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沈縱聽完,搖頭:“我可沒學你,我不會像你這般十一年都不過自己。”
沈縱說起來坦蕩自在,把紀晚實實在在的抱在懷裏真實擁有之後,倒叫沈縱恢復了一點曾經的狂妄恣意。
紀晚側目看沈縱,即便再被威脅,甚至雙腿眨眼間說折就折,他的臉色絲毫不見幾分波瀾,這幾年的歷練已經讓他不像個正常人會表露情緒,以前本來就擅長隱忍克制,如今進化更甚,頗有些變.態的意思。
|“沈縱,那你此刻對我是在幹什麼。”
沈縱迎上他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就是你看到、感受到的意思。之前我按捺自己忍着不去做,對你也不想用這種手段,但是……”
沈縱頓了頓,冷悍的神色露出罕見的陰鬱來:“你是紀晚,對你可不就得這樣。”
短暫的沉默后,沈縱鬆開壓制紀晚的手,從他身上翻身而坐,背對着。他們這群人除了自己的隊友,一向不會將後輩這塊致命的地方暴露給任何人,沈縱維持一個姿勢角度,說:“你信不信命。”
紀晚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彎起,就聽到沈縱罵了句粗話,緊接著說:“我以前不信,人活着想要什麼就靠自己去爭去搶。”
沈縱的野獸派掠奪式行為讓紀晚沒什麼表情的扯扯嘴角,沈縱回頭死死盯着他,目光里交織着強烈的感情,有恨、有怒、還有十分複雜的情緒變化波動。
紀晚把來自沈縱身上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十幾二十齣頭的沈縱眼底還沒有這些東西,十一年了,這個人在他不關注的情況下長成這副模樣,紀晚眼皮一斂,收回視線。
他已經看明白了,但不會說。
紀晚說:“你年紀正好,趁早放棄。”
三十歲的沈縱正值精神力、身體能力的一個巔峰時期,有這實力和時間,加上背後勢力的扶持,前途風光無量,做什麼不好。
紀晚如今雖然不再有後顧之憂,背負了那麼多年的沉重包袱放下,可他也同時放下了許多的東西。
沈縱說他執着,其實是因為他放下太多,才變成了沈縱嘴裏的固執。
沈縱看着紀晚淡然無波的眼睛,一股氣勁在他胸腔遊盪激蕩。他猛地俯低腰,粗糲的指腹貼在紀晚眼角施了力氣摩挲。
“紀晚,我要怎麼做,你這裏才會出現另外的色彩。”
紀晚拂開沈縱的手指:“算了吧。”
沈縱憤怒,猛然翻過紀晚的身,按着他的脖子,就像按着一條遊走在岸邊瀕死的魚,直接對準印有淡淡標記的地方就是一口用力咬下去。
紀晚悶哼地抖了抖身體,眼角逐漸逼出生理的淚水。
太多年沒有人觸碰這塊地方,乍一被齒尖咬破,神經的敏感與疼痛清晰而深刻的迅速湧進大腦,紀晚反手揪住沈縱的頭髮,他用了至少七成的力氣,把沈縱短如刺的頭髮扯下幾根,沖襲進身體的信息素使得紀晚微微泛起眩暈。
這幾年他的身體雖然遭到了一定的損壞,但被契合度如此高的信息素干擾,免不得產生難以控制的反應。
“鬆口。”
沈縱按着他,咬牙切齒:“還這麼理智?”
紀晚越是克制着,維持理智,沈縱就越要挑破他這層理智。
“沒有人碰吧,這幾年,痕迹已經變得這麼淡了,味道也消散了。”
沈縱摸了摸被自己咬出的痕印,移開嘴巴,掰過紀晚的身體:“下次我會再次徹底標記你。”
他要覆去另外一個人的痕迹,除了自己的,沈縱不允許有除了他之外的東西留在紀晚身上。
紀晚眼睫毛一翻,對沈縱這番話顯得無動於衷,左右他目前走不開沈家,況且他對抱抱存了愧疚的心思,想到小孩,目光不免又一暗。
翌日,沈縱十分有效率的要來了一個多功能輪椅,他面無表情的把紀晚抱上去放好坐着,傭人們的眼睛不敢亂看,老將軍下樓看到,臉色綳如鐵石,不知道眼前的兩人在瞎折騰什麼。
兩個加起來都過了六十歲的人,都說三十而立,卻還搞如此幼稚的一套。
老將軍對他們嗤之以鼻,等阿姨把抱抱從樓上帶下來,才恢復溫厚和藹的臉色,叮囑抱抱不看他們。
沈抱抱小朋友在這個家最聽老將軍的話,他是老將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儘管話少像個小悶葫蘆,可老將軍所說的他都一一聽在心上。
老爺子不讓小朋友理會兩個大人,抱抱乖乖又安靜的點頭,拿着老爺子遞給他的勺子慢慢吃餐盤裏的早點。
紀晚低頭看了看自己動不了的腿,沈縱面色如常,甚至‘貼心’替他切好早點,紀晚看起來沒什麼胃口,沈縱就吩咐傭人:“換幾道清淡的小菜過來。”
他好像沒看到紀晚的反應:“你總吃這些清淡的素菜也不行,瘦出這副德行,營養怎麼能跟上。”
知道紀晚不屑聽,沈縱使出殺手鐧:“養好看點,也不會嚇到抱抱不是。”
沈抱抱小朋友聽到自己被點名,抬頭看了看沈縱跟紀晚,又把目光疑惑的轉向老將軍。
老將軍說:“我們抱抱吃自己的,吃完帶你出去散步。”
三歲是該上學的年紀,老將軍對抱抱溺愛,生下來就少了兩個爹的疼愛,總想給他更多補償。捨不得小孩子過早的上學,老將軍寧願請人上門每天定時教一下小孩,其餘時間更願意讓抱抱玩着。
沈縱聽完老將軍的話:“老頭,你對抱抱會不會保護的太誇張了。”
老將軍眼睛一瞪,本來沉默的紀晚忽然開口:“我教他。”
老將軍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非要讓熟人來教的話,老將軍說:“還不如讓小鶴教,”一想越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小鶴那孩子念的書多,脾氣又好,抱抱除了跟我親,對小鶴也親近,還是讓小鶴教的好。”
沈縱看着紀晚失落的臉色:“童青鶴不方便吧。”
消息也是從江紹之那裏偶然聽來的,童青鶴有了身孕,哪裏適合每天過來教小孩子念書。況且童青鶴還有工作,以他對工作的熱愛和專註度,別人願意提前放人才怪了。
老將軍一聽就不說話了。
他也一度懷疑跟擔心抱抱心理有問題,請過心理醫生上門看過幾次,醫生只是說抱抱不愛說話,但心理狀態還算健康。他們摸不透抱抱怎麼回事,但會時常注意孩子,多帶他玩跟說話,老將軍一旦有空更是親自帶孩子,抱抱所有的親情認知幾乎源於老將軍,有老人這樣疼愛,照常理說該比普通小孩恃寵而驕才是。
紀晚說:“請讓我教他吧。”
沈縱說:“我也可以教。”
老將軍瞪沈縱:“你這臭崽子教他什麼,別把抱抱教壞。”
沈縱說:“教他功夫,強身健體,不被人欺負不行?”
老將軍訓斥:“我們家的孩子輪得到別人欺負?”
沈縱說:“是輪不到。”
沈抱抱左右看着老將軍跟沈縱,聽明白了他們是想讓他念書,又見紀晚的目光總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把盤子裏的早點吃得乾乾淨淨后,他從椅子跳下,走到老將軍身邊看着紀晚,主動開口,軟軟輕輕的說:“抱抱要念書。”
眼睛再往紀晚臉上轉悠,沈抱抱其實不怕紀晚,反而感到一絲莫名其妙地好奇跟親近。
但他還不想靠近紀晚,抱抱走到沈縱手邊,也輕聲地說:“抱抱練功夫。”
沈縱聽得心裏舒坦,回頭跟老將軍說:“您聽聽抱抱怎麼說的,麻煩尊重他的意願。”
老將軍心底不是滋味,想着小孩怎麼那麼聽話:“那我能教抱抱什麼呢。”
沈縱跟紀晚這兩個沒良心的爹都教小孩,他跟孩子那麼親,也要教。
沈縱無語,紀晚啞聲。
心理醫生再次過來給沈縱做復健時,沈縱轉頭問紀晚:“你需不需要看看醫生。”
紀晚背着他翻書,陽光從窗檯灑進來,在他身後鍍下一層溫暖的色彩。
紀晚不出聲。
沈縱嘖了,定睛看着紀晚那一截過細的脖子:“明早讓醫生過來給你檢查身體。”
紀晚不說,沈縱見他這樣瘦下去也是擔心的,怕紀晚生了什麼病。魏家在不驚動外界的情況花了一年半阻斷了基因改造項目,其中費了多大的手段,背後跟呂家又是怎樣的較量,只有紀晚知曉內情。
而紀晚為什麼瘦了,黑了,跟他們的動作是否有關聯,沈縱哪怕問,也絕對沒辦法在紀晚嘴裏撬出半個字。
老將軍帶抱抱去看童青鶴了,聽說童青鶴肚子裏有個小寶寶,抱抱就說要看。紀晚的視線離開書頁望着窗外出神,背後襲上不同於陽光的熱度。
沈縱說:“紀晚,我不跟你鬧了,這次你答應一直留在我身邊行不行。”
他見紀晚不出聲,加大籌碼:“我有抱抱的成長錄像,每一年每一天的。你慢慢考慮,決定好了,這些以後都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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