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臉
此時的連清兒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戰世宣惦記上了,着手調查金簸籮的事情,很快到了三日後,連懷大搖大擺的上門,儼然是討債的姿態。
“世侄女,三日之期已經到了,如今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連懷上門,徑直坐在了主位上,一件連清兒從內室出來,便嘚瑟一笑道:“世侄女,我已經給網開一面了。”
“紅雀。”
連清兒喊了一聲,吩咐道:“替二爺奉茶。”
紅雀聞言,不甘不願的替連懷上了一杯清茶,如此一來,連懷更是囂張幾分,接過茶水淺抿一口,端着架子道:“世侄女,親兄弟明算賬,你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昧下這大虧。”
“二爺說的是,三日一萬兩,確實是倉促了一些,侄女如今坐守空門,本就艱難,突然找我拿出這麼大一筆錢,確實是囊中羞澀。”
連清兒嘆了一聲,揉了揉眉心,彷彿這三日為了這件事心力交瘁的模樣,嘆息道:“果然創業容易守業難,我一個小女子,確實艱難……”
連懷聞言,心裏越發的竊喜,故作語重心長道:“你知道就好,二叔也不是一定要你賠錢,若是你真的拿不出,就拿那間珠行抵押,二叔我也能吃點虧,收下這行契。”
連懷假惺惺的態度,讓紅雀都忍不住作嘔。
而連清兒聞言,更是心下冷笑,斂眸,掃了連懷一眼,勾唇道:“二叔,正因為我拿不出,所以才更要慎重調查清楚這件事的真偽,可惜啊……”
她緩緩的坐在了檀木椅上,清冽的目光掠過主位上的男人,話鋒一轉,語氣驟冷,“二叔,這件事,倒是讓我意外。”
“你說什麼!”
連懷一陣錯愕。
“帶上來!”
隨即,連清兒呵了一聲,隨即兩個中年男人便低着頭從外頭走了進來,一站一跪。
左邊的男人是珠行的黃掌柜,而右邊的男人乾癟瘦練,跪在地上,已經在瑟瑟發抖。
“黃掌柜,你和二爺說說交給他的當初金簸籮是真是假。”連清兒漫不經心看着黃掌柜,說道。
“回稟小姐,當初二爺找我交易,我確確實實稱了足金的金簸籮交於二爺,收據具在,小的不敢欺瞞。”
黃掌柜弓身垂首道。
“胡說,我當初相信你們,才沒有驗貨,可是倒好,竟然塞給我一個假貨!現在還信口狡辯!”
連懷一聽,頓時怒不可遏,破聲罵道。
而連清兒卻不着急,阻道:“二叔別著急,你且看看,另一人的說法。”
說罷,她又看了右邊的男人一眼。
“我……小的陳四,在暗市以造假為生,前些日子,連家二爺讓我做了一個假的金簸籮,以假亂真。”
“胡說!”
連懷一聽,“騰”的站了起來,瞪着地上的男人,臉瞬時漲紅,語氣難掩心虛。
“小的沒有胡說啊!小的也有收據畫押,銅製的金簸籮,兩日交貨,可是二爺您身邊的陳管家親自來取走的!”
一句話,讓連懷的臉乍青乍白,身子一晃,重新倒回了位置上,可是這一次,卻不復剛剛的氣焰。
“胡說八道!怎麼會是假的,我……”連懷坑吭哧哧,到現在,仍舊不願意承認,只能佯裝搵怒道:“連清兒,你為了不賠錢,竟然想出這樣的損招!”
“二叔,您身邊的陳管家已經招了,是他換的假。”連清兒語氣不徐不緩,緩緩起身,定定的看着連懷,唇角不帶一絲笑意,“二叔,只是不知道,這件事,二叔你是主謀,還是,被人蒙蔽?”
一句話,讓連懷的臉驟然煞白。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丫頭搞得如此狼狽,竟然被她拿捏在手心完全被動。
咬牙,連懷眸色陡黯,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垂下手臂,懨懨道:“世侄女,是我識人不清,差點誤會了你。”
他輸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完全被連清兒玩弄於鼓掌之中。
饒是不甘,他也只能服軟,從位置上緩緩站了起來,走到連清兒的面前,勉力扯唇道,“只是希望清兒不要怪二叔我,這件事,二叔給你賠罪。”
連清兒皮笑肉不笑的睨了一眼,語氣涼涼,“二叔要賠罪的,可不止這一件事吧?”
一句話,就像是無形的一巴掌,打得連懷臉火辣辣的疼。
害命之仇,謀財之恨。
一樁樁,可沒那麼容易放過。
“連清兒,你想如何?”連懷捏着拳頭緊了又松,壓低了聲音,帶着幾分祈求,“是我一時偏差,難不成還要我這把老骨頭給你跪下不成?”
連懷的膝蓋,她可不稀罕。
連清兒冷睨一眼,唇角譏誚,“還回金簸籮,附上三千兩。”
“你……”連懷一噎,雙目染火。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他此刻的感受。
可是……
“好。”
如今的他已經走投無路,只能答應。丟下這一句,連懷慌不擇路的離開,儼然是落荒而逃。
這一仗,連清兒贏得漂亮。
沒過一會兒,連懷便派人送上了金簸籮和三千兩銀票,很快,這個消息便傳到了戰世宣的耳朵里。
“連清兒,這個女人,倒是不一般。”
戰家書房,戰世宣坐在桌前,聽着戰一的稟告,唇角不覺揚起一抹弧度,想到了那一夜初見,不知為何,這幾日竟然始終浮現這張俏顏。
而戰一,欲言又止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頓了頓,小心翼翼道:“戰六,還傳了一個消息回來。”
“嗯?”
“……這連小姐腹中的孩子,據說是海神賜福,可是……戰六調查得知,是連家小姐被賊人強了,才有的這個孩子。”
戰一說話間,雖然低着頭,但是也能感覺到周圍冷氣大盛,近乎窒息的氣壓,一層一層的壓來。
“咔。”
戰世宣手裏的盤珠裂了,半晌,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查,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