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暫時封魂
第十一章暫時封魂
這時,太爺在路溝不遠處找到一棵樹,能有人腰粗細,在樹身五尺的位置,太爺用短劍剝下一塊和白布綾子大小一樣的樹皮,露出裏面白森森的樹榦,方位正對着小女孩摔倒的路溝。
奶奶這時將手裏的燈籠交給王草魚,用拔上來的野草編起了草人,奶奶編草人的手法非常嫻熟,很快編出一個有手有腳有腦袋的精緻草人。
太爺這時在樹旁朝王草魚喊了一聲:“草魚,你把燈籠滅掉,到我這裏來。”隨後又吩咐奶奶,“草人編好以後就喊吧。”
王草魚一臉不解,熄滅燈籠走到太爺身邊,張嘴要問啥,太爺連忙給他擺了擺手。這時,奶奶雙手托起草人,對着小女孩跌落的地方,低聲喊道:“魂不驚,魄不怕,魂魄隨我回家來……”
喊罷,奶奶雙手托着草人,倒退着朝大樹方向退了一步,緊跟着,又喊一遍:“魂不驚,魄不怕,魂魄隨我回家來。”然後再倒退一步。
就這樣,每喊一聲,奶奶就托着草人朝着大樹方向倒退一步,眼看奶奶快要退到大樹跟前的時候,太爺把招魂幡蓋在剝了樹皮的樹榦上,又用紅繩繞着樹身固定住了招魂幡的上半部。
等到奶奶退到距離樹身只有三尺遠的時候,太爺低喊了一聲:“過來吧孩子,你家在這裏呢。”
奶奶聽到太爺的喊聲,雙手托着草人緩緩轉身,走到樹跟前,太爺趕忙將招魂幡的下半部撩起來,奶奶踮腳把草人摁在了樹榦上,太爺則迅速用招魂幡蓋住草人,又拿出兩根紅繩,在奶奶的配合之下,將招魂幡中間和下半部又繞了兩道,緊緊系住。至此,招魂幡完全蓋住草人,將草人牢牢固定在了樹榦上。
做好之後,我太爺和奶奶同時鬆了口氣,太爺扭頭問奶奶:“收住了嗎?”
奶奶點了點頭,“收住了,草人比我喊魂之前重了一些,女孩魂魄附在上面了。”
王草魚這時大惑不解地朝樹榦看看,問太爺:“秉守叔,這……這是啥招魂法呀,咋還給綁樹上了呢?”
太爺說道:“這不是招魂法,只是暫時先將小女孩的魂魄收住,封在了樹身里。”
王草魚一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又問道:“那、那咋不把她帶走,咋還封起來了呢?”
太爺瞥了王草魚一眼,嫌他問的太多了,不想再給他解釋,太爺說道:“你別問那麼多,咱們此刻沒工夫耽擱,務必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女孩子的家裏人。”
王草魚卻繼續問道:“為啥呀?”
太爺不再理會他,順着路大步朝前走了起來,奶奶連忙緊跟其後,王草魚見狀,咂咂嘴,也跟了上去,“秉守叔,你咋老是這樣兒呢,這雲裏霧裏的,就不能給我講講咋回事兒么……”
王草魚顯得還挺着急,奶奶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把小女孩的魂魄封在樹里,她就不會亂跑,也不會給啥東西抓去,這是為她好,等他們家裏人過來了,再把她帶走。”
王草魚一聽,又問道:“那你們就不能把她帶走么?”
奶奶回道:“我們想帶走就要強行收魂,會傷到魂魄的,等把魂魄送回小女孩肉身,小女孩可能會因為魂魄受傷變的痴獃。”
聞言,王草魚心裏的疑惑似乎解開了,“哦”了一聲,緊走幾步追上奶奶,居然又問道:“那咱上哪兒去找她家裏人呢?”
奶奶說道:“他們家的莊稼地就在附近,肯定就是附近村上的人,先到附近村上打聽打聽,小女孩的魂魄不能在樹里封太久,必須在天亮之前找到她家裏人,要不然會出事的。”
王草魚一聽,好奇心又上來了,問道:“會出啥事兒呀?”
太爺不耐煩地看了王草魚一眼,反問王草魚:“知道為啥每次給人看事,我都不想帶着你嗎?”
王草魚朝太爺眨巴了兩下眼睛,太爺說道:“你每次都問的太多了,小女孩魂魄在樹身里雖說安全,卻不能見光,等天一亮,太陽光若是照在樹身上,她的魂魄便無處躲藏,輕則被灼傷,重則灰飛煙滅。”說罷,太爺催促奶奶和王草魚,“你們兩個走快點兒,保不齊咱們還能在路上遇到她爹。”
大路不遠處,就有一個小村子,所幸太爺對這一帶不算陌生,三個人很快下了大路,順着一條小路朝不遠處的村子走去。
小路兩邊全是高深的野草,加上夜色黑暗,走在路上奶奶感覺陰森森的、後背直冒涼氣兒。
順着小路走了沒多遠,奶奶看見前面路邊有東西,緊張地抓住了太爺的衣裳,低聲說道:“爹,您看前面草窩裏……好像躺着個人。”
太爺和王草魚都上了年紀,眼神兒不如奶奶,都沒看到。太爺朝前面草叢裏眺望了一眼,沒吭聲兒,不過,腳下卻加快了速度。
朝前走了能有七八丈遠,太爺和王草魚也看清楚了,路邊不遠處的草窩裏確實躺着個人。
三個人再次加快腳步,走到近前,奶奶用燈籠朝草窩裏那人一照,立刻叫道:“爹,就是他,他就是小女孩的父親!”
這時,小女孩父親雙眼緊閉,好像是昏了過去,太爺蹲下身子,伸手在女孩父親鼻子下面探了探,“沒事,還有氣兒。”說著,又朝女孩父親臉上看了看,“臉上有汗漬,昏倒之前他應該急跑過一陣。”
奶奶問道:“他為啥要跑呢,是不是怕耽誤了給小女孩喊魂的時辰?”
太爺沒吭聲兒,起身從奶奶手裏要過燈籠,提着燈籠朝周圍照了照,很快的,被他找到些啥,提着燈籠朝女孩子父親腳前的草窩走了幾步,用腳在草窩裏划拉了兩下,奶奶和王草魚見狀,走過去一看,就見被太爺劃開的草窩裏面,有幾滴殷紅的血液。
太爺蹲下身子,把血沾到指肚上,用兩根手指把血液拉了拉,時間越長的血液,粘度就越大,血液在兩指之間拉出的血絲就會越長。
太爺說道:“這是剛剛滴下的血,一定是那東西在追女孩父親,它應該是看見咱們過來才跑掉的。”
奶奶問道:“爹,您說的是河裏那東西么?”
太爺點了點頭:“十有八九,你去給孩子父親瞧瞧,看能不能把他弄醒。”說著,太爺把腰裏的短劍抽出來,又招呼了王草魚一聲:“草魚,你和枝兒留在這裏,照看好她。”
奶奶連忙問道:“爹,您要去幹啥呀?”
太爺說道:“我順着血跡找找那東西。”說著,太爺將短劍交給了王草魚,“這個留給你們防身,只要有東西想往你們跟前來,你就用劍刺它!”奶奶有些擔心,但是太爺獨來獨往慣了,奶奶沒敢說啥,王草魚接過短劍,點了點頭。
太爺提着燈籠順着血跡離開了,奶奶和王草魚回到女孩父親身邊,王草魚把女孩父親從草窩裏抱到了路上,奶奶給女孩父親看了看,臉色蒼白,雙眼緊閉,若不是胸口有輕微的起伏,就跟個死人一樣。
奶奶讓王草魚把女孩父親扶起來,她自己從身上掏出一根針,對着女孩父親的人中扎了下去,扎進人中,又把針輕輕一碾,女孩父親頓時打了個激靈,緩緩把眼睛睜開了,與此同時,女孩父親“啊”地一聲驚叫道:“妖怪……妖怪!”
王草魚和奶奶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王草魚使勁兒搖了一下女孩父親,說道:“老弟,做噩夢了吧,快醒醒吧,沒有妖怪。”
女孩父親聞言,頓時愣了下神兒,朝王草魚和奶奶看了一眼,他不認識王草魚,不過,等看到我奶奶的時候,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你……是你?”
奶奶點了點頭,“是我,大叔,你怎麼躺草窩裏了呢?”
“我……”女孩父親臉色瞬間變了,似乎想起了啥,“妖怪,有妖怪!”說著,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整個人顯得又害怕又慌張。
“大叔,您剛才是遇上啥了嗎?”奶奶問道。
女孩父親戰戰兢兢看了奶奶一眼,緊張地說道:“剛才我出了村子以後,有個紅色的妖怪,從、從路邊草窩裏跳出來撲我,我嚇得就跑……”
聞言,奶奶和王草魚又對視了一眼,看樣子還真被太爺猜對了,奶奶問道:“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跑着跑着,就啥也不知道了,醒過來就看見你們倆咧。”
王草魚問道:“那妖怪是不是像條狗?”
女孩父親搖了搖頭,“不、不知道,沒看清楚,就覺得一片紅。”
奶奶對女孩父親說道:“大叔,咱不說那東西了,你閨女的衣裳你拿來了嗎?”
“拿來了。”女孩父親說著,低頭往自己手裏一看,兩手空空的,又朝自己身邊找了起來,着急道:“出門的時候是拿在手裏的呀,是不是那妖怪追的時候,掉路上咧?”
王草魚走進女孩父親摔倒的草窩裏找了找,說道:“啥也沒有,肯定是掉了。”
奶奶卻猜測道:“也有可能是被那東西叼走了,那東西不想咱們給女孩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