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17)
這人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樣子,就像是一塊沒有生命的皮。
齊老闆像是精神不大好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人進門了。
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進門的女人,抱怨道:“把臉上的口罩這些都摘了!又不是動手術,弄這套幹什麼呢,臉都看不到,誰知道你是誰。”
進門的女人像是不敢反抗他的要求,很快就摘去了臉上的口罩,露出了長了幾顆痘痘的臉,完全沒有在電梯那邊讓保安檢查時的抱怨。
床上躺着不能動的老人卻很不滿意,嫌棄地看了一眼就不多看了:“怎麼找了個這麼丑的,倒人胃口。好了,趕緊把床上收拾乾淨!別出去亂說話,不然你別想在這裏工作了!”
站在床邊的女人沒有動。
那老人頓時生起氣來:“還不快點?床都濕了讓人怎麼睡,你還要讓人請是吧?”
話音剛落,他身上蓋着的被子就被人掀開了。
雖說對她不打招呼就行動很不喜歡,可想着能趕快收拾乾淨,齊老闆暫時忍耐了下來。
而掀開了被子的女人卻並沒有動手。
她看了看。
床上的這位齊老闆身上連接了尿袋。
大概是外面今天太忙,換的不太及時,床上便撒了些出來,難怪屋子裏這麼難聞。
而這齊老闆身上引人注目的卻不是那些管道,而是肚腹上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
剛才說的檢查術后反應,就是指的這個?
她的腦海中不由得就響起了之前在外面看到的情景。
“動作快點,”齊老闆沒注意到她的眼神在變冷,還在指揮,並且連連抱怨,“越來越不行了,也不知道找個好看點的。之前說好的新鮮器官也說缺貨,不一次性到位,下次還得再挨一刀?我這麼大年紀誰想折騰,一把老命都快給磨完了,還好意思收那麼高的價格。對了,你們院長說的那種可以止痛的新葯研究出來了沒?之前就說快了,現在已經在那些病人身上試過了吧?效果怎麼樣?”
他說了幾句后,才像是又想起了這一茬,趕緊對着旁邊的人問了起來,也不覺得自己剛才說人家醜會有什麼問題,完全不擔心這人會敢不理他。
可問完以後,他才發現,這人怎麼一直都沒動?
齊老闆眉頭一皺,就要罵人,可一轉頭,看到站在床邊的那人卻覺得眼睛好像有些花了。
這女的怎麼……好像變漂亮了些?
他該不會是心有所想,才出現幻覺了吧。
齊老闆手上沒勁,就用力眨了眨眼睛。
但站在旁邊的人的確和剛才不一樣了,皮膚光滑白皙,瞳孔很黑,眼尾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冷冷的卻又莫名的勾人。
齊老闆大概也是太虛弱,腦子都不太能轉動了,色心一起竟沒多想剛才看到的又是怎麼回事,語氣和前面截然不同:“哎,你是新來的?嘖,這比樓上那些貨還好。你們院長給了你多少工資,要不你來……呃!唔唔唔……”
他話未說完,脖子上就被一雙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給按住了。
這個看上去十分漂亮的女人,那張白凈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冷冰冰的恍若機器。
那隻手隔着塑膠,都像是不帶溫度的。
就這麼壓在他的脖子上,讓他說不出話,也出不了氣。
齊老闆慢慢地瞪大了眼睛,感覺腦袋裏面都是一陣嗡鳴。
他拼盡了力氣,想要抬起手推開這人。
手臂卻軟趴趴的,根本沒勁兒。
好不容易才將手拿起到一半,就又無力地栽了下去。
“呃……”
齊老闆的喉嚨里發出了一陣不甚分明的咕嚕聲。
很快,他就閉着眼睛不動了。
床邊穿着白色外套的女人收回了手,手指在他的鼻下試了試。
還有呼吸呢,只是暫時暈厥過去了。
她便放了心,也沒再動手,只是將被子重新拉了回去,將他給蓋住了。
收拾衛生什麼的,自然是不會有的。
她重新戴好了之前摘下的口罩,便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小客廳的空氣要比卧室里好多了,至少聞不到什麼異味。
她也不急着走了,左右環顧了一下。
這裏竟然沒有攝像頭,只是剛才進來時,發現在門外意思意思安裝了一個。
這倒也好,不用再多費功夫了。
她身上明明也沒有什麼可以裝東西的地方,手掌一翻轉,卻莫名地就出現了一個約有兩個手掌大小的銀色板子。
另一隻手裏拿着的卻是剛才在負一層時電腦主機上曾出現過的那個小U盤。
U盤很快被連接到了那個板子上。
原來,這是一台跟電腦差不多的掌上機器!
屏幕亮起后,便飛快地加載出了U盤裏的內容。
坐着的女人盯着上面看了一會兒,被口罩遮住的臉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她才收起了東西,也不知道是放在哪兒的,就這麼兩手空空的打開了房間的門走了。
走出長廊便又見到了那些玻璃器皿和手術台。
難怪之前負一層的人會說這邊瘮得慌。
不管是那些人,還是罐子裏裝的東西,的確是叫人頭皮發麻。
這女人卻好像沒有被嚇到,見剛才帶路的那位過來了,便主動迎了上去,說道:
“齊老闆的傷口沒事,他好像很困,把我趕出來了,說不想讓人打擾。等晚些時候再打掃,順便帶個新鮮的貨過去。還有就是催什麼時候才能給他安排最後的手術。”
聽她這麼一說,之前帶她過去的那個男人就很不高興地皺了皺眉:“怎麼那麼多事。這幾天有人參觀,哪方便給他帶人過來玩啊!老都老了還這麼好色。”
嘀咕完了以後,才對着從房間裏出來的女人揮了揮手:“行了,你先上去吧。待會兒齊老闆醒了再叫你下來。手術手術,哪是說來就來的,他需要的型號都還沒匹配上呢!”
聽見這些話的女人不動聲色,露在口罩外面的眉目間,看不出一點兒驚訝的感覺,像是對這些早就習慣了。
聽聞自己可以走了,便很快告辭,朝着電梯那邊走去。
電梯門緩緩合上。
站在電梯裏的女人沒有摘下口罩,直接按了數字,卻不是說好的“-1”,而是一個“5”。
“叮!”
電梯門開了。
站在外面的是兩個負責看守這一層電梯間的保安。
見有人出來,他們立刻站直身體看了過去。
發現是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後,才放鬆了些,伸手道:“證件。”
這女人很快就將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通過驗證后便被放行了,倒是沒有像負一層那樣,還需要摘下口罩核實身份。
她不慌不忙地走出電梯間的範圍,準確地走向了0541的房間。
今天到處人手都不夠,病房裏好些病人都被調走了,門外自然也沒有看守。
以前站在這裏隨時要從監控屏幕上注意房間裏情況的保安,也都被調開了,統一由總監控室的人負責。
女人走過去,在電子屏幕上點擊了幾下,用之前經過了幾次驗證的身份卡往上一貼。
電子鎖發出了“滴”的一聲響,門便自動打開了。
她走進門去。
0541的房間內,床上躺着的衛景一聽有人到了,胸腔里的心臟就是猛地一跳,飛快地坐起身來,將被子往旁邊一堆,像是一個人裹成了被子捲兒躺在那裏,連腦袋都沒露出來似的。
她自己則一下子跳下了床,連鞋子都沒穿,便氣哼哼地往剛進門的那人的方向撲了過去:
“人類!可惡的人類竟然敢來偷襲!我要殺了你!!!”
說著,就要去掐那人的脖子,同時使勁兒把人往外推,完全將床的方向給遮住了。
等到雙手都已經碰到那人的脖子后,衛景才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
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年輕女人根本不擔心他伸過來的手真的會傷到自己,十分淡定地摘下了臉上矇著的口罩,露出了一張漂亮卻看不出多少血色的臉來。
可不就是顧原篍?
衛景嚇了一跳,連忙將手縮了回來:“怎麼是你?你這……這身又是從哪兒弄來的?樓下去了嗎,怎麼這麼快?”
“你問這麼多,要我回答哪一個?”顧篍反手將門關上,“找了個員工,借用了一下她的身份。在我們離開之前,她是不會出現的。
那兩層樓我都去過了,需要的證據都已經拿到手,我們隨時都能離開。你“病癒”出院,我還有點事情沒辦完,之後會出來跟你匯合。”
“你要做什麼?”衛景還沒來得及為拿到東西高興,就聽到了這話,忍不住擔心地看了她一眼,“我留下來幫你吧!等我一走,你要出去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這倒不用,”顧篍搖頭,“之前是怕打草驚蛇,現在?沒那麼多顧忌了。U盤就交給你帶出去了,我有辦法讓你混過檢查的。出去后直接提交證據,我這邊不用擔心,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從來不幹。”
衛景雖然還是放心不下,可也知道這人下定決心不可能讓他留在這裏。
而且,她在這兒的確用處不大,倒是出去以後才有發揮作用的空間。
事關重大,也不是扭捏的時候。
衛景點了頭,應了下來:“好,我會走。你一定要小心!”
等到顧篍將一切善後工作都完成,重新作為病人“顧篍”回到0541,院長他們才剛送走了對療養院的環境十分滿意的客戶,對療養院內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就連負一層和負二層都是風平浪靜。
只除了齊老闆好像格外能睡,一直都沒有醒來。
負責的工作人員有些擔心,進去看了一眼,發現人的確蓋着被子躺得好好的,便沒太在意了。
這些大老闆一個個自命不凡,又因為身子不好,脾氣都很惹人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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