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魚（1）
顧篍回到了家裏。
她的眼神落在了這坨不明物體上面。
黑乎乎的破衣爛衫之下，隱隱約約閃爍着藍色的光芒。
顧篍戴好手套，將破衣爛衫給撕了下來，她幾乎是想也沒有想的，直接將這坨物體給扔進了浴缸里。
咣當一聲，發出沉重的聲音。
顧篍打開花灑，開始往那坨不明物體上面沖。
沖了半個小時，不明物體漸漸地露出真容。
白皙的小臉蛋，猶如天使般純潔，長長的頭髮，猶如海藻般濃密。
是一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少女。
顧篍的視線逐漸往下，發現少女並沒有人類的雙腿，而是一尾冰藍色的魚尾，鱗次櫛比的冰藍色鱗片，猶如藍寶石一般，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阿景……不是人哦。
很明顯是一條小美人魚。
顧篍將小美人魚給扔到浴室的地板上，白色的浴缸被染成黑色。
好臟啊。
小美人魚靜靜地躺在浴室的地板上，緊緊地皺着眉頭，好像在承受着什麼莫大的痛苦一般。
容傾才不管這些，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自己的浴缸上。
好臟啊，讓她以後怎麼用？
容傾足足用了兩個小時，才將浴缸給洗刷乾淨。
她沖了個澡，又吃了一些東西。
正打算睡覺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
那都不重要。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顧篍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到底忘了什麼呢？
啊……阿景！
顧篍連忙去浴室里查看，發現小美人魚依舊躺在浴室的地板上。
想了想，還是將小美人魚丟進了浴缸里。
給她洗刷了好幾遍，慶幸的是，這一次並沒有弄髒浴缸。
顧篍在浴缸里放了一些水，正打算離開，卻發現小美人魚突然醒了。
她睜開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純粹澄澈，不染一絲塵埃。
“姐姐？”
她歪頭看着容傾，聲音美妙而又動聽。
顧篍嗯了一聲，神踏馬姐姐，我是你姑姑啊。
“姐姐……”小美人魚的眼裏閃過一抹迷茫：“我……我怎麼會在這裏？”
“我撿到了你。”
“撿？”她好奇的問：“什麼是撿？”
“就是……”容傾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撿到了你，你就是我的。”
“好啊。”小美人魚覺得這個姐姐很好看，總是讓她忍不住親近，他的聲音美妙而又動聽，彷彿能夠讓人沉醉：“我是姐姐的。”
顧篍：“……”真是一條傻魚啊。
“唔~”小美人魚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捂住了自己的魚尾，貝齒輕咬着下唇，眼神帶着閃躲：“姐姐……”
“別藏了，我知道你不是人。”
兩隻爪子又能捂住多少，魚尾巴不是還露着。
“我……”她一臉緊張的看着顧篍，眼神滿是乞求：“姐姐，不要把我抓起來吃掉，好不好？”
“不吃你。”海魚可腥了！
小美人魚聞言，徹底放鬆下來，對着顧篍甜甜一笑：“謝謝姐姐。”
顧篍冷漠臉：“……”你也不怕我是騙子！
誰家的傻魚，快點領走。
顧篍想了想，好像是她家的。
“姐姐……”
冰藍色的魚尾拍打着水面，可愛的小臉漾着純潔的笑容。
“嗯？”
“謝謝你救了我。”她一臉感激：“你真是個好人。”
顧篍敷衍的嗯了一聲，看着發著藍光的魚尾巴，最終還是伸出了罪惡之手。
直接捏住了小美人魚的魚尾巴，小美人直接倒吊著，海藻般濃密的長發鋪泄下來。
小美人魚有些不安的掙扎着，魚尾巴一直亂動着，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眼角流了下來，化作一顆顆晶瑩飽滿的珍珠，很快便聚集了一小堆白色珍珠。
她的聲音有些可憐兮兮的，苦苦哀求道：“姐姐，求求你……我不要下鍋。”
“不下鍋……”聽到顧篍說不下鍋，小美人魚頓時停止哭泣，正要跟她道謝，卻聽到顧篍突然說道：“我不吃熟的，只吃生的。”
“不要啊！”他着急的大哭，小聲的哀求着：“我的肉一點都不好吃的，嗚嗚嗚~”
“別哭。”
白色珍珠不停地摔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很快便聚集了一大堆。
原來，美人魚的淚水真的可以化作珍珠。
“別哭。”顧篍看着那一大堆的珍珠，不由得有些心疼：“再哭吃掉你！”
“我……我不哭了。”
她抽了抽小鼻子，可憐兮兮的看着顧篍。
那雙冰藍色的眸，滿是哀求，一副“我好可憐，姐姐不要吃掉我”的模樣，更是惹人心疼。
顧篍摟住小美人魚的腰，把她抱了出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問道：“沒有水……你會不會死？”
“暫時沒有事。”
但是也不能離水太久，誰讓她還沒有成年，不能長出人類的雙腿。
“所以……你是鹹魚？”
“不是。”小美人魚振振有詞的說道：“我不是鹹魚，我是衛景。”
“衛景？”顧篍翻着魚尾巴，發現都長得好好的。
小美人魚有些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是衛景。”
一看小美人魚不高興了，顧篍連忙安撫道：“好好，衛景，是衛景”就是有點傻。
“姐姐……”
小美人魚又哭了。
“能別哭嗎？”
水做的娃娃，除了哭，就是哭。
“我不哭。”她抹了一把眼淚，幾顆珍珠從她手裏甩過，她有些不安的看着顧篍，聲音軟軟的：“姐姐別生氣。”
“不生氣。”
你這樣可憐，我還怎麼生氣？
我一生氣，你不得把我淹了？
不對，別人哭是發大水，是淹死人。
她哭是掉珍珠，會砸死人。
顧篍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一條小美人魚。
看着那條魚尾巴，顧篍直接伸出了手，覆在鱗次櫛比的冰藍色鱗片上。
猶如藍寶石一般，散發著閃耀的光芒。
“唔~”小美人魚小臉通紅，冰藍色的眼眸泛着水光，可憐兮兮的哀求：“姐姐，不要摸我的尾巴，好不好？”
“為什麼？”顧篍有些不高興：“你不願意？”
“不……不是的。”小美人魚的小臉越來越紅，聲音越來越低，細若蚊吟：“三個月後再摸，行不行？”
“可我現在就想摸。”
“不……不可以。”小美人魚搖了搖頭，聲音軟軟的：“現在不可以，三個月後才行。”
“為什麼？”
她抬頭看了顧篍一眼，又低下頭去，貝齒咬着下唇，聲音很低：“三個月後，我……我就成年了！”
“嗯？”
看到顧篍眼底的疑惑，她這才小聲的說道：“成年後，姐姐才能摸我的尾巴。”
“是嗎？”
“嗯~”她的頭越來越低，聲音更是小的可憐：“只給姐姐摸……”
“為什麼？”
“喜歡姐姐，想跟姐姐親近。”她的聲音軟軟的，好像在撒嬌：“只給姐姐摸尾巴哦~”
顧篍看着那張猶如天使般純潔的小臉上滿是認真，她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可愛的小臉，輕笑一聲：“你這麼小的人……魚，哪裏知道什麼是喜歡？”
“我就是知道。”她抱住了顧篍，埋首在她的懷中，輕聲細語：“喜歡姐姐，想跟姐姐親近，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媽媽說這種感覺只會對自己的未來伴侶有……”
顧篍沒說話，只是默默欣賞着她臉紅耳赤的小模樣。
“所以……只給姐姐摸尾巴。”她打了個哈欠：“唔~我好睏。”
沒多久，便傳來輕淺的呼吸聲。
顧篍緩緩起身，把她重新抱進了浴室里。
她將浴缸佈置了一番，讓她躺在了裏面。
顧篍想了想，又訂了一個一人高的魚缸。
嗯……還是放在卧室里比較安全。
翌日
小美人魚剛一醒來，便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魚缸裏面，周圍是熟悉的海水，她卻突然有些害怕了起來。
“姐姐……”
細微而又無助的聲音，很是惹人心疼。
接着便是一串串珍珠摔落到海水裏的聲響。
“你又怎麼了？”
顧篍冷着一張臉過來，語氣有些冷漠。
這條傻魚真的好難養。
“我……我不要在這裏。”
看着顧篍，那種安心的感覺又來了。
不知為何，她總是想靠近這個人類。
“不在這裏在哪裏？”顧篍一臉冷漠無情：“去沙漠嗎？”
“反正我就是不要在這裏。”
雙臂撐着浴缸的邊沿，冰藍色的魚尾不安分的拍打着水面。
“魚就得在水裏，這是常識，你知不知道？”
小美人魚委屈巴巴的看了顧篍一眼：“……知道。”
“知道還任性？”顧篍瞪了她一眼：“老實在魚缸里待着，別哭！”
“可是……”
小美人魚小心翼翼的看了顧篍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又怎麼了？”
養條魚真麻煩，她又不是水族館的，不如直接扔鍋里算了。
“我……我怕疼，姐姐能不能輕點？”
“輕點什麼？”
“就像是這樣……”
她突然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下，深藍色的血液流了出來。
“你做什麼？”顧篍連忙按住她的傷口，語氣有些沖：“你是傻魚嗎？”
小美人魚傻傻的搖頭：“我不是傻魚，我是蘭渝，是美人魚。”
“你就是傻魚，不僅傻，還蠢得要命！”
顧篍正想要給他上藥，發現血已經不流了，她低頭一看，手臂白皙，光潔如玉，沒有一絲傷痕。
但是那張小臉煞白，滿是痛苦。
“疼嗎？”
小美人魚剛要搖頭，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點了點頭，眼底染着水光：“疼……”
“疼還划傷自己，你是不是傻？”
“不傻。”
“不傻還划傷自己？”
“姐姐……”小美人魚臉色煞白，低聲哀求：“姐姐，我很疼……”
“知道疼還自/殘？”容傾瞥了她一眼：“你怎麼這麼蠢？”
小美人魚彆扭的哼了一聲：“我……我才不蠢。”
“那你就老實待着，別鬧騰。”
看着顧篍要走，小美人魚連忙喊住她：“姐姐，能不能把我放出來？”
“不可以。”跑了誰負責？
小美人魚一臉驚恐的看着顧篍，眼底滿是防備。
良久，她才垂着小腦袋，可憐兮兮的問：“姐姐，我很怕疼，能不能別那樣……”
“哪樣？”
“就是像這樣……”
說著，她再次划向自己的手臂。
顧篍連忙按住她：“不要自/殘。”
“姐姐……”
“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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