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信封
面前雖然僅有5個信封,但裏面的厚實程度比白若宏想的要多得多,就感覺像一座大山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隨手拆開一封,裏面都是秦子修的筆記,信紙上滿滿的寫下了他的怨言和訴苦,從字裏行間白若宏感受到了來自深淵的絕望吶喊。
秦羽姝沒有打擾他去看這些信,轉而繼續站到了窗邊,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盒煙抽了起來。
掛在牆上的時鐘發出了亘古不變的滴答聲,它伴隨着時間的流逝,但除了屋裏傳出的翻頁聲,便沒有了其他聲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若宏才慢慢的放下手裏的信,發出一聲悠長的惋惜。
“我在腦海里構想出了很多種原因去解釋為什麼你二叔會幹這種事,但卻沒有一種能跟這個沾邊,我的的確確低估了人的罪噁心理——”白若宏瞬間湧上了一股巨大的疲憊感,“那種不被人相信的孤獨感遊盪在他身體裏足足有8年之久。”
秦羽姝默默的回過頭,窗台上不知不覺已經堆滿了煙頭,“所以你選擇站在他這邊嗎?”
白若宏搖了搖頭,“你二叔其實早就不想活下去了,只不過是你和你爸爸給了他不得不繼續下去的理由。”
秦羽姝突然僵住了身體,“什麼意思?”
“如果你學過心理學這方面知識就能從信里看出來了,這麼多信的時間是有一個過渡的,在這個範圍里他的字體有了明顯的變化,從側面反應了他的心理狀況——”白若宏頓了頓,“另外就是語氣,越到後面他是越絕望的,他的文字裏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通順的語氣和符合事實的邏輯,取而代之的是麻痹神經后的無用複述。”
說完后白若宏站起身來,“你想把他拉回來嗎?”
“什麼?”
“把他從深淵裏拉回來,他還差一步就掉進去了。”
【龍湖花園】
當白若宏重新趕回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任雯和陳銘康並不在郭思渝的家裏,只有賈章赫一人趴在餐廳的桌上。
“她們人呢?”白若宏將手裏的早飯放下,輕輕的叫醒了賈章赫。
他揉了揉眼睛,巨大的困意顯然沒有立即離開,“老大和陳老師去佈控了,所有秦子修可能出現的地方都會有我們的人。”
白若宏撇撇嘴環視了一下屋內,並沒有發現郭思渝的身影,“他是不是回卧室睡覺了?”
賈章赫點了點頭,“從昨天你走了以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把自己關在裏面。我估計他是非得等到兇手給他寄來一些東西,才能反應過來。”
“辛苦了——”白若宏拍拍他的肩膀,往卧室走去。
卧室的門沒有完全關上,還留着一點縫隙,郭思渝側躺在床上,背對着門口。
這是白若宏第一次觀察到他的卧室,相比於其他家庭,屋子的牆壁上掛滿了他曾經獲得過的榮譽證書。但令白若宏詫異的是,這明明應該是書房才有的擺設。
也許是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郭思渝轉了一個身,眼旁掛着重重的黑眼圈,顯然是昨晚一夜沒睡。
“郭教授,你為什麼把這些東西掛在卧室?”
郭思渝慢慢的坐起身,收拾起床鋪,“為了自己每天睜眼看到的就是它們,它們是最好的證明。”
“證明什麼?證明你曾經有多麼的輝煌?”
郭思渝輕笑一聲,“你不懂。”
他起身將窗帘拉開,陽光灑在牆上的每一片地方,這些榮譽的證明彷彿有了生命,散發著耀眼的金光。
白若宏側身讓出一條道路,郭思渝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呼吸沒有任何的波動。
吃完早飯後,任雯帶着局裏的監聽設備走了進來,“我們已經對雲清市展開了全方位的佈控,只要他電話打進來,或者寄東西過來,都可以第一時間搜尋過去。”
白若宏坐在沙發上,把頭低了下去,“為什麼總想着以這樣一種方式去抓到他?”
“什麼?”任雯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她看了眼周圍的人隨後把白若宏拉到了屋外。
“為什麼這麼說?”
白若宏半眯着眼睛,今天是大年三十,小區裏的各家各戶已經張貼了春聯,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
“我不知道該不該講。”白若宏皺起眉頭,心裏突然糾結起來。
“要是不想講就算了——”任雯冷哼一聲,就準備轉身回去。
白若宏伸手拉住任雯,“等下,我告訴你,正好陳老師現在不在。”
“什麼叫陳老師不在,跟他有什麼關係?”
“先別管這些——”白若宏將任雯拉到角落,“接下來這件事將會是整個星座案的縮影,聽完后你就知道為什麼秦子修會做這些事情了。”
隨着太陽的漸漸升起,任雯在疑惑當中聽完了白若宏的敘述,她整個人充斥在巨大的震撼當中,直到白若宏全部講完,喉嚨里漸漸的嘶啞起來。
“為什麼他不通過正當的途徑去合法訴訟,明明——”
“怎麼通過?”白若宏無奈的自嘲了一聲,“他採取了最為有效的方式,但卻被一一的拒絕。沒有人願意成為壞人的,都是被逼的。”
“所以是秦羽姝告訴你的?”
白若宏點了點頭,“對,我讓她把這些信件做了複印,並且聯繫了各大頭條,如果今晚郭思渝還不準備說,那麼我就把他爆出來。”
“你爆出來?”任雯質疑起來,“先不談合不合適,要是被秦子修知道這不是郭思渝主動說出來的,那就是在激怒他,林蕊的生命安全就無法保證了。”
“你相信我,秦子修是不會傷害林蕊的,他的目標一直都是郭思渝——”
白若宏的話剛剛說完,小區裏面就傳來了巨大的鞭炮聲,隨後腦海里突然閃出一絲想法。
“這個小區裏面的住戶不多吧?”
“怎麼了?”
“不不不——”白若宏自顧自的踱步起來,“你仔細想一想昨晚秦子修打電話過來的語氣,他對我們周圍的部署很了解,甚至可以清楚的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在這種嚴密的佈控下,他是怎麼做到的?”
任雯的右眼跳了起來,“你是說——”
白若宏點點頭,“他就在這個小區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