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總有人在拖後腿(1)
話說父子二人回到了家,深知給老爹丟了面子的房遺愛,一進家門就提前跑了,兩步並作三步進了小院,隨後又生怕影響到高陽公主休息躡手躡腳的推門進去房間。
月色下的柔軟大床上,高陽公主和衣而眠,身子斜靠在床頭。這個傻丫頭,又沒有聽話,房遺愛心疼極了,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放在床上。
可她的睡眠實在是太淺,房遺愛甚至來不及為她蓋上被子,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眸便已經望着房遺愛的面龐。
“相公,你回來了!”她有些激動,言語間一行睏倦的淚水溢出眼角。
好吧,努力還是白白浪費了,終究還是吵醒了她。房遺愛有些遺憾,脫去了被夜風吹的冰涼的外套,掀開了被角抱着她鑽進了被窩。伸手輕輕拭去她臉龐的淚水,嘆了口氣,“不是說好了讓你先睡,怎麼又不聽話了?”
高陽公主甜甜一笑,手緊緊抓着他的衣服,將頭往他懷裏蹭了蹭,舒心的長出了口氣,抬頭望着他笑了:“相公你沒有回來,我一個人睡不着。到底什麼事兒,怎麼忙到這麼晚啊?”
看着她不斷打哈欠的模樣,房遺愛突然有些內疚,她曾經可沒有現在這樣多的煩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變得這樣提心弔膽。
好多到嘴邊的責備都說不出來,看着懷裏期待而又擔憂的她,房遺愛突然間覺得自己給她的安全感少的可憐。
所以,房遺愛改變了以往回家后,大事小事都一股腦傾倒給高陽公主的習慣,而且伸手將她輕輕抱起,雙手摟着她的腰讓她趴在自己身上,笑着說:“沒什麼事,都已經全部解決了,不用再擔心。”
高陽公主詫異地望了房遺愛一眼,就這麼疑惑的看着他,這話是她從來沒有在他口中聽到過的語言,這感覺讓她不禁有些難以反應過來。
看着高陽公主傻乎乎的看着自己,房遺愛輕輕笑了起來,雙手捧住她的俏臉,笑呵呵說:“我是你相公,總不能事事都讓你衝鋒在前,也該為你遮風擋雨了。”
一句根本都算不上情話的隨口之言,卻讓高陽公主心裏被愛情的蜜餞填的滿滿當當。這種溫暖的感覺是她以前從未接觸過的,雖然沒有書上的山盟海誓令人永生難忘,卻能讓她內心充滿安全。但同樣的,也令她羞到了骨子裏。
“相公,好好的說這話做什麼,感覺好奇怪!”
“呵呵,那你不開心嗎?”
高陽公主愣了愣,好像比以前更快樂了!她一臉驚訝的看着他,他雙眼睛裏堆疊的數不清的寵溺,讓她的心猛的發顫。儘管都是夫妻了,可這樣的眼神,她第一次從他的眼中看見。讓她不由自主地點下頭,甜甜的說道:“非常開心。”
房遺愛笑了,手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言語中儘是寵溺:“我答應你,以後都讓你心安,好不好?”
莫名的溫柔,讓高陽公主有些慌亂:“相公,你怎麼了?”
“想知道為什麼嗎?”房遺愛輕輕捏了捏她美麗的鼻尖,輕輕一笑:“剛剛在陛下面前,我用所有的功勞,多換了一點陪你玩的時間。可陛下問我為什麼,我就說你不讓,而我也想多陪你。”
高陽公主俏臉一片通紅,心裏湧起了陣陣幸福,想到了以後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相公坐在一起,盡情的吹着風,晒晒太陽,她便開心地不得了。
於是,她很是期待地看着他,詢問道:“那父皇怎麼說?”
“當然是答應了,不過有條件!”
“什麼條件?”
“一輩子都愛着你呀。”房遺愛眨着眼睛說。
這直白的話,讓高陽公主的心都化了,忍不住低頭吻了吻他的嘴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聽着那強有力的心跳,心安的閉上雙眼。相公真的變了,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着迷。若是他們是因為喜歡而成親的話,那麼現在她覺得應該就是愛情了吧。儘管她並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麼!但此刻,她只想就這麼與他相擁而眠,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那夜,年輕的他們第一次嘗到了愛情的心有靈犀,彼此間的交流也不需要太多的語言。他起床,她便遞了衣裳,他出門她便攜手相伴。
芙蓉園的秋天,看不出半點蕭瑟感,相反因劉師傅等從河州來京而熱鬧非凡。望着眼前滿臉風塵的眾工匠,房遺愛第一時間命人給他們安排了住處,囑咐他們安心住下。
緊跟着便是蝗災的事情,雖然一大早房遺愛便將夜裏與李二陛下商議的一些消息透露給了李恪,但為防萬一房遺愛還是讓李恪儘快來芙蓉園尋自己。
這收穫名利之事,李恪自然是不敢怠慢,剛拿到了酒樓房契,便一刻不停得來了芙蓉園。
“遺愛,什麼事這麼著急?”
房遺愛見他來了,也是鬆了口氣,微微一笑:“消息殿下也該看了,我也不必再說這個。今晨陛下聖旨已經下達,令農司和倉部司共同治理蝗災。其中這食用蝗蟲一節是重中之重,倉部司也會做這方面的工作,所以殿下需有個準備。”
李恪自然知道房遺愛話中的意思,轉而問道:“倉部司是何打算?”
“並不好,今日我們去戶部接旨時,倉部司孫大人並不打算與我們合作,只是拿了周尚書給的策略,看得出來他們對相公提出的治理蝗災之法並不認同。”高陽公主朱唇輕啟,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感情波動,這種結果她早已預料到。
對於兩部意見分歧,李恪也不感到意外,畢竟倉部司應對蝗災多年,定然有自己的治理之法,突然被一個新建部門指手畫腳,這讓他們顏面難看。
“那你的意思是要與本王聯手,共同對抗倉部司了?”李恪望着他問道。
房遺愛搖搖頭:“我不在乎倉部司會幹什麼,我只想在蝗災形成之前覆滅它。治理蝗災需要遇到大筆錢財,所以我需要殿下你拿下這筆錢。”
李恪呵呵一笑,對於房遺愛的話並不意外,若非如此自己連插手的機會也沒有。所以,李恪也沒有拒絕,點頭道:“沒問題,這筆錢財我會從給你爭取到,但若是太子和魏王插手的話,能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能有多少算多少,上面有陛下旨意,相信他們也不會太過分。”房遺愛說道。
李恪卻搖了搖頭,目光看着房遺愛,緩緩的說:“掌管錢財的金部司郎中與趙國公走的近。”
長孫家的人?這個消息讓房遺愛陷入了沉思,誰都知道長孫無忌從頭到尾都支持的是太子,若是他橫插一杠,這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高陽公主也清楚這層關係,微微思量了一下,道:“相公,雞鴨收購之事不妨先放下,咱們直接在街上搭建起高台,將這蝗蟲的製作之法教給所有人,先讓大家都去抓蝗蟲。而三哥你便去尋金部司撥款!”
李恪一臉失笑,說道:“這不等於沒說么。太子可是非常記仇,你上次在京折了他的威風,這次他不可能給你錢財。很大可能會將錢財給倉部司,支持倉部司治理蝗災。”
“三哥錯了,不是很大可能,而是一定會這麼做。”高陽公主輕輕笑道。
“算了,真不明白你們在算計些什麼,我去戶部看看再說吧。”李恪搖頭說道,隨手將酒樓的房契交給了房遺愛便走了。
實際上情況發展地方向就跟三人猜測的一樣,李恪去了戶部要錢,愣是給碰了一鼻子的灰,非但錢沒有要到,反倒是被湊巧在戶部巡查的李承乾奚落了一番。得知消息后,房遺愛也並不意外。
倒是高陽公主連連撇嘴,有些不滿的說道:“是非不分,為了一丁點私人恩怨,竟然置萬千百姓於不顧,難怪做不了皇位。”
房遺愛嚇了一跳,連忙捂住她的嘴,沒好氣道:“你這膽子也太大了,這種話也敢往出說,都不怕惹出麻煩來。”
“嘻嘻,有相公保護我,才不怕呢。”高陽公主嘻嘻笑道。
話聽着是舒服,可卻明顯要躲避懲罰。房遺愛雖然清楚她的小心思,但卻依舊佯裝不知道,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這話相公愛聽,以後可得注意一點。不過李承乾這次的舉動可不一般,明知道你父皇是下了旨讓我治理蝗災,卻還這麼做。背後怕是有人指點!”
“他能有什麼心腹,八成是突厥那幫人,或者就是長孫家扶持。”高陽公主一臉不屑的說道。
“長孫無忌是父親一輩,不會自降身份來對付我這個晚輩,支招的可能是長孫沖。整個長孫家也就他在咱們這一輩里是個人物!”
高陽公主一聽,目光望着房遺愛,說道:“相公,你千萬不能跟長孫沖發生什麼衝突,他可是長樂姐姐的駙馬,若是惹下什麼事端,父皇可會讓咱們吃不了兜着走的。而且,我跟長樂姐姐將來也很難做的。”
聽了她的話,房遺愛突然有些頭疼,千算萬算倒是把長樂公主給漏了,傳聞她深得李二陛下寵愛,更是大唐的長公主。而長樂公主與長孫沖夫妻舉案齊眉,倒是不能對他施展太過分的手段。
沉吟了片刻,房遺愛開口說道:“看樣子這個後退是要被人家拖住了,咱們跟太子之間肯定沒有任何迴轉餘地,太子絕不會給咱這個機會。這麼說來,被倉部司坐享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