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和着鮮血喝茶
“那次大火沒能燒死你，真是太可惜了！”
張嬤嬤恨意滿滿地瞪着燕明殊，既然下定決心要做替死鬼，她便要將這個戲做到底：“流寇也是我以夫人的名義找的，手印是我趁夫人睡着時，從她手裏拓印下來的，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同夫人無關！”
“夫人是我看着長大的，堂堂蘭家千金，嫁到這尚書府里沒有享清福也就罷了，還要處處看一個小輩的眼色，我心疼她，所以我便設計了這些，沒想到卻被你們發現了！”
事到如今，張嬤嬤也是將三夫人的委屈道盡了，她也是心疼三夫人的，可那又怎麼也呢，到了生死關頭，她還是被三夫人毫不猶豫的捨棄了。
身為奴才，這就是命運。
她還有兩個孩子養在蘭家，若是她不幫着三夫人，只怕兩個孩子就沒了活路了。
“你們要殺就殺我，不要為難夫人，她什麼都不知道！”
張嬤嬤再度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她願意替三夫人去死，只希望三夫人能夠囑咐蘭家，不要傷害她的兩個孩子。
老祖宗冷着臉坐在那裏，竟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件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燕明蘭猛然跪在老祖宗跟前，抓着她的裙擺，哭得撕心裂肺：“祖母，求您相信母親，孫女不能沒有母親啊！”
老祖宗見燕明蘭哭成了淚人兒，想起燕明殊年幼喪母，再加上血脈相連，到底是心疼她的：“你先起來，長公主在這裏，她會好好處置的。”
這件事很明顯就是和三夫人逃不開關係，可是如今張嬤嬤肯站出來替她頂罪，她便更為男了，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才能兩全。
這件事她是偏心燕明殊的，一定不能讓燕明殊受了委屈，可也不能殺了三夫人，但如果只殺一個張嬤嬤，怕也不能輕易服眾。
更何況，這件事一開始也將二房牽扯進來了，二房雖然不怎麼說話，可難道這不是委屈嗎？
老祖宗雖然恨鐵不成鋼，但姜還是老的辣，永嘉長公主在這裏，她是君，她們都是臣，讓她來處置，旁人即便不服氣，也不能說什麼了。
“這是老祖宗的家事，怎可讓我一個外人來決斷。”
永嘉長公主神色淡淡地，淡笑着道：“只是本宮只有一個要求，便是不要委屈了我們嬌嬌，她幼年喪母，已經是孤苦無依了，若是讓皇兄知道她屢次被陷害，只怕是雷霆震怒了，戚家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將燕明殊拉到了身邊來，笑得溫婉良善，這話說得更是恰到好處，給足了老祖宗面子，也委婉地警醒了眾人。
這話的意思是，她不會跑去跟皇上告狀。
但如果這件事處理得不好，最起碼她覺得沒處理好，那皇上便會知曉，戚家也會知道，到時候可不是什麼小事了。
老祖宗頓覺坐立難安，不管怎麼處理，燕明殊都是要受一些委屈的呀，因為明眼人都曉得這是三夫人針對她。
該怎麼處理才好呢？
就在老祖宗覺得很是為難的時候，燕明殊緩緩地開了口：“既然這件事，二嬸也是半個受害者，不如也問問二嬸想要什麼交代吧。”
二夫人溫和地笑了笑，語氣很是輕柔：“罷了，這件事也不是一兩次了，我只想求個耳邊清靜，殊姐兒，這是針對你來的，你要怎麼處置，我都沒有意見。”
這話讓老祖宗心裏一酸，不免更加心疼二房了，她這個二媳婦兒一直規規矩矩，不爭不搶的，如今受了委屈也不當回事，真真是讓人心疼。
永嘉長公主也輕聲開了口：“嬌嬌，這件事你是受害者，既然你祖母也開了口，你便將這賤奴處置了吧，只要你能消氣便好。”
“好。”
燕明殊點了點頭。
廳堂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只有三夫人顫顫驚驚地看着燕明殊，身體都在顫抖，心裏已經虛的不得了，打死她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會被燕明殊逼得無路可退。
以前，都是她們操控着燕明殊，燕明殊還對她們感恩戴德的，但現在燕明殊性情大變，狠毒得很，她是保不住張嬤嬤了。
燕明殊慢慢地站了起來，臉上掛着恬淡溫和的笑容，瞧着卻萬般詭異，嗓音如同雪山上清冷的霜雪：“賤婢張氏，買兇殺人，罪大惡極，將其亂棍打死，屍體放在門前暴晒三天，最後丟於野狗吞食。”
一句話，如同萬里晴空忽然劈下來一道驚雷，院子裏的奴才頓時驚恐萬分，三夫人臉色瞬間慘白無比，死咬着牙一個字都不敢說。
永嘉長公主微微蹙了眉尖，很快又舒展開來，她雖然覺得燕明殊這個處決過於血腥，但到底也沒說什麼，畢竟，性子柔軟才會遭人欺辱。
如今燕明殊心腸終於硬了起來，想來往後是無人敢欺負她了。
賢陽公主母女齊齊對視了一眼，不禁為三房捏了把汗，燕明殊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般處置張嬤嬤，可謂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的。
已經被綁起來的張嬤嬤瞪大了眼睛，手腳瘋狂地掙扎了起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最後竟然落得個這麼慘痛的下場。
燕明殊居高臨下地看着張嬤嬤，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這個賤婢跟三房蘭氏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前世，三房擠兌她的時候，這賤婢可沒少出力。
她再也不想看到這個賤婢了！
見一群下人嚇得不敢動了，燕明殊冷清地笑了出來，嗓音陰惻惻的：“怎麼，你們是想讓本郡主親自動手？”
所有人身體一震，不敢怠慢了，操起木棍就往張嬤嬤身上招呼，棍子落下的力道可是一點都不客氣的，骨肉被打爛的悶響聲，頓時傳遍了整個廳堂。
被叫來旁觀的丫鬟婆子們，驚恐無比地縮着脖子，她們全都看出來了，這是燕明殊給她們的警告呢，要是她們做出叛主的事情，張嬤嬤就是她們的下場。
悶響聲響徹院子，張嬤嬤痛苦地翻滾着身體，終於是被塞在口中的布條吐出來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這一日，不管是燕家本家的下人，還是燕家旁支的下人，每一個人都聽到了張嬤嬤那慘絕人寰的叫聲，所有人嚇得心驚膽戰。
張嬤嬤被打得渾身是血，叫聲漸漸低了下去，只能發得出微弱的哼聲，她全身的皮肉已經被打爛了，骨頭都被打斷了，場面極其血腥。
饒是賢陽公主內心這樣強大的女人，都偏過頭去不敢看。
唯獨燕明殊端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臉上神色淡淡，正端着一杯茶優雅地喝着，她緩緩漾開了眉眼，那是一種陶醉的神情，似乎是在品嘗着一件美味的東西。
她半眯着眼睛瞧着院子中央，唇邊含笑，幽幽地吐出一句話來：“和着滿堂血氣喝茶，味道果真好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