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綻放在院落竭力抬起頭的花朵
107
“還是說你也想變成鍾思怡的‘曾經’？”
解書藝那句話在莫墨腦海中回蕩。
什麼都不做就這麼變為“曾經”？她不要這樣。
莫墨拿着水快步上前,擦過克麗絲特身邊站到鍾思怡面前。
“給你。”
莫墨抬起雙手把水遞到鍾思怡眼前。
鍾思怡沒注意到莫墨來了，她看到克麗絲特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正皺眉想着要怎麼把她打發走,沒想到莫墨一個閃身衝到了自己面前,着實把她驚得一愣。
旁邊喝水的徐子卿正準備看鐘思怡和克麗絲特的熱鬧，突然冒出來的莫墨把她也嚇了一跳,被喝到嘴裏的水嗆得直咳嗽。
鍾思怡從莫墨手裏接過水，直接打開喝了一口，隨即笑着問她：“要來的話怎麼沒跟我打聲招呼？”
“我、我想給你個驚喜！”
這也不好直接說我是來抓你的,莫墨支支吾吾開始胡亂回答。
“送水作為驚喜還不夠啊。”鍾思怡笑道。
莫墨被她這句話搞得還真糾結起來怎麼才能算是驚喜了，克麗絲特趁此把手裏的水遞給鍾思怡。
“辛苦了。動作戲怎麼不用替身？”
鍾思怡沒有去接克麗絲特遞來的水。
“我昨天不是說過你別再來了嗎？”
“就是想見見你。”
這幾句英語很簡單，莫墨聽懂了,她裝作不經意地打量着克麗絲特,她今天打扮得很低調，臉上還掛着一副墨鏡,在劇組裏看起來也不是很顯眼。
“但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克麗絲特連續幾天來探班，鍾思怡都是這種態度,她沒聽膩,始終在旁邊的徐子卿都要聽膩了,不過克麗絲特並不是沒有情商的人,鍾思怡這麼說，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拿着水回到她原本所在的位置,沒有離開片場。
莫墨見她在工作人員提供的椅子上坐下,心裏七上八下，這位荷里活影星沒有工作嗎？不回美國嗎？
鍾思怡正想跟莫墨再聊幾句，葉若彤那邊就招呼演員們各就各位準備繼續拍戲，莫墨只好離開。鍾思怡見她要走忽然抓住她的胳膊拉回自己身邊，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句話。
“今天留下吧。”
只是五個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修飾詞，語氣也很普通，可莫墨耳朵卻紅了。莫墨飛快地點了下頭，然後快步離開場地。
莫墨現在不是劇組工作人員，並沒有直接去葉若彤那邊，她走出來的時候路過克麗絲特身邊，兩人對視了數秒，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莫墨覺得靠自己的英語水平跟對方交流可能會有困難，而克麗絲特不會中文，也不知道莫墨能不能聽懂英語，兩人就誰也沒搭話。
莫墨找了個人少又能看到鍾思怡的位置坐下，繼續思考要怎麼給鍾思怡驚喜。不過因為她沒談過戀愛，真的沒有這方面的浪漫細胞，想了好半天也沒得出一個好的答案。
如果換做是自己，會希望喜歡的人給自己一個什麼驚喜呢？
這個問題其實莫墨也沒想過，因為她之前覺得自己喜歡葉若彤，但卻從來沒幻想過從葉若彤那裏得到什麼。
其實無論莫墨這邊得出什麼結論，都不影響鐘思怡那邊，她看到莫墨之後就已經想好了要從莫墨那裏要什麼驚喜了，所以才讓她留下來。
不過倆人的各種美好設想都被突然到來的小祖宗打消，被迫開始上學前班的鐘思懌終於迎來了寒假，當天蘇醉蘇醉去接他，他就死活不回家，讓蘇醉帶他來劇組見好幾天沒見面的姐姐。
鍾思懌到了片場，見姐姐還在忙着拍戲，也沒去打擾，拉着蘇醉準備找個地方等着。莫墨和克麗絲特所在的位置人不多，而且有椅子，個子比鍾思懌高的蘇醉遠遠就注意到了，便牽着小傢伙往那邊走。
莫墨專註地看著鐘思怡拍戲，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鍾思懌跟着蘇醉繞過來回走動的工作人員，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都莫墨，立刻甩開蘇醉的手跑過去。
“墨墨！”
莫墨全神貫注，等她聽到這一聲喊做出反應的時候，鍾思懌已經撲倒她懷裏了。莫墨詫異地抱住這個人形“炸/彈”，不禁失笑。
“下次不許這樣跑過來，小心摔跤。”
“嗯！”鍾思懌乖乖點頭。“墨墨今天會留下嗎？”
鍾思懌和莫墨自從上次聖誕節之後就沒見面了，姐姐工作的時候沒辦法帶着他找莫墨玩，好不容易見到一次，他只想讓莫墨多陪自己幾天。
“會噠。”莫墨把鍾思懌抱在懷裏，讓蘇醉在旁邊坐下。“你放假了？那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
鍾思懌一聽，立刻雙眼放光。
“別忘記老師給你留的語文作業。”蘇醉殘忍地給鍾思懌倒了盆冷水。“每天都要堅持完成。”
鍾思懌怨念地看向她，這時一個熟悉女聲傳來，說了一個外語單詞，鍾思懌茫然地轉向聲音的方向，跟克麗絲特對上視線。
“我果然沒認錯。”克麗絲特摘下墨鏡笑着走過來。“都長這麼大啦？”
莫墨正糾結要說什麼，在腦袋裏組織英語，坐在她旁邊的蘇醉面無表情地用流暢的英文開口了。
“請問您是哪位？”
克麗絲特略略詫異地看着蘇醉，隨即說出自己的名字，還說自己是鍾思怡的朋友，鍾思懌應該認識她。
鍾思懌若有所思地看着克麗絲特，小手始終抓着莫墨，剛才這個大姐姐叫了他的外語名字，他只是覺得這人有些眼熟，等克麗絲特說出她自己的名字后，鍾思懌才想起來她是誰。
“Calli姐姐？”
原本還很警惕的蘇醉見鍾思懌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也就沒再繼續逼問克麗絲特，沉默地坐在旁邊守着。
“你還記得我呀。”克麗絲特笑着揉揉鍾思懌的頭髮。“病已經好了？”
克麗絲特最後一次見到鍾思懌是跟鍾思怡分手之前，那個時候鍾思懌剛失去語言能力，鍾思怡將弟弟接到身邊照顧，雖然當時克麗絲特不總待在跟鍾思怡一起租的房子裏，但偶爾還是會回去，也經常陪鍾思懌玩。
鍾思懌當時非常怕陌生人，除了姐姐之外見誰都躲，但因為姐姐跟克麗絲特很親近，克麗絲特對他也很溫柔，鍾思懌才慢慢跟她熟起來。不過他們剛熟了沒多久，鍾思怡和克麗絲特就分手了，鍾思懌也就再也沒見過克麗絲特。
如今過去了三年，鍾思懌還能記得她確實挺難得的。
莫墨聽懂了克麗絲特是在問鍾思懌的病，想替他回答，張嘴結結巴巴地吐出來幾個單詞，有些不知所措，克麗絲特也微微一怔。
蘇醉見莫墨似乎是想跟克麗絲特說話，便主動開口幫她解圍：“別怕，你直接說，她基本都能聽懂。”
莫墨點點頭。
“思懌的病已經好了，醫生說只要注意別讓他再受到驚嚇就沒事。”
克麗絲特微笑着聽莫墨說，心中想的卻是這個人居然這麼了解鍾思懌的事，看來她已經跟鍾思怡深深地糾纏在一起了，就是不知道這兩人是否已經確定了情侶關係。
“你跟思怡是什麼關係？”
克麗絲特腦子裏還在思考，嘴上卻不經意地問了出來。
莫墨頓時語塞。
先不說這位前女友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問出這問題，雖然周圍的人不怎麼多，人家也不一定在聽她們的對話，但莫墨和鍾思怡現在的關係確實很難定義……難道莫墨要說自己跟鍾思怡是朋友嗎？
才不是朋友呢。
蘇醉對克麗絲特這個問題也有反映，她畢竟是鍾思怡的助理，雖然平時主要是照顧鍾思懌，但也可以說是最了解這對姐弟生活的人了，多少也看出來鍾思怡對莫墨的不一般。
莫墨沉默了好一會兒，蘇醉正想開口替她擋一下這個問題的時候，鍾思懌卻意外地搶着回答。
“墨墨是我們的家人，重要的家人。”
稚嫩的童聲一字一詞說的特別堅定，鍾思懌還緊緊抓着莫墨的手，這麼看起來倒真的像是一家人，而克麗絲特是個外人。
莫墨一直把鍾思懌當弟弟照顧，倒也沒真的期望這小傢伙把自己當親姐姐看待，但聽到這句話確實很感動，她真正的家人都能好幾年對她不聞不問，而現在跟她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卻把她當家人看待。
莫墨鼻子一酸，甚至有衝動把鍾思懌抱起來舉高高，可惜她沒那個臂力。
鍾思懌不知道身後的莫墨已經感動地要哭了，還煞有其事地對着克麗絲特又補充了一句。
“墨墨將來是要進我們家戶口本的，她也是我的姐姐。”
戶口本？
克麗絲特疑惑，鍾思懌跟她說話的時候都用的英語，但這個詞卻直接用的漢語，克麗絲特沒聽懂。
莫墨聽到這個詞先是一怔，隨即忍不住笑了出來，連不苟言笑的蘇醉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鬆動。
“誰教你的這句話啊！”莫墨捏捏鍾思懌的臉蛋。“你家有戶口本嗎？”
鍾思怡和鍾思懌都沒有中國國籍，哪裏會有中國戶口啊，外國都沒有戶口本這一說。
“姐姐教我的。”鍾思懌被莫墨這麼一問呆了一呆，還以為這是鍾思怡是哄他的假話。“姐姐騙我的嗎？墨墨不會成為我的家人嗎？”
“會的會的，不騙你。”
莫墨笑着哄鍾思懌，眼裏滿是寵溺。
這一切都被克麗絲特看在眼裏，雖然她聽不懂莫墨和鍾思懌交談時的中文，但從兩人的神情中已經看出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