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英雄

隆中山脈巍峨高聳，虎踞襄陽，襄陽地處荊州，荊州乃當時最大的州郡之一，論人口地理，獨有與之毗鄰的西川益州可以之相提並論，而論物產財富，就絕非益州所能比擬。荊州地理位置也十分重要，扼天下咽喉，乃兵家必爭之地。

隆中山峰險峻，林海密佈，奇石怪樹所在多有，珍獸異種，多而不鮮。群山拔萃，其中尤以大云為隆中翹楚，引領四方雲動，巍峨的山體連綿百里，峰巒起伏，高聳入雲，平日裏只見白雲環繞山腰，不識山頂尊榮。大雲山山林密佈，飛瀑奇岩，珍禽異獸，景色幽險奇峻，天下聞名。

大雲山麓腳下，離襄陽城還有八十里地的西南方，有個小村落叫“隱逸村”。這裏住着一百多戶人家，民風淳樸，村中百姓多以耕收莊稼，上山打獵維持生活。平日裏村民常見仙風道骨之隱士高來高去，飄飄然如有仙氣環繞，對他們早已是崇拜不已，以為得道仙家。而這些隱居賢人一向教化周遭百姓，對這裏的村民也頗為不錯。

在煙霧繚繞的隆中廂房裏，一個老者手持羽扇，一派儒生風範，身材高碩，相格清奇，兩眼深邃，閃動著幽幽智慧神光，看去宛如神仙中人。他的眼神亮如流星，卻不咄咄逼人，而是閃著晶瑩而悅目的光輝，陣陣暖意，緩緩流露；舉手投足之間瀟脫飄逸，出奇的靈奇，玄幽之氣盈盈透出，給人一種乘風歸去之感，那種高貴清華之態，教人在親近之中，仍不敢對他稍存輕視之心。他就是荊州名士龐德公。用手捋着自己那長長的白須，向眼前正襟危坐的兩個學生問道：“孔明、靈光，你們可知龍之變化否？”

其中一個學生身長八尺，面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眉聚江山之秀，胸藏天地之機，飄飄然當世之神仙也。此人便是諸葛亮，字孔明，因當時名士，即他眼前的這位老者推重，被人稱之為“卧龍”。

另一個人也是身高八尺，儀容秀麗，俊秀飄逸，氣質清朗，是儒雅之帥的代表。倘若披上道服，背上長劍，活脫脫就是呂洞賓的模樣。飄飄然有出世之表，昂昂然有凌雲之志。此人便是余霖，字靈光，和諸葛一樣，是當時少有的“識時務之俊傑”。

龐德公的兩位常客，也可以說是他兩位門徒，有着相同的性格，相同的愛好，相同的涵養，甚至有着相同的目標——只存高遠，心繫天下，救民水火。

二人一齊向前邁進一步，作揖，異口同聲答道：“愚生未知其詳，願聞聽之。”龎日：“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方今春深，龍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龍之為物，可比世之英雄。爾等可知天下大勢，誰是英雄？”

諸葛亮上援援向前邁進一步，作揖，答道：“恕亮斗膽己見，當今天下群雄割據，諸侯並起，漢室頹廢，眾多諸侯中原逐鹿，雖不識其面，但可聞其名：袁術隨身出望門，卻目光淺短，乃冢中枯骨而；袁紹雖四世三公，門多故吏，且虎踞冀州之地，不下能事者極多，但此人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江東領袖孫伯苻雖血氣方剛，有籍其父孫堅威名之嫌；益州劉季玉雖系宗室不過守護之尖而，何足為英雄。至於張秀、張魯、韓遂等皆為碌碌小人，不足掛齒。亮認為天下英雄惟劉豫州與曹孟德，曹孟德當今梟雄，羽漸豐滿，兄懷鴻鵠之志，可成一方霸業。而您劉備具有“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及“思賢如渴”等優點，如能取得駐兵安民之地，賢集四方謀士，廣納虎狍將才，開往屯田，修養生息，一旦天下有變，方可圖之。

“兄長，說言精闢入理，霖也深以為然！

余霖話音一轉∶“但其中一言，在下以為不妥！不知當講不當講？”

諸葛亮微微一笑∶“但講無妨！”

諸葛亮慌忙起身∶“賢弟言重！都是自己人，但見無妨？”

余霖深深注視著諸葛亮，目光安詳，神情自若，諸葛亮也循循聆聽，呼吸輕重急援有度，兩個人彷彿要化入窗外的山川秀水。

“方今天下，群雄四起。唯有曹操與劉備可堪稱英雄，實為不假，曹操此人乃不世梟雄之才，手下郭嘉，賈詡，荀，荀攸，鍾繇等都是可定天下的智謀之士，有圖天下之資。而使親為人忠義，想某一席之地，但害與臉面，不敢圖他人之本，不能毛遂自薦者，成敗定數皆憑天命。雖為英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二人之中難有定論，若說到誰可都天下，曹操坐擁百萬之多，且有足夠治本，能讓天下儘早統一，

而劉備卻尚無方寸之地，寄宿於他人門下，實在是步履維艱，霖認為，眼下曹操已先於劉備一步。“

諸葛亮微微一欠身，微笑道：“困難總是暫時的，相信以使君的美譽，定會不負蒼生，造福生靈。”

余霖幾乎與同樣的表情，同樣的語氣道：“與劉使親的仁德能恩及四方固然好，但你能保證劉備之後，及子孫有其同心同德么，不出之苦植被么，曹操雖不及劉備仁德，但善於治國治軍，又有自己地盤，人百姓儘早脫離戰亂，這才是最實惠，最根本的利益，漢室已**至極，為何還要匡扶着個對百姓不利的政權。況且曹操子孫未必不是明君聖主，而劉備後世是否明哲，還待時間定奪”

龐德公又援援的說道：“兩個人說的都有道理。”聲音飽滿而圓潤，表經威而不歷。

話畢，屋裏不再有人說話，廂房沐浴在天地的大美之中。霧氣夾雜着香火爐煙滲入窗沿，浮繞在他們的周圍，輕柔的衣襟隨着挽過的微風款款飄掬。

這日，龐德公將徐霖叫道自己的廂房，一概閑雜人等俱被趕了出去，由陳到帶着白毦精兵緊緊守護在周圍。

龐德公對徐霖道：“如果我沒預料錯的話，不久你將要離開隆中，走上仕途，根據你的理想推測你的主公很可能是曹操，當然，世上本無絕對之事。我是根據現在的形勢來判斷的，至於會不會是曹操，實難預料。”

這也是徐霖早已料定的，曹操本身便是謀略深沉之輩，更何況他手底下有那麼多優秀的謀士，對於平定天下起着舉足重輕的作用，如果想趁早統一天下，曹操是個不二人選，龐德公所做出的判斷不過是依據當前的形勢而已。曹操有實力，徐霖有理想。

徐霖忽然笑了，看着龐德公，配着那雙靈秀的眼睛，說道：“還是先生最懂學生的心，霖確實有此打算。”

龐德公不由笑起。

不由問道：“先生，何事發笑？”徐霖亦是一臉疑惑之色。

“靈光，你想給自己怎麼樣的定位？”

徐霖一愣笑了笑，沒有回答。

此時龐德公笑着發話道：“靈光，自從看了你的一些文章，了解你的為人，吾原以為這天下之事你雖不能全知道，然亦是知曉大半，乃是全才也。如今來看，你可為一方統帥，卻非是謀士之才。統軍征戰，衝鋒陷陣，臨敵決斷，當是綽綽有餘。治理一方，亦能使民富殷實，所以你應身居相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擁有主公信任和實權，方可平天下，保安良。然曹操多疑，博得信任實為不易，汝當盡心儘力，如此，大事可期也。”

徐霖不想龐德公此時竟評價自己如此之高，遂作恭敬狀，后謙虛道：“承蒙恩師過獎，霖之才不及孔明兄，據爾觀之，其確實是統帥之才，可為一方將相，上馬管軍，下馬管民。事無細巨，盡心盡責，乃相位不二選也”

龐德公道：“靈光過謙了，汝等皆為我的學生，他日必有對頭之時……”

徐霖有些沉默，看着龐德公，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龐德公看着徐霖不語，嘆口氣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想你們之中誰有不測，相煎何急，這一點，以後切要注意啊。”

徐霖微微頷首，隨即眼角里閃過一絲金光。

在千山萬水相隔之外的中原地區，殺聲四起，戰雷伏天。時為東漢末年，戰火紛飛，中原地區早已形勢大亂，唯獨劉表治理下的荊州是一片安寧富庶，這多半以劉表厭惡四處征伐殺戮有關，雖然荊州勢力地盤不見增長，但倒可以相安一時，“自中平以來，荊州獨全，及劉表為牧，民又豐樂”。因此，不少其他州郡的流民紛紛湧入荊州。例如“關中膏腴之地，傾遭荒涼，人民流入荊州者十餘家“。還有許多鴻儒雅士陸續前來避難。而“從關西、兗、冀，學士歸着有數千”。劉表安慰賑瞻，皆得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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