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逃婚
就這一句話,開啟了漫長的爭鬥。
“夠了!”
慕長歡拍了桌子,她若不開口,這些文臣能夠從現在辨到千年以前,在辨到萬年以後。
總之他們的話,聽聽就好了。
“此事,既然有告,那邊要查,責令鑒察院,十日之內查清此事,否則提頭來見!”
曹直言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大家都沒說什麼,曹直言這人同大家的關係都很好,又同大家的關係都很不好。
因為每個人都不想要得罪他,但又不敢太親近他,所有人都知道曹直言是慕長歡的人,但聽說曹直言也是沈故淵的至交好友。
慕長歡將調查此事交給了曹直言,擺明了,也是要看他的態度。
眾人不敢在多說什麼,只是許多人有些傷懷,這個事兒傳出來許久,但沈故淵一直躲在了公主府里,他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只是這樣躲着,倒是不符合沈故淵一貫的特點,這讓他們有些心寒。
此事暫時到一段落,司徒瑾已經提着慶辰的腦袋除了京都,她一路南下,算着她到金陵的時間,慕長歡今日還要開始布下第二道御令。
當夜,影子守在慕長歡的面前。
慕長歡寫了一封信,交給他說道:“此事,本宮只相信你,親自交到蕭平關的手上,不能有誤!”
“公主放心。”
這句話說完之後,影子沒入了黑暗之中。
自從慕長歡出宮開府,影子還是第一次距離自己身邊這麼遠,但現在慕長歡身邊確實沒有另外一個人可以用了。
如果童玉生的傷是好的,慕長歡也不必用他。
可惜,這孩子太犟了。
現在人還在府里養傷,不過現在他不必躲躲藏藏了,就這樣光明正大,反正天仁帝沒空管他了。
明日,慶嫊要入宮了,她不願意,大晚上的想要逃婚。
慕長歡知道她的心思,卻沒有阻攔她的意思。
當晚,慶嫊逃離公主府,翻牆的時候,砸在了曹直言的身上,慶嫊壓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一身夜行衣,問他是不是想要偷偷私會慕長歡,就說慕長歡不是個正經女人。
因為慕長歡想要將自己嫁給天仁帝,所以她對慕長歡沒有一句好話。
曹直言將她所有的吐槽都聽了進去,只是問了一句。
“你若離開,便放棄了沈故淵用命為你博來的公主之位,你真的甘心么?”
甘心么?
慶嫊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走,明日就要成為天仁帝的皇后。
看向曹直言,慶嫊鬼使身材的問了一句。
“就算我成為天仁帝的女人,你也是無所謂的對么?”
聽到這話,曹直言明白了慶嫊對自己是有情誼的,可那有如何?
在皇權面前,在家國之前,他真的能夠為了眼前這個女人放棄,家族的榮耀,放棄慕長歡對他的培育,他不能,因為他的放棄,不會得到任何的幸福,而是無盡的悔恨。
冷靜,是他最大的優勢。
“慶嫊公主,是我曹直言配不上您!”
曹直言說出了自己心裏的話,慶嫊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論說,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到底會有多麼的深刻,並沒有,只是一眼誤了終身罷了。
“我對你,也只是有點喜歡,齊越女子一向大膽,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麼不敢承認的,曹直言你只要記得我喜歡過你就夠了,我才不要嫁到深宮之中去,我要去過我自己的日子。”
自己的日子?
曹直言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慶嫊公主是打算捨棄了沈故淵獨自離去么?”
慶嫊是任性的,她是個公主,慕長歡也是個公主,但慕長歡這一生都在求全,可慶嫊這一生都在任性,因為慶嫊有沈故淵,而最疼愛慕長歡的人,是天政帝,他已經不再這個世上了。
慕長歡只能靠自己,來守護,她想要守護的一切。
慶嫊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我要走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告訴慕長歡,但希望你晚一點,看在我給你綉了個荷包的份上,放我回家吧,我不喜歡燕國,我想念齊越,那地方真的很美。”
頓了頓,慶嫊看着曹直言說道:“如果你來,你也會喜歡那個地方!”
說完,曹直言仍舊沒有什麼反應,慶嫊算是死心了,她轉身要走,曹直言確實攔住了她說道:
“公主,明日大婚,金銀珠寶,你自然看不上眼,只送你一句良言,公主願意聽便聽一聽,不願意,只當曹直言嘮叨便是。”
走到慶嫊的身前,曹直言認真的說道:“親在,家才在。”
說完,曹直言先一步離去。
他也不知道今日怎麼了,也許,在見到慶嫊這一面之前,他也曾想過,要不要動用自己的能量將慶嫊,送走。
朋友一場,不想看她身陷囹圄,一輩子生活在深宮之中,這對她來說太過殘忍了。
可作為燕國人,曹直言知道自己不該同情敵國公主,同情就是一種傷害。
“曹直言,你就是個懦夫!”
慶嫊對着曹直言的背影喊了一句。
可曹直言又能說什麼呢?
慶嫊不管曹直言了,自己離開,她一路想要出城,可是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了沈故淵,他是自己的親人,要走之前,是不是應該去見他一面。
曹直言最後這一句,真的有些刺痛了慶嫊的心。
她來到燕國是為了沈故淵,說是自己想要保護沈故淵,可她心裏清楚,她敢在燕國這樣任性,都是因為沈故淵在燕國,因為他在,自己永遠都可以是任性的。
他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慶辰他們?
不過是名義上的血緣關係,可實際上,卻比沒有關係的陌生人更多了一重的痛恨和嫉妒。慶嫊很清楚,自己就是一個餌,一個棋子,可她還是任性的來了。
如今丟下了一大盤的麻煩,她就要走了?
可她若是此刻離開了,沈故淵不就是孤軍奮戰了?
慶嫊頓時停住了腳步,看着公主府的方向,她又調轉了頭跑了回來。
慶嫊正翻牆的時候,慕長歡正在看奏則,沈故淵則在他的對面,看着她的模樣,在雕刻木頭人,如今還只有一個雛形。
其實他知道慕長歡的心思,像個小姑娘一樣,害怕自己搶走她最喜愛的一切。
天仁帝的慘狀刺激了慕長歡敏感的神經,她不敢將自己和天仁帝的命交給其他人,包括自己,所以她不得不強撐着軟弱來成為一個強大的公主,慕長歡必須向所有人證明,她的強大勇敢,即便她很疲倦,可是為了責任,她都要儘力去做。
沈故淵都明白,只是他不懂慕長歡為什麼一定要讓慶嫊嫁給天仁帝。
“你一定要這樣做么?”
沈故淵雕刻着慕長歡的臉,忽然問了一句。
慕長歡原本正在看奏則,聽到他的問話,放下了手上的正在看的文章,看向了她。
“在做一次選擇,攝政王你又會選誰?”
當慕長歡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沈故淵便知道,她的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兒,不逼着自己重新在兩個女人之間選一個,她怕是不會饒了自己。
“公主,你從未真的原諒我,你若真的這樣逼迫她成了夏嫵那樣的人,你就不會心疼么?”
慕長歡挑了挑燈火,認真的回答道:“會,但我更心疼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將我視若珍寶的男人!”
“若我真的舍了慶嫊,就是對你視若珍寶?他是我妹妹,你是我妻子,一定要逼着我在兩個人之間選一個么?”
“對,因為上一次,你選錯了!”
慕長歡看着他。
沈故淵忽然明白了,她過不去這個坎兒了。
“如果我還是選慶嫊呢?”
“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一封和離書,請你簽字離去,從即日起,我與孩子與你沈故淵再無半點干係。”
“慕長歡,你肚子裏的是我的骨肉,你怎麼能叫我們骨肉分離?”
慕長歡抬眼看着沈故淵,很不客氣的說道:“就當你讓給本宮了,本宮這輩子可能就這一個孩兒了,但你不一樣,你可以讓你的蘇夙給你生一窩,實在不行,本宮送你十個美人,各個都能給你生孩子!”
“慕長歡!”
沈故淵又被她給惹禍了,這幾日,便是他想要安安穩穩的陪在她身邊,也只是略微有些事情,便要吵一架。
慕長歡分明是故意在攆他離開!
看着沈故淵被氣得不行,可還是坐在了慕長歡的身邊,緩和了自己胸口的激蕩,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肚子。
“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可以是!”
慕長歡推開了他的手認真的說道:“這幾日,我想了想,為什麼我不能是這樣的人,為你着想並不能讓我感覺快樂,也許我在身邊養了一隻白眼狼,還沾沾自喜,你不配!”
慕長歡推開了他。
“明日要麼是慶嫊入宮,要麼是你出府,沈故淵,我懶得跟你一直牽扯下去,就在這一次,你做個決定,咱們兩個都輕鬆了,別在這兒看着左邊想要,看着右邊也想要了,你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別禍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