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碰壁的宣昭帝
宴會照常進行。
梁姣絮從御前出來之後,就匆匆地去見了沈微生。
“怎麼樣?老頭沒刁難你吧?”沈微生湊上去,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梁姣絮心不自在。
梁姣絮都無語死了,淡淡道:“都挺好的,宣昭帝說,讓我好好養胎…”
沈微生一直盯着她,眼神里全都是寵溺,這種感覺很上頭。
梁姣絮實在是不好意思了,用手推開了沈微生湊前的大臉:“別問了,反正一切都順利的很,只是我還是不太習慣自己有了這麼一個皇帝爹。”
沈微生聽罷,只是須臾了一口氣:“緣是我配不上你了。”
梁姣絮臉色黑的如鍋底,她道:“別陰陽怪氣的,我喜歡的人就算是乞丐我也喜歡,不喜歡的人就算他稱霸一方受萬人矚目,那也是不喜歡的。”
沈微生感動的一塌糊塗。
另外一邊,宣昭帝對梁姣絮進行了封賞。
這是意料之中,梁姣絮不要白不要,她都想好了。
她要用這筆賞賜之物,在盛京開個醫館,培養一些醫學生,中西醫結合的那種…
完成在現代一直沒完成的夢想,將治病救人貫徹到底。
至於小公主曾經的娘家,北信候府,今天也如約參加了宴會。
梁諶安自然也來了,來來往往他聽到了不少閑言碎語。
說什麼太后一派覆滅,北信候府卻安然無恙,應當是跟梁姣絮有關。
北信候府此刻一定偷着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聞言,梁諶安臉色卻不太好看。
跟着一眾候府的人落座,還是一如既往的傻態。
梁姣絮也看見了梁諶安,他們彼此沒作聲。
心裏有一絲苦澀蔓延開來。
沈微生只是問了她一句:“介不介意這場宴會被攪黃?”
梁姣絮沒看他,聲音如細蚊道:“你要做什麼,別衝動。”
沈微生卻撒開了她的手,一步上前:“今日這宴會恐怕要提早結束了。”
眾人很是詫異的將目光落在沈微生的身上。
他在諸多的議論聲中,沉聲開口:“還請聖上明斷。”
搞事!宣昭帝都不曉得沈微生今天鬧這一出,是不是看出來他有意問沈傾姝和親意見,故意用北信候府轉移注意力。
頓時,宣昭帝橫眉冷對,畢竟鳶兒以前的娘家是北信候府,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卻沒想到如人精一般的沈微生早就已經羅列好了北信候府的的罪狀,就等着宣昭帝開過口,將一切都送到他的面前。
明斷!好一個明斷。
真是犀利如沈微生,做事狠辣。
元昪當朝將候府的在背地裏做的齷齪事都說了出來。
包括榭夫人之子梁曜岐,是怎麼繼任的錦衣衛總督一職,賄賂考官。
更別提,當初候府為太后牟利,致使管轄區域的百姓民不聊生。
這些榭夫人都一一找了推搡之詞,反駁了回去。
榭夫人看了一眼梁諶安,她一手培育出來的殺手,如今成了痴傻之人,頓時心生一計。
打算將這些罪過都推到梁諶安身上。
卻沒想到梁諶安一改常態,沒有了在榭夫人跟前的惺惺作態和謹小慎微,他的確承認了榭夫人做的那些事,但同時也說了,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且他一早就已經脫離了候府,被沈微生策反,這些年搗毀了太后不少陰謀算計。
宣昭帝聞言,怒不可遏:“北信候你該當何罪?”
北信候狗屁不是,跪在地上:“臣實在不知,候府一如不如一日,這些年全靠夫人一人打理,至於勾結太后,臣是萬死都不敢啊。”
“榭傾城你為一品誥命夫人,不以身作則,卻仗着封號滿足私慾,真當朕是擺設嗎?”
榭夫人當即倒地,她哪敢作威作福,不過是仗着太後為她撐腰,這些年經營了個制衣店,為太後傳遞消息。
可早就已經讓宣昭帝的人搗毀了。
她想不到自己還做錯了什麼,死不認罪。
梁諶安卻給了她致命一擊,將他母親如何慘死的經過說了出來。
當然還有,榭夫人還妄圖幫關在冷宮裏的太后逃出生天。
事情只有涉及到太后一派,就已經逾越了宣昭帝的底線。
就算是榭夫人是誥命夫人,可以免其一死。
但勾結太后,謀害天家之女和曾經的錦衣衛總督,也是大罪。
最後被流放。
而梁姣絮直到此事此刻,才發現他這個哥哥就是在養精蓄銳。
似乎根本不需要她為他做什麼。
梁家被大換血是皇帝最願意看到的。
太后一黨覆滅之後的殘局交由給梁諶安最為合適。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出乎意料的是,宣昭帝竟然問了顏如澈的意思。
顏如澈自然是沒有忘記過這塊蛋糕。
他的想法依舊不會改變。
只是,這位太子殿下從想過自己的父親會徵求了自己的意見。
顏如澈自然配合,新仇舊恨他正好可以一併清算。
宣昭帝也給他機會:“就讓你負責督察梁諶安的工作,發現問題隨時可以直接彙報給他。”
顏如澈有點難以置信。
他父親從來沒相信過他,竟然會把這麼大的任務給他。
宣昭帝本人卻好像絲毫不在意,揮了揮手,示意百官不要因為這麼一件小事掃了興。
這慶功宴照舊。
至於問沈傾姝意見,那也是勢在必得。
沈微生知道此事終究是要所有了結。
而一旁的沈傾姝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成為了別人的獵物。
一直沉浸在梁諶安剛才據理力爭的畫面。
她喜歡的這個男人原來是忍辱負重,他實在過於耀眼。
所以宣昭帝和藹的問沈傾姝:“你是否願意嫁給匈奴王子?朕可以替你做主。”
沈傾聲音沒有直接拒絕,只是將準備好在衣袖裏的白綾拿了出來。
頓時,嚇傻了宣昭帝。
有侍衛趕來,這慶功宴莫非還得血濺當場?
宣昭帝最在意名聲,卻沒想到這乳臭未乾的小毛孩,要用命來威脅他。
沈傾姝抻了抻白綾,赴死的決心很強:“我可以嫁,只是出嫁的只有我的屍體。”
剛才溫和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冷凝。
就連沈微生都覺得他妹妹瘋了。
在眾人的目光下,沈傾姝也算是瘋狂了一次:“臣女今日確實是要想聖上討一份婚事。只不過不是嫁給匈奴王子。”
宣昭帝氣的嘴歪,他這輩子是不是欠沈家的,一個個專門跟他對着干,哼了一聲:“誰?到底是誰,朕殺了他。”
沈傾姝聲音洪亮:“梁諶安。”
台下的梁諶安險些將手裏的酒杯打翻。
宣昭帝目光入刀,揚州之行的意外之喜是幹掉了太后。
如今誰來嫁給匈奴王子都不會有問題。
他依舊還提這件事,不過給沈家一個面子。
畢竟和親雖然條件艱苦,但嫁過去,後背可以倚仗的勢力便是整個雎朝。
宣昭帝實屬沒想到,沈家女的志向竟然如此短淺,只是嫁給一個梁諶安!
氣的他都笑了。
宴會以一場鬧劇結尾,該走的走,該散的散。
只是沈微生仍然沒逃過被宣昭帝拿來開刀的下場。
他悻悻地看了一眼梁姣絮,只能領命而去。
御前,宣昭帝臉色黑如死灰。
見沈微生信步而來,宣昭帝把手裏的摺子扔到了地上,他大發雷霆:“看看你妹妹做的好事!”
沈微生略顯尷尬:“沈傾姝?她不過是一個沒出閣的小丫頭罷了,哪有那麼大能耐,還耽誤不了聖上作出決策…”
宣昭帝是這麼也沒想到,沈傾姝說的那個人是梁諶安。
“是嗎?朕可不見的,正是這沒出閣的女兒家才愈發的有野心,你家那梁小娘…也就朕現在的小公主,當初不就是在將軍府捅出這麼一件事來,才如願嫁給你的?”
“別跟朕說什麼她已經悔改了…朕統統不聽,怎麼你妹妹沈傾姝這是要效仿鳶兒,先把自己弄的好像誰負了他一般的感覺,這是非要逼着朕把她嫁給梁諶安啊!”
沈微生心裏很是不喜歡宣昭帝的說辭,不在插話。
宣昭帝遂問道:“此事,你怎麼看?左右鬧到了這個地步,文武百官的摺子都已經快要把朕的床頭堆滿了,怎麼解決!你說。”
沈微生也有脾氣了,雖然大家心知肚明當初姣兒的做法,但現在他們倆好了。
當事人沈微生都不介意了,可宣昭帝還湊什麼熱鬧。
教訓沈傾姝就教訓唄,為什麼還要拿來做對比。
沈微生人精一個,拒絕回答:“不知道。”
可宣昭帝是何等人物,套路還在後面,遂又問:“那和親的事情怎麼辦?朕今天必須要個說法。要不然可就真對你們沈府的姑娘棒打鴛鴦了!”
沈微生沒理由不發表意見,聳了聳肩:“讓何嘉煜自己選。”
全盛京的官員女兒那個不行。
宣昭帝咬了咬牙,那他還要認多少人為公主。
沈微生卻道:“那誰知道他們匈奴人的擇偶標準是什麼?聖上你憂思憂的想那麼多,到時候人家在不領情,何必呢。”
宣昭帝就知道沈微生能說,最終商榷之後也同意了。
沈微生回去的時候,梁姣絮已經累的一把骨頭散架了。
老太公親自出門去看的梁姣絮,特別是知道她是公主。
沈府的人都要來迎接。
梁姣絮還是按照之前的禮儀對每一個長輩。
沈之巍是后出來的,經歷了這些事情,他身形微頓。
自打霜姨走了之後,身邊竟然也沒個知心的人照看。
才短短几個月不見,已經倍感老態。
梁姣絮見狀,這才上前扶着他,率先喊了一聲:“父親。”
沈微生也喊了一聲,這次是真心的。
沈之巍老淚縱橫,破防了。
頓時整個沈府陷入了悲喜交集的風波中。
一家人上了飯桌,為數不多的吃了一頓飯。
梁姣絮有孕,老太公可是樂開了花,嘴上像是抹了蜜一樣:“哎呀,多吃點啊。”
梁姣絮最近食欲不振,特別是看到那麼肥的雞腿,嚇得直接偏過頭:“沈微生,救救我。”
沈微生眸光淺淡,一筷子夾住老太公送來的雞腿就吃了下去。
因此老太公絮叨了他還半天。
沈之巍也給沈微生夾菜,一舉一動中透着小心翼翼。
喪子之痛,他已經經歷了一次,在看着眼前的沈微生,沈之巍不敢在用劇烈的言辭在去對他說教。
沈微生沒說話,只是低頭吃飯。
最後的氣氛還是被玥兒帶動起來的,她奶里奶氣的說:“我要有弟弟了…那我以後跟他結婚,不要安安了。”
眾人被她早熟的話嚇得瞪大了雙眼,隨即哄堂大笑。
飯後,沈微生帶着梁姣絮消食,在月光下,格外的清閑。
好巧不巧正好遇見了掌燈前來的曹愈。
三人相互對視,顯得格外懵逼。
梁姣絮見狀,笑道:“曹掌事看起來比之前精神多了,看來之前給你的葯,你都按時服用了。”
曹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等梁姣絮說完,就直接跪在了沈微生的旁邊。
沈微生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冷笑一聲:“有事?莫非曹掌事還想故計重施?”
沈微生永遠都不會忘記,之前曹愈害死母親之後,也是像般跪地懇求自己,求的原諒。
那這次呢?
曹愈這次是豁上老臉來的,他不怕沈微生鄙視,只是潸然淚下:“老奴知道太子殿下將一人收押在監,準備處置。只是那人雖然罪大惡極,但對我而言,卻是主子。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承公子叫赫拉達這個名字,他很小的時候我就跟在他屁股後面跑來跑去,現在他死,我想去看看他。”
什麼?赫拉達什麼時候成了曹愈的主子?
梁姣絮一臉不可置信,這才道:“曹掌事,這話你可不能亂說,赫拉達謀害過太子殿下,追究起來,你不要命了嗎?”
曹愈搖了搖頭:“我說都是真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便是瞞也瞞不住了,我本想跟爺說的,但最近實在是因為二公子之死,操心太多,老奴沒辦法只能來找家主你了。”
“當年,前將軍府滅門,僥倖存活的不只有大獄中的赫拉達,也就是陸承公子,還有另外一個女娃啊。”
沈微生事不關己:“此事與我無關,曹愈你走吧,算是跪到天亮,我也依舊不會幫你絲毫。”
說完,沈微生拉着梁姣絮要走。
曹愈這才道:“老奴若說那個女娃就是跟在你身邊的陸酌呢?千錯萬錯都是陸將軍的錯,可她什麼都不知道啊,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女扮男裝,家主…求你讓他和赫拉達見一面吧,他們是親姐弟!”
沈微生對他父親能夠忘懷仇恨,對曹愈卻還需要時間。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陸酌至少因為曹愈的庇佑在沈府不愁是穿的活到了現在。
而他的母親呢?輾轉這麼多年,怕是屍骨無存了吧。
誰去可憐她呢。
沈微生覺得他能無視曹愈在沈府待着,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他咋沒理由替他們着想一分,不然他真怕母親在天之靈會怨恨他的心慈手軟。
……
直到回到房間,沈微生都沒有平息心裏的怒火。
可礙於梁姣絮在此,他也只能忍着不發。
梁姣絮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兩人就這樣坐在榻上看着彼此。
最終打破平靜的人是沈微生,捏了捏梁姣絮的瓊鼻,惡狠狠道:“你這麼看着我,我還怎麼睡?”
梁姣絮挽唇輕笑:“我不影響你,陸酌在外面跪着你能睡着。”
“她都知道了?”沈微生要麼說護犢子呢。
梁姣絮沉重的點了點頭:“嗯,她本就知道,也沒叫曹愈來求你,知道曹愈在你面前鬧了這麼一通,來跟你說抱歉呢。”
沈微生頓了頓,慢慢的收回了正準備去握梁姣絮手的那隻手,“我對她又沒興趣,為什麼睡不着。”
梁姣絮沉默了兩秒鐘。
“你是在恨赫拉達險些要了我們孩子的命,還有……”
梁姣絮沒繼續說,因為她說過不在讓沈微生去提白鷺灣的任何事。
那她自己也不能破戒!
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
沈微生似有察覺道:“睡吧,我有在。”
梁姣絮攀上沈微生的身體,語氣不善:“我也恨極了赫拉達,所以這事我們不管。”
“嗯。”沈微生知道她要開始鋪墊了。
他的姣兒每次都這麼善良,都快當娘親的人了。
沈微生都愁白了後腦勺。
梁姣絮拉着他的衣角道:“陸酌和曹愈都知道當年的真相,我們得讓赫拉達明白,當年真的對不起他的不是你和父親。是他們對不起你們,甚至讓你是失去了……”
梁姣絮沒在多說,沈微生也知道她是怕自己難受。
她微微翻動着身子,卻怕因為自己的言行傷害到沈微生。
所以顯得小心翼翼。
她親了親他。
沈微生回吻,聲音淺淡如斯:“三個月已經過去,我是不是可以碰你了。之前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我還沒算呢。”
梁姣絮自知理虧。
便也沒反駁。
接下來,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讓梁姣絮和沈微生兩人格外的臉紅。
沈微生撩.撥了一下她的髮絲,嘲諷道:“你很輕車熟路嘛。”
梁姣絮一臉嫵媚:“是,身體互換的時候已經了解的不能在了解了。”
沈微生將梁姣絮放平,隨着吻地力度。
只覺得刺激到爆。
不過有了之前的前車之鑒,梁姣絮也就適應了。
反觀沈微生,他都不敢下手。
就這樣,兩個人連成了一體,牽一髮而動全身。
接着一個吻堵住梁姣絮呼之欲出的聲線。
梁姣絮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躺了下來。
“你過於厲害了。沈微生。”她嬉皮笑臉的半點沒有難受的樣子。
沈微生要挾她:“聽話,你要是很喜歡,我會配合的。”
梁姣絮一巴掌拍在他臉上:“傻逼,睡覺。”
沈微生卻湊到她跟前,淡淡道:“姣兒,你害羞個什麼勁啊。你啥樣我還不知道?”
梁姣絮,你知道個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