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13）
而且一開始顧鑫入院時，他們是窮困人家，連住院費用都是東拼西湊交上來的，每次到了最後的期限，才能勉強續費。
要不是知道他家的情況，知道顧志文常年在外面忙碌，家中沒有其他人照料，背後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估計療養院的人也不會那麼輕易對着顧鑫下手。
輪到顧志文住進來的時候，他手上因為那一筆大生意和老闆的獎勵，已經算是小富安康。
一次性就交了不少的費用，身份是孤兒院長大，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
沒有家人，沒有親戚，也還沒結婚生子。
這樣的人，對於療養院來說，簡直就是送上來的好選擇。
但就像是他們當初沒有想到，顧鑫會有一個這麼死腦筋的哥哥一樣，他們同樣沒有料到，顧志文的老闆是真的非常賞識這個肯吃苦又有本事的年輕人。
這老闆生意做得大，還常年做慈善投資，心腸很好，要不那時候也不會特意提拔顧志文這個沒多少關係的年輕人了。
在知道顧志文的妹妹出事，顧志文也跟着死在了療養院以後，這老闆就感覺情況不對，暗地裏去報了警，希望能夠查明那家仁康療養院背後的秘密。
他有些後悔，當初沒有攔着顧志文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也好幫忙，也就免得這個年輕人這麼死去了。
現在人已經沒了，他至少得還這對兄妹倆一個真相，別讓他們死都無法瞑目。
警方接到報案以後，發現這家療養院出事竟然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因為療養院后好像還有資本控制，擔心提前暴露出來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有機會破壞證據，然後在那些人的遮掩下安然無恙地通過檢查。
所以，警方沒有貿然前往調查，而是派出了一個女警，扮作了精神病患者，作為卧底住進了仁康療養院。
至於病歷中所謂的那些家世，自然都是有意偽造的假象。
顧篍家的確不缺錢，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但根本沒有那麼多能夠有資格爭奪繼承權的兄弟姐妹，也不存在失敗后精神出問題需要治療的狀況。
可她有意遮掩，外人又怎麼清楚呢。
連住進療養院的費用，大部分都是顧篍自願給的。
他們已經足夠小心了，也的確讓顧篍成功住了進來，沒有引起療養院方面的警惕。
然而，他們還是小看了這家療養院的防守程度，以致於顧篍自己都栽進了坑裏。
仁康療養院裏無處不在的監控和守衛，讓顧篍進來后也找不到機會去搜尋什麼有用的線索。
就連跟病人的接觸，也不太順利。
還遇到過好幾次病人發狂的狀態，為了不暴露身份，她都不好躲避，只有裝作普通人來不及躲避的樣子，被他們傷到了幾次。
同時，醫院給出的藥物，在她以為能夠想辦法偷偷丟掉的時候，也被發現了。
於是，一群人將她按在病床上，強制性地將葯混着水灌了進去。
時間一長，藥物對大腦產生了嚴重的刺激作用，又有周圍這種不正常的環境影響，還有一直找不到突破點的壓力，讓顧篍終於走在了情緒崩塌的邊緣。
慢慢的，她從一個偽裝成病人的正常人，變成了真正的精神病人。
等到衛景住進來的時候，顧篍的精神狀態已經很差了。
也好在衛景沒有過去接觸，否則可能剛一說出口，就會被人發現叫破。
原本的劇情中，因為拿不準顧篍的狀態，衛景不可能不管不顧地去找她合作。
顧篍一開始沒能躲掉那些藥物，後來精神出了問題，就更不可能避得開了。
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她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被家族“放棄”的顧篍，沒過多久就被送到了十樓。
之後的記憶就模糊不清了，像是被什麼控制，每天都處於昏睡之中，感覺總是有不同的藥物作用發生，讓她覺得自己不像是一個活人，而像是個機器。
再過了一段時間，新出現的意外死亡病人名單里，就多出了“顧篍”這個名字。
警方那邊頓時慌亂起來。
因為知道療養院這裏很難傳出消息，他們中間沒能聯繫上顧篍，也不敢輕舉妄動，怕讓她暴露以後會遇到危險。
焦急等待的過程里，也想過讓人再進去跟她接頭，可一個也沒能成功。
畢竟當初顧篍能夠瞞過療養院進去，已經是各種條件下促成的勝利了。
並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順利的。
他們只能繼續等。
誰知道竟會等到她的死訊呢？
同時，顧篍的家裏人也被驚動了。
好好的女兒說沒就沒，而且顧篍也並不真的是像資料里備註的那樣無人重視的小可憐。
療養院這邊頓時就麻煩了。
他們趕着銷毀資料和證據，將所有的線索都抹平了，又有人幫忙在外面走動。
顧家和警方那邊的追究，竟然還是沒能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調查的結果依舊只是顧篍自殺，主要責任並不在仁康療養院。
倒是衛景潛伏得挺好，整個過程中都沒有暴露出來。
但她最後究竟有沒有找到想要的線索，仁康療養院之後會不會被徹底推翻，那些死去的病人有沒有人幫忙討回公道，就不是很清楚了。
直到現在，顧篍終於將和原主有關的線索，基本串聯了起來。
這還多虧了衛景剛才的幾句話，才成功觸發了這一部分內容的刷新加載。
可要真心感激吧，之前被咬的事兒還沒算清楚呢。
顧篍對着這麼一個蛇精病演技派，也是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了。
“那你是為了什麼才裝作病人混進這裏的？”
加載資料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顧篍很快就理順了那些記憶，開始詢問起衛景的目的。
比起白天偽裝的蘑菇精，這個時候的他倒是有問必答，非常老實了：“我也是為了一個人的死，想要過來調查真相。”
衛景停頓了一下，才將實際情況說了出來：“實際上，衛家在我前面，還有一個哥哥。
他是一個很優秀也很溫暖的人，小時候爸媽經常不在家，也幾乎是他帶着我長大的。
只是，在成年之前，我哥突然生了一場重病，全身的骨頭都幾乎壞死，整個人都癱瘓了。
加上一些其他外因的刺激，我哥的精神狀態就出了問題。
和我裝出來的不一樣，他是真的生了病，需要幫助。”
顧篍注意到，衛景的語氣有些變化了，臉上也出現了難過的神色。
看得出來，他和他哥的感情真的很好。
“當時家裏遇到了點兒情況，我被送到了外公家，哥哥留在家裏。外人就只知道衛家有一個繼承人，其他信息並不清楚，哥哥生病以後，我被接了回去，成了新的繼承人，他就被送到了仁康療養院治療，因為衛家的消息瞞得很好，沒有人知道他才是時家原本的繼承人，療養院這裏也不知道，沒過多久，就傳來他自殺身亡的消息。”
衛景的手緊緊地抓着被單，眼裏全是悲憤，像是想要撕裂了這家療養院。
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能繼續開口：“在他被送進來之前，身體狀態就很不好了，又有精神上的刺激。
大家都覺得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哪怕不是受不了自殺了，也可能因為身體上的病情加重而去世。
但是！
我知道不可能是這樣的！”
“我哥他絕對不是會自殺的人，”衛景非常肯定地說道，“我不相信這個結果！他的身體或許真的撐不了太久了。可是，他活不長，不等於其他人就可以傷害他，還用自殺這種結論抹去一切。”
“所以，你就裝作精神也出了問題，進來調查這家療養院的秘密？”顧篍說道。
“是，”衛景點了點頭，“我發現這種意外死亡已經不止一次了，糊志文兄妹倆的事情也不是頭一回。就更加肯定這裏有問題。我哥死後，我家就只有我一個孩子了，爸媽身體早年出了些問題，也不可能再生一個。他們沒有了別的選擇，不可能再放下我不管。我也藉著衛家的背景，讓療養院裏的人不敢動我。”
“只不過，也因為知道我是衛家人，我有表面上的自由，卻比其他人更難接觸到隱秘的信息。”
“所以，我一開始就打算和警方的卧底合作，然後就等到了你。”
這種事情，衛景不可能胡亂說來騙人。
而且，就算她真的撒謊也無所謂。
什麼起因不重要，只要大家的目的一致，都是要對付仁康療養院就夠了。
顧篍伸出手：“行吧，合作愉快，衛大小姐。”
衛景隱約看見了她的動作，也伸出手去：“合作愉快，顧篍小姐。”
兩人的手觸碰到一起。
顧篍的掌心溫暖乾淨，衛景的指尖卻是有些發涼，手心裏還有些汗，看來她一直很緊張，就擔心顧篍會不同意，說著直接讓她退出行動，別來摻和。
也是因為這樣，她被問到那些問題的時候，都沒有隱瞞的念頭，基本上都說了出來，盡量擺明自己的誠意。
現在得到了一個準話，衛景緊繃的神經才算是有了休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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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就結束了，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