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前奏
伊娃娜從沒想過自己才剛回來就會碰見這種動輒星球毀滅的危機。
她這副身體是病得不輕，傷口發炎、高燒、哮喘、貧血以及各種各樣的小毛病絡繹不絕，可真要說病得要死了也實在太過嚴重，出外夜巡頂多也只是負擔重些，如果稍微注意些好歹還能安安靜靜睡個好覺。
放着那些外星類魔在外面上躥下跳，想想下一秒可能就會有哪個無辜的路人被撕成碎塊兒，女人也確實睡不着。
所以扛過了第一天晚上的高燒，伊娃娜就高高興興勤勤懇懇地跑出去夜巡去了，就是意料之中地背後多了條小尾巴。
夜風溫柔，霓虹匯成光之海。
“傑森，你可以不用離我那麼遠，我知道你在那。”伊娃娜這幾天第不知道多少次對着自己身後不遠處陰影里的那道如影隨形的目光說著，
“我從沒怪過你，一點兒都沒有。”
女人的身影在月色下近乎透明，她回眸靜靜地看着躲藏在陰影里彆扭的男孩兒，笑容很溫和。
然後傑森逃了，落荒而逃。
好吧，看來和好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伊娃娜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轉過身繼續夜巡。
自從那天幫她料理好發燒時的一切麻煩事後，傑森這傢伙已經躲了她好幾天了，搞得女人連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聊聊的機會都沒有，每次只要她一揪到這隻大紅鳥的尾巴，他就跟碰到什麼洪水猛獸似的，轉身就跑。
女人輕巧地落在一隻滴水獸上，看着自家弟弟離去的方向，輕輕地笑。
這大概是他們家的慣例，彆扭得可愛。
正在這時，
“喵嗚——”哥譚港口有不明物體墜落。
K在她肩膀上提醒道。
類魔？
伊娃娜神色一凜，抬手牽引起空間能量，往事發地點飛快趕去。
另一邊，卡拉-艾爾剛從陌生的海灣里掙扎着爬出來，記憶里的最後停留在毀滅氪星的那場鋪天蓋地的爆炸——火光、熱浪、燃燒着步入死亡的行星，一切都紅得刺眼，如同最後一場盛大的煙火，氪星，那個曾創造出燦爛文明的星球，那個自己出生長大的家鄉就此再也不存在了。
卡拉記得父母臨行前悲傷又殷切的目光，他們看着她，彷彿看着最後一抹希望。
少女的飛行艙在那場毀天滅地的星球級爆炸中被拋離了原本的軌道，飛入了一片小行星帶中，而她自己也在飛船維持機體的保護措施下陷入了沉眠，直到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飛行艙帶着她墜入了這片陌生的海灣里。
冰冷腥鹹的海水嗆入肺腑，窒息的危機感在腦中炸響，卡拉一覺驚醒，奮力掙扎出水，然後就被鋪天蓋地灌進腦子裏的嘈雜聲響嚇了一跳。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要被吵炸了，世界上所有人都好像就在她耳朵旁邊尖聲喊叫，可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少女無措地捂緊耳朵，不顧一切地往前飛奔，大地在她腳下龜裂，下一個瞬間，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她竟然雙腳懸空，不受控制地往天上飛去。
不不不，她會摔成肉醬。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卡拉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地面，尖叫着揮舞雙臂想要抓住些什麼，不管是旗杆，滴水獸還是天線，信號塔。
正在此時，一道冰冷的鉤鎖纏住了她的腳踝，有個渾身黑漆漆的男人猛地將她往底下拉。他似乎生氣極了，遮蓋了半張臉的可怕面具下面的眼神冷冰冰的，嗓子低沉得像是什麼嚇人的野獸。
他想抓住她！
少女害怕得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她伸手想扯開纏住自己腳踝的鉤鎖，誰知那冷冰冰的繩子竟然一碰就被扯斷了。不過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嚇壞了的卡拉仍舊竭盡全力地拚命奔逃，很快，街上又有些拿着黑色金屬的人在沖她大吼，他們將她圍起來，藍紅閃爍的燈光刺得她眼睛疼。
身後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影隨形。
卡拉嚇得悶頭往前狂奔，一輛輛會跑的金屬殼子閃着嚇人的燈光在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街上的人都尖叫着瞪大了眼睛看她，她輕輕一掃竟然就透過皮肉看見了遍地會動的骷髏。
不不，
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少女哭着躲開攔住她的東西拚命往前跑，想要從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驚恐與惡意中逃開。
可，她的星球沒有了。
她沒有家了。
爸爸和媽媽……她認識的人都死了。
都死了。
陌生的房子從卡拉身邊飛逝而過，人們的尖聲叫喊模糊成扭曲的音節，少女捂着耳朵不停地，不停地往前跑着，眼淚從眼睛裏止不住地湧出來，可她卻不敢抬手抹掉。
誰，誰來救救她！
“撲通——”
淚眼朦朧里，卡拉感覺自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那人的手很冰，可擁抱卻很溫暖，她拍着她的背，從肩胛緩緩摩挲過背脊，溫柔得像是她的媽媽。
“別害怕，你不是一個人。”
她的嗓音很好聽，像氪星夏夜裏盤桓着穿過山谷的微風，深摯溫柔。
被驚惶嘈雜折磨了一晚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她抱緊了面前的人，埋在她懷裏嚎啕大哭。
她不是一個人。
**
伊娃娜有些無奈地一下一下安撫着面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金髮少女，試圖讓人快些平靜下來。不遠處，哥譚警局的數輛警車裹挾着刺耳的警笛正在飛快向她們靠近，再遠些的地方，有個冷峻的黑色身影正站在一幢沿街的公寓樓樓頂，靜靜地盯着這個方向。
女人看着面前比她高了一頭不止的金髮少女，她正抽噎着用氪星語喊着她的家人。
“爸爸，媽媽，卡拉害怕。”她說。
伊娃娜嘆了口氣，神色徹底柔和下來，
“走吧，先跟我回家。”
女人輕輕活動了一下哪怕用了K的能量進行防護，可依舊差點兒被人撞散架的骨頭，瞥了眼已經從樓上拉了鉤鎖氣勢洶洶地準備下來的蝙蝠俠，果斷抱着名叫卡拉的少女轉身跑路。
“喵嗚——”只聽伊娃娜肩膀上的小黑貓輕輕叫了一聲，下一瞬，兩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身後，渾身漆黑的高大義警撲了個空，他孤零零地在原地探查了一番，在藍紅閃爍着的警燈到達以前，便沉默地轉身去海灣里打撈留下的氪星飛船去了。
黑漆漆：寒風瑟瑟傷我心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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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最終開着蝙蝠戰機把那艘撞進哥譚海灣的外星戰機拖回了蝙蝠洞。
因為這次的天外來客很可能和氪星有關，蝙蝠俠本想聯繫一下超人，但想起克拉克剛出發去了小行星帶探查暫時不在地球，便先給被他派了監視任務的傑森發了條消息，讓他今晚盯緊那個疑似是女兒伊芙基因產品的女人。
蝙蝠俠當然認出了特蕾西，只是女人的行蹤尚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貿然追上去並不能馬上得到什麼實質性收穫，而且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他確實一直都很信任傑森的能力，如果真出了什麼問題他也有辦法第一時間解決。
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根據這艘飛船搜集到足夠的關於這位外星來客的資料，剩下的很多事可以等克拉克從小行星帶回來再說。
調查威脅等級，制定計劃，實施控制——蝙蝠俠一貫的工作準則。
冰冷、無情卻高效。
接下來布魯斯針對飛船上的銘文進行了一番破譯，銘文是純正的氪星語，上面能得到的信息大致意思是氪星毀滅在即，這艘飛船搭載了一名叫做卡拉-艾爾的倖存者，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氪星少女，希望她所到的星球能夠善待她。
蝙蝠俠挑眉，身後阿福的聲音適時傳來，
“看來能輕鬆托起墜落飛機的又多了一個，肯特先生也終於能有個伴。”
老管家照常不緊不慢地給他倒着咖啡。.
蝙蝠俠卻沒有因此放鬆警惕，
“不一定，時間太巧，也許這是敵人故意送來獲取內部情報的間諜，又或者……這個氪星人就是達克賽德想要得到的那個目標。”
男人依舊緊皺着眉頭，
“克拉克肯定會立馬接納她，但我不能。”
是的，蝙蝠俠不能容忍任何可能的威脅，因為他一旦判斷失誤，賭上的就是一個星球的存亡。
“我需要提前和戴安娜商量一下，如果說要培養和監視這個氪星人，呆在克拉克身邊顯然不合適。”男人做了決定，立即聯絡起聯盟中的另一位巨頭。
在旁邊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老管家輕輕嘆了口氣，心裏不免升起了些擔憂。
另一邊，伊娃娜抱着剛剛帶回來的氪星少女，正和不知道怎麼又跑到她家的大紅鳥在客廳里大眼瞪小眼。
只見黑髮的青年正側身坐在窗框上，一手抱着剛從頭上摘下來的紅色金屬頭盔，見她推門進來，一雙剔透的綠眼睛回眸看來，沖她揚了揚手裏的通訊器，咧嘴一笑，
“老蝙蝠剛剛讓我好好盯緊你的動向——”
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熟悉的桀驁張揚，
“我答應了。”
女人揚眉一笑，淺灰色的眼眸里像是掬了捧銀色的月光，很淡，卻很溫柔，
“不躲了？”
“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