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誰問劍絕道，自是燕歸人
“不知前輩是？”水沙鷗自從聽到這老僕人口中所說之物，臉色就變了三變。這迷迷散昏昏香本是他邪魔道不傳之秘，配方用料極其珍貴，非邪魔道核心首領絕對不會知道這迷香的名字。迷迷散昏昏香可以讓人身上的道氣暫時離體，對於修真人來說，道氣就相當於功力，道氣離體，那麼自然功力也就被削弱了不少。但是這老僕人上來就說出了這種迷香的名字，如何不讓人驚訝？三十年前一戰，正邪兩道兩敗俱傷，同時衰微。那些前輩高手同時隕落，但也有傳說有一些人厭倦這修真紛爭，紛紛退隱歸去。而這老僕人用淡定無事的目光看着水沙鷗，焉能不讓水沙鷗又驚又怕？
“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我輩之名，豈能告與小兒？”那老僕人正色說道。
“哦呵呵，老狐狸，我倒是猜到了這位前輩是誰，但是還不能確定，你不妨去試試現在這個前輩的功力是否還在？”玉蝴蝶彈指笑道，但是她此時的神情也頗為疑惑。
“既然是試功力，我想前輩肯定不會介意兩個人一起上吧？”水沙鷗自然不會讓玉蝴蝶躲在自己身後看好戲。
“呵呵，難道老狐狸你怕了？我可是個女人，女人自然需要躲在強大的男人身後了。”玉蝴蝶自然也明白水沙鷗的意思，她更不着急出手。邪魔道同門相殘的事情太多了，在他們苦鬥之時自己不背後插刀，已經算是萬幸了。
“老賤人，還跟我在這裏裝嫩！”水沙鷗心中暗罵道。他正想出手，但是老僕人身上若有似無的道氣卻讓他深為忌憚，可是時間這樣慢慢的拖過去，眾人的藥效就會自然消褪。他略作計較，心中便生一計。
只見他雙手歸一，近取諸身，口中念念有詞，登時洞中出現他的三個化身。
“身外化身！”在場眾人皆是大驚。這本是西天諸佛才能有的神通，為何一名普通的魔道中人竟擁有如此實力？
連玉蝴蝶都不知道老狐狸竟然有這般神通，她眉頭一皺，像是在計較什麼。
“驚天一瞬，破天一剎！着！”水沙鷗運足全身功力，所有的化身直取老僕人身上數十處要害。
但見老僕人卻不躲不閃，一聲暴喝：“碧血青城，難道你今日竟還不知悔悟？”
那老僕尚未喊完，水沙鷗所有的化身登時懸停在半空中，他臉色忽白忽紅，一口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誰也沒有料到老僕人的一句話竟然解了自身危難，更不知他口中的碧血青城是誰。
水沙鷗嘴角兀自流着血，苦笑道：“冤孽，冤孽，沒想到竟然是你。”
老僕人淡淡說道：“沒有想到我老的竟然讓你都看不出來是誰了，難道我的面貌變得真的太多了？”
玉蝴蝶不僅好奇的問道：“他是誰？”她沒有想到這老僕竟和自己所猜之人對不上號。修真者中能一句話震懾住老狐狸的人，已經不多。
水沙鷗苦笑道：“你可聽說過鬱郁忠魂這等人物？”
“鬱郁忠魂？”所有的人腦海中都帶着一個問號。
“忠魂者，國之志士也，雖赴難而不愧為仁人死節之輩。鬱郁青城，中有碧血。何處有他，何處是我？”水沙鷗倒像是自己跟自己說話。
“快走吧，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他的厲害！該死，我竟一開始沒有想到是他！”水沙鷗全身以退。
玉蝴蝶看着齊佳，氣惱的跺了跺腳，也登時化作一陣風消失。
“前輩！快去追他們！他們他日不知又想出什麼害人的招！不如現在就將他們拿了！”玉佛三清不由得着急道。
過了半晌，老僕人才苦笑道，“我全身沒有一絲功力，拿什麼去追？我剛才只是跟他賭命而已。”想起剛才的兇險，老僕人的鎮定不像是裝出來的，難道他身上真的一點功力都沒有了？這就難怪為何感覺不到他身上的一點道氣了。可是他的性命只在頃刻之間，他為何會如此有恃無恐？
“哦呵呵呵，我就說老狐狸你太小心了，那鬱郁忠魂已經消失了百年，怎麼可能突然在這裏出現！”玉蝴蝶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誰也沒有想到這兩個魔頭竟然根本沒有走，而是一直等待這老僕人交代底細。這兩個魔頭成名已久，自然不可能被這麼快的被嚇走。可是這樣一來，神器到底是難保了。
“你們！！”老僕人愣了一愣，立刻就被花蝴蝶手指輕輕一點，天門湧出了無數的鮮血，筆直的倒了下去。
“你做事怎麼如此莽撞？我還要問他碧血青城的事呢！”水沙鷗急道，他沒有想到花蝴蝶下手竟然如此迅速，立刻將老僕人置於死地。那老僕人眼看已經斷氣，救不回來了。
“他是你心中的業障，他多存在一刻，你的顧慮便多一分，我們這種人，自然要多加小心才是。”玉蝴蝶說道。“你還不把他們倆給收了？”
要不是玉蝴蝶提醒，水沙鷗早忘了來這裏的正事，他揮袖一甩，齊佳和侯歡樂登時消失不見，小魚兒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兩個朋友消失，不由得眼淚湧上來。
她叫道：“還我齊佳！還我侯歡樂！”
玉蝴蝶本來一直沒注意道她，現在看見她，根骨俱佳的女娃，心中不由得一喜：“小娃娃，你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走？跟我們一起走了，你就可以看見他們了，姐姐還能交給你世界上最快活的事呢。”
小魚兒看着玉蝴蝶的眼睛，竟像是着了魔一般，喃喃說道：“我願意跟你走，我願意，我要跟他們在一起，什麼是世界上最快活的事，是跟他們一起嗎？”
“等你學會了，你想跟他們之中的誰在一起都可以，他們會天天的纏着你，讓你快樂，讓你覺得舒服。”玉蝴蝶的眼睛突然變得說不出來的迷人，她的眼波盯着小魚兒看。
“好，我跟你走。”小魚兒說著就要跟玉蝴蝶一起走，但是玉佛三清卻啐了玉蝴蝶一口：“好不要臉的東西，小主怎麼能跟你走！”她一把拉住小魚兒，用周身護住她，不讓玉蝴蝶近身。
“難道你以為這樣我就帶不走她了？”玉蝴蝶冷笑道，她雙手齊探而出，直逼玉佛三清的命門，青綠色寒芒一閃而過，玉佛三清只用雙手去護，覺得身上一股大力將她的手硬生生撕扯開，她疼得一聲大叫，暈了過去。
玉蝴蝶剛想近前，卻被鈺塵擋在前面。
只是片刻，洞中之人便一死一傷，眾人莫不是心驚異常，為了扭轉眾人心中的害怕，鈺塵喊道：“福緣境下門人何在？難道我們門中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願聽師叔差遣！”有三個人站了出來，他們都是福緣仙境門下弟子。如今眾人性命在危難之間，同魔頭殊死抵抗正是正道不容辭的責任。
“哼，無知小輩，同你們動手太顯的我欺負你們！”水沙鷗並不着急離開，反而有心同這些人戲耍一番。
他雙手結印，以身為引。“起！”他一聲令出，洞中剎那出現四具鬼屍！
博天大驚道：“他們！”他臉色頗為羞愧，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錯，他們都是這次來這裏選秀的靈童。”水沙鷗陰陰笑道。“我邪魔道三十年東躲西藏，今日也合該覆雨翻雲一把了。”
仙境門下弟子臉上並無懼意，他們聚在一起，以劍指護身，踏出四周天之陣。
水沙鷗咬破自己手指，分別將血符畫在鬼屍額頭上。那四具鬼屍彷彿得了什麼指令一般，立時變得暴躁起來，他們的獠牙又長了幾分。
“上!”水沙鷗令道。
四具鬼屍同時出擊，周身黑氣讓仙境門下子弟有些亂了方寸。
“定字訣。”鈺塵處於陣法核心，知道這些鬼屍不好相與，看到弟子慌亂，於是轉動陣法，以穩心神。
那鬼屍是以活人練成，比死屍更具靈氣，而這四具鬼屍更是靈童所化，雖不知水沙鷗是用什麼辦法將這四人同時煉化，他們的動作比普通修真者更加靈活，攻擊中帶有五行屬性，更難讓人防禦。再加上在場諸人身中奇香，功力不足三成，應對起來甚是困難。一時間鈺塵竟找不出什麼辦法抵抗。
只是幾息之間，鈺塵同弟子身上已是浴滿鮮血，苦苦支撐。
恰在此時，幾道劍氣凌空而來，同時擊中四具鬼屍。鬼屍通身膨脹，突然爆裂開來。一陣惡臭讓人幾欲嘔吐。
“是誰！”水沙鷗心痛自己剛練好的鬼屍，不由得又驚又怒。
沒有人，他卻看到一柄劍。一柄普通的劍立在洞口。
“誰？明人不做暗事。”水沙鷗自襯世上還沒有人能一擊之下同時將他的四具鬼屍擊倒，來的必定是高人。
“劍好，酒好，此生未了，不如醉倒。”一個衣着破爛的漢子躺在了洞口。一把絡腮鬍更彰顯他身上的雄性氣概。
“閣下好劍！”玉蝴蝶眯着眼笑道。
“好賤？我又不是用劍的人，為什麼我會好賤？我是世外人，可惜紅塵煩惱太多，不能歸去啊。”那漢子笑道。“不過你這姑娘倒是很好。”
“我很好？”玉蝴蝶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的衣服本就有些透明，衣服下的身軀隱隱約約的出現，勾起男人的一種慾念。她伸出自己雪白的大腿，撫摸着，喉頭髮出一股**的聲音，“我自然很好，難道你不想試試？”
“不，不，姑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很好，是指一個二百多歲的老太婆還能保養這麼好，聽見別人叫她姑娘也不知道害臊，很好。”那漢子出言不遜，絲毫不害怕玉蝴蝶的惡毒手段。
這次輪到水沙鷗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閣下當真有趣，既然你不是用劍的人，那麼這劍又怎麼會出現？”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這劍要出現，就跟天要下雨，那姑娘要勾搭漢子一樣，攔不住的。”那漢子喝了一口酒，把水沙鷗氣了半死。
“你是誰？”玉蝴蝶余怒未消，大聲問道。
“我是誰？你又是誰？名字只是個代號，難道很重要嗎？只要你走，把那倆孩子留下，我不為難你們。”那漢子口氣十分狂傲。
“要是我不呢？”玉蝴蝶氣道。
“要是不，我就拿你的頭祭劍！”那漢子身後又出現一個白衣男子，和那漢子形成鮮明對比，白衣男子身形一絲不亂，衣服無比整齊，每根頭髮都像是仔細修整過的，而最讓人奇特的是，他背後還背着一個一人多高的劍形盒子。
“閣下又是誰？”水沙鷗看出眼前兩人道氣都不下於自己，如果硬碰硬，自己這方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
“誰人不識劍絕道，無名山下燕歸人。”那白衣男子淡淡說道。
“原來閣下是燕歸人，失敬失敬。”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雖然不知道這燕歸人是何處貨色，但是他還是給了對方一個面子。
“我不是。”白衣男子說道。
“你不是？”水沙鷗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他是說他不是燕歸人，他是劍絕道，老子才是燕歸人。哈哈，他破天荒的一口氣說了十四個字，也算是你們有福了。”那漢子說道。
玉蝴蝶和水沙鷗不明白，為什麼白衣男子說了十四個字就是自己有福了。
“這表示他的劍會很快，你們死的時候不會有一點痛苦。”燕歸人又喝了一口酒。
這兩個人，也着實太詭異和狂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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