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解

誤解

“你這仙友!好不講理!”迦葉也急了,憋屈地想自己為何不乖乖呆在客房裏冥想參禪,非要犯賤自己跑到這天池邊來挨巴掌。

“吃虧的是我,我同一個不守清規戒律的假僧人講什麼理?”

“……”迦葉緩緩閉目默念了三遍清心咒,懶得再辯解,只無奈一嘆,耐着性子解釋:“王母白日裏便同我等言說,西崑崙人傑地靈,讓我清涼山弟子閑暇時四處遊覽一番。王母並未提及天池不得擅入,也未明示晚間不可夜遊。若真要論罪,小僧願與仙友一同去王母處賠罪。”

好一招以退為進,禍水東引!

司音盯着迦葉半晌,終是磨牙道:“賠罪便算了,此事你知我知,就此作罷。只是今後,你我全當無事發生,莫要再提!”

迦葉巴不得如此,掌心合實對她鞠了一躬:“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此事想來算不得光彩。

司音不願讓人知曉她沐浴被人瞧光了。

迦葉也不願讓人知曉他無意窺得女仙洗澡,還被人家扇了耳光。

凡間總道:人言可畏。

其實,仙言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種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是故,兩人的仇怨被各自心中諱莫如深的隱憂硬生生化解了。

可這表面的平和沒消停三日,此事便被添油加醋傳得沸沸揚揚。

謠言傳得既寫實又離譜:

迦葉尊者夜遊天池,得見女仙沐浴,又被女仙扇了耳光。

迦葉的大名掛得明明白白,可女仙是哪個女仙,倒是無人得知。

單見迦葉臉上鮮艷紅腫的五指山,眾人覺得這消息可信,並且推測此女仙手勁兒頗大,搞不好是戍衛司的哪位力拔山兮氣蓋世的仙娥。

司音以為是迦葉說漏了嘴,暗中約他夜間來天池單挑。

迦葉無比冤枉,指天發誓,謠言不是他傳出去的。

司音雖然懷疑,但是沒有證據。

好在這謠言沒有指名道姓點出她的大名,也就索性警告了迦葉幾句。

可是未曾想到,第二日,謠言又變了:

迦葉尊者夜半天池幽會司音掌樂,司音要迦葉保守秘密。

至於保守什麼秘密……

這麼緊湊的劇情,眾人心照不宣。

在眾人奇怪的眼神下,司音生生憋在司音殿中半個月沒出門。

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去清涼山討說法,無異於不打自招。

她甚至連迦葉的面,都不能見,否則就是旁人眼中的“幽會”。

對於謠言,她只能頹廢消極的說一句:流言止於智者。

之後,他們二人老死不相往來。

每逢人多眼雜的場合,迦葉見司音必繞道走,司音若知迦葉在場,就閉關司音殿,做幾天宅仙。

此事被眾人漸漸淡忘,鮮少提及。

留給當事人的心理陰影可謂巨大。

迦葉這廂有口難言,他幾次想上門道歉解釋,卻被司音殿外看門狗一樣的妖仙黎子承擋在門外。

他十分懊惱,從袖子裏掏出困成粽子的老鱉精,將殼子朝下,無聊的轉圈。

老鱉精,才是謠言的源頭。

它聽話聽半句,傳話添油加醋,實在可恨。

可迦葉是佛,不能處置它,便想藉著抓到這老鱉精的由頭,向司音解釋一番。

可司音不出來,他也無計可施。

只好托黎子承將這老鱉精交給司音。

司音看到老鱉精的瞬間,倏然被氣笑了。

黎子承一臉茫然:“阿音,你笑什麼?”

司音恨得磨牙:“迦葉給我這種東西,就是諷我是縮頭烏龜呢。”

黎子承恍然大悟:“他竟如此小肚雞腸!”

司音牙都要要碎了:“還卑鄙下流!”

於是,已經被迦葉轉暈過去的老鱉精還沒等醒來求饒,就被黎子承鬆綁扔回了天池裏。

***

西崑崙四季如春,幾乎沒有四時變化,司膳殿中,桃姬和藍鵲正在幫廚,兩人滿頭大汗,一個捧着籮筐搬菜,一個埋頭生火。

桃姬公主身嬌肉貴,如何受得這般苦楚。

她滿臉灶灰,像個大花貓,卻怎麼也點不着灶里的柴火。

蓮渃信步走過去,手指輕輕一點,柴火瞬間點燃,燒得啪啪作響。

桃姬一愣,抻了抻已經酸疼的腰肢:“蓮渃姐姐,你的火系法術真是好。不像我們海族,都是些無用的水系法術。”

蓮渃含笑摸了摸桃姬的頭,“只要桃姬妹妹想學,姐姐倒是願意教你一點兒小把戲。”

“真的?”桃姬抬頭,眨着晶亮的大眼睛,滿臉興奮。

蓮渃頷首笑道:“當然,紅蓮族的業火聽過嗎?我方才用的法術,不及業火萬分之一。你就算只學個皮毛,回到西海,也無人再敢小瞧了你去。”

“嗯!蓮渃姐姐你真好!”桃姬的小腦袋快樂的點了點,隨即又飛快消沉下去:“可,可我生來愚笨,可能,可能學不會……”

蓮渃眸光一動,柔聲安慰:“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之前一直說要來西崑崙,現在願望不是就實現了?”

桃姬的頭低得更低,水靈靈的眸子裏滿是失落,低聲咕噥:“我來此兩個月了,連迦葉尊者的面都沒瞧見過。”

蓮渃凝着桃姬,誘道:“若我說,今日便讓你見一見他,你可願隨我去?”

桃姬老實地搖頭:“不行,司音掌樂命我和藍鵲姐姐在此幫廚,瑤池宴那邊的事,她是不會准我們再插手的。”

蓮渃咯咯地笑,“傻姑娘!我若沒有辦法,便不會來此找你們了。”

桃姬滿臉震驚的抬頭,就連一邊懶得同兩個關係戶搭訕的藍鵲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目光轉向蓮渃。

蓮渃見二人這般反應,神秘一笑:“你們但隨我來,我保證,你們能進得瑤池宴侍奉,也不會被司音責罰。”

***

蓮渃的法子其實很簡單,她先以奉茶司人手不夠為由,向西王母請示借調了十來個司音殿的仙娥,又將那些仙娥編進送茶小隊,統統派出西崑崙,為天界各處仙人送今春的新茶。

送茶是奉茶司每年的頭等大事,馬虎不得。

而仙人住所大多偏遠,派出的仙娥沒個十天半月根本回不來。

當司音殿原本富餘的人手變得緊張,司音去找蓮渃要人時,卻得知自己十多個得力幹將全被派出去做了苦勞力。

司音只當是因為上次之事惹得蓮渃報復,也懶得去找王母告黑狀,自己默默將司音殿的大小事宜重新分配了一遍,眾仙娥手中的差事驟然增多,私下抱怨聲不斷。

若是如此,司音覺得也沒什麼。可就在臨近瑤池宴前夕,蓮渃竟然動用自己的私人關係,向天帝討來了上百件仙品樂器,送至西崑崙。

西王母樂得收禮物,將東西直接送進了司音殿。

如此多的仙品樂器需要一一登記、造冊入庫,一時半會根本做不完。

司音十分頭疼,不得已只得去找王母調配人手。

王母叫來除了奉茶女仙仲湘之外的四位掌事女仙,讓他們自己決定人員調配。

蓮渃說:“奉酒司事務清閑,算是上我就五個人。仲湘不在,奉茶司的事我只是代掌事,不好冒然派人給你,此事實在愛莫能助。”

司音腹誹:本來也沒指望你。

錦繡道:“錦繡殿最近在趕製瑤池宴所用的舞衣和簾幔,綉娘一直吃緊,實在愛莫能助。”

司音無語:愛莫能助……這學人精都懶得換個詞。

瑁珍言:“我那倒是人手夠用,司音你要是需要,我可以……”

“哎,對了!瑁珍,你那是不是有兩個司音殿派過去幫廚的小仙娥?”蓮渃一副靈光乍現的模樣,死死攔住了瑁珍的話。

司音:我就知道……

瑁珍沉思,隨後點頭:“你說的是藍鵲和小桃兒吧?司音,要不你先把他們調回去?”

事已至此,司音再提什麼規矩懲戒之類的話,簡直是自己埋自己。

司音頷首應了,“也好,那就暫調她們回來吧。”

蓮渃拍了拍手,臉上笑得春光明媚,“太好了!司音要是太忙,就回去忙你的,我去替你把她們叫回來。”

司音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好啊,獻殷勤之事,你做,再合適不過了。”

蓮渃:“……”

***

就這樣,藍鵲和桃姬順利脫離幫廚的苦海,回了司音殿。

瑤池宴如期開始,眾仙齊聚,好不熱鬧。

今日到場的除了清涼山眾佛,還有許多天界不常露面的散仙。

西王母與東海的靈韻大仙是故友,宴間談起音律,興緻正濃。

西王母想起司音殿新到的仙品樂器,便着司音去挑選一張古琴贈與靈韻大仙。

司音記憶力甚佳,新入庫的仙品樂器她僅粗粗看了遍名冊便一一記在了心中。

若說古琴,新入庫的樂器里唯有一張,名喚慕蓮。

司音見身邊只跟着桃姬一人,便着她去司音殿的倉庫里取慕蓮琴。

可誰知,她等了許久,這桃姬遲遲未回。

王母臉色不善,問了她兩次。司音也怕出事,敷衍了王母兩句,親自出得瑤池,一路折返司音殿,尋找桃姬。

還好半途見到了拿着慕蓮琴的桃姬。

“怎麼去這麼久?”司音蹙眉,語聲里滿是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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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面對職場關係戶、馬屁精、學人精、豬隊友,該如何做才能不翻車?

司音:基本靠懟,你們要和我一樣得寵,硬剛也是可以的

迦葉:呵呵,扔了我抓了半天的老鱉精,您是挺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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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是個徒管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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