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梓陽很感激波波幫她解圍,人群散后,她來到包間道了謝。
波波輕輕呼出一口氣,“沒什麼,如果我們包廂出了事,都要受罰。”
她說的是真的,她一早入社會,面前這姑娘看着也才成年,誰都不容易,在不危及到自身的基礎上能幫就幫,“小姑娘,你在後廚?”
“嗯,方經理讓我來送酒水、果盤。”
“讓你送?”
“嗯。”她也不清楚方鑫抽的哪門子風。
波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方鑫人緣很差,報復心又強。前些日子小姐們鬧笑說起方鑫糗事,原來就是想追眼前這位姑娘。
她打量着,乾乾靜靜的姑娘被丟在脂粉堆里怎麼可能不染上塵埃,“姐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梓陽點頭示意她繼續。
“這事驚動上面,日後你可能會…”她組織了下語言,又遲疑道,“不太消停…你有沒有想過換份工作?”
是,出現這事後,她有剎那閃過換工作的念頭。可很多事身不由已,正是缺錢時候,時間、距離、金錢都要合適,並不容易。
顧梓陽正要回答,忽然餘光瞥見詩詩從她們身邊經過,還挑釁地看了她一眼。
顧梓陽眉尖輕蹙,沒忍住伸手攔住她。
“怎麼滴?”這女人挑眉。
“剛剛為什麼一直找我麻煩?”
詩詩挑釁又輕蔑道:“什麼找麻煩呀?給你這窮鬼討個福氣唄,那樣的大老闆出手闊綽。陪他一晚,你少干半年。”
顧梓陽眼中劃過一抹冷意,“這福氣你自己慢慢留着吧。”
“幹嘛呀?不領情啊!我警告你啊,給我滾開,這場子可是我哥罩的。”詩詩手指着她,囂張的恨不得戳到她鼻子上去。
顧梓陽拍開她的手冷冷盯着她,“缺心眼的玩意兒。”
“你,你個賤人,敢罵我,知道不知道我誰罩的?”詩詩尖叫着揚起手。
顧梓陽抓住她胳膊,用力捏住。
詩詩甩開手,罵罵咧咧。
“啪-”一聲,重重的耳光打在詩詩臉上。
顧梓陽怒道,“罵人別帶父母。”
波波也幫腔:“詩詩,悠着點,花姐那裏自己想好怎麼求情吧。”
詩詩怒火中燒,挽起袖子,正欲掐架。
包廂門被推開,“演哪出呢?姐妹情深的感情戲還是女中豪傑的武打戲?”
磁性戲虐的聲音響在耳畔,灼熱氣息鑽進鼓膜。
顧梓陽一驚回過頭,男子放大的俊顏映入眼帘。上衣沒扣好,鬆鬆垮垮的,將小半個胸膛裸露出來,風流中透着痞氣。
她垂下頭,臉上泛起一絲紅暈,轉過臉後退半步。
“蘇公子,剛沒看見您。”波波笑着打了聲招呼。
“怪我,我存在感低。”蘇黎此刻看着心情不錯。
“蘇公子,”詩詩推開波波急忙跑過去,捧着臉,委屈巴巴的,“蘇公子,詩詩被打了,你看,好疼啊!你要為詩詩做主呀!”
蘇陌微低下頭瞧了眼,半個臉都紅了,手勁挺大的。
他低低地笑開聲,“哎喲,這麼凶的嗎?”絲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顧梓陽拿不准他的想法,剛剛一時衝動,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現在有點膽怯。
詩詩繼續撒嬌道:“蘇公子,不記得我了嗎?”她含情脈脈,眸帶水光。
蘇黎手指夾着煙,細長的眼尾淡淡掃過她。
“看來蘇公子真不記得我啦!”她自顧自說道,“我是詩詩,前兩天在6號包廂,您朋友點的我!”
“噓-”!她呱噪的讓蘇黎頭疼,“你是誰,在我看來沒差。”
詩詩扭着腰,撒嬌賣萌道:“有區別有區別,您還與我喝了杯酒呢,在這會所有幾個能陪您喝杯酒的。”
“是嘛,你還挺自豪的呀,我當時估計眼瞎了。”
瞬間,氣氛變得古怪,女子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她尷尬地笑了兩聲,依舊不死心,“剛沒有陪您,詩詩敬您一杯。”
她拿着酒,藉著機會慢慢靠過去,若能榜上蘇黎,就憑這臉,倒貼她都願意。
蘇黎微笑着推開懷中女人。
詩詩以為他在調笑,嬌羞的又依偎過去,“蘇公子不喜歡喝這種酒?詩詩再幫您倒一杯其他的。”
“沒興緻。”他還在笑,可眼神透着冰冷。
詩詩看出他真的不耐煩了,心中雖害怕,但還是嬌笑滿滿,斟了一杯酒,雙手奉上,“蘇公子心情不好?您喝了這杯酒消消氣。”
蘇黎毫不客氣,“離開我的視線,我心情才能好。”
詩詩一頓,僵在原地,愣是沒接上話。
波波雖也厭惡她,但更怕惹怒蘇黎,她們全體沒好果子吃,拽了她一把,“花姐找,還不出去。”
“哦哦。”詩詩回過神,不敢再留,匆忙離開。
波波與顧梓陽對視一眼后,推託有事,一前一後向外走去。
蘇陌扔了煙,雙手插兜大長腿一踢,將想折回的波波關在門外。
“小孩兒,這就走了?”包廂幾近密閉,幾乎能聽見雙方平穩的呼吸聲。
“謝謝!”顧梓陽是發自真心的。
蘇黎沒說話,似乎在靜靜打量她。
顧梓陽與他對視,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
“謝謝你今天的幫助。”顧梓陽清了清嗓子,她不善於交流,只得把話又說了一遍。
蘇黎鍍步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抬手拉了把她上衣領子。
“對待恩人也拿出點誠意呀。”
“你,你幹嘛?”
顧梓陽皺眉向後退了一步,復又順着他的視線低頭一看,想起半小時前掙扎中扯壞了上衣第一個紐扣,再低一點都能看清內衣的顏色。
她拽住領子呼出一口氣,面上燒的更紅,色狼兩字梗在喉間差點脫口。
“欲擒故縱?”蘇黎嘴角上揚,投去不冷不熱的笑容。他身邊各種形形色色的女人爭先恐後,前仆後繼,這種小把戲看多了。
“沒有。”顧梓陽輕聲反駁,沒敢太明顯表現出反感。
蘇黎此人,她早有耳聞。g市大名鼎鼎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放浪形骸,荒唐事迹可以出本自傳。
她心中漫過苦澀,有些人那麼努力的向上爬,懸崖碎石砸落還看不到終點,而有些人做個投胎小能手就行了。
他們素不相識,蘇黎今日相助,又將她獨自留下,這公子哥做事向來隨心所欲,顧梓陽拿不准他的想法,等着下文。
蘇黎身子向後傾了些,以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我與朱老闆今日相約在此為了生意,朱老闆被你氣走了,我這幾千萬的生意也泡湯了。”他攤攤手一臉無奈。
顧梓陽詫異地望着他,只聽他繼續道:“我這損失姑娘要賠償吧?”
什麼?!
顧梓陽心底殘留的最後一點感激也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