呃……是是……只是從這個位置當然是聽不到聲音的,整個房間,得從那卧榻上才能聽到。”
他指了指睡榻的方向,凌亂的很,用狼藉說也沒有什麼不對。
想來,不是因為他在睡榻上因為睡不着輾轉反則,就是因為剛才輕風過來拖走他的時候太過粗魯了……
弦音一說完,便見楚秋皓朝着自己的睡榻的方向走去……
見狀,弦音趕忙拖着打晃着身子朝着那個方向趕了過去,一把拉住了楚秋皓,制止了他的動作。
見楚秋皓不解,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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