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節 誘敵

巴桑和程志湊在一起拿着地圖和指南針合計了一下，根據現在的位置敲定了出逃的路線，直升機墜落的地點離國境並不很遠，也就是二十多公里，但後面的路並不好走，大路肯定是不能走的，那會成為飛機的靶子，只有翻山越嶺才有可能擺脫飛機和追兵的糾纏，而且要保持快速，盡量在Y軍部署好阻截之前脫離險境。wwW.巴桑和程志用電台和國內報告了一下情況，等全隊收拾利落就帶隊出發。

高明搶着背起一個小腿摔斷的隊員跟着大隊就走，巴桑本來覺得他還是個孩子，等他背一段就讓人換了他，沒想到高明為了不認別人跟他搶活兒，背着個人還在枝葉叢生的山路上健步如飛，一點不顯疲態，遇到有些需要爬的陡坡他也不怎麼作勢，背着人就噌噌兩下蹬了上去，把周圍的隊友們看得艷羨之情溢於言表，心說這還背着個人呢，要是徒手的話還不跟猴子一樣！巴桑見狀也說不出什麼了，人家背着個人還比普通人走得輕快，這還有啥說的？不過這樣一來倒是也給隊裏沉悶的氣氛帶來了一些調劑，大家一路走一路看高明的表演，大家的士氣也提高了不少，巴桑笑着拍了拍高明的肩膀說：‘好小子，有把子力氣，累了就吱一聲，我叫人換你。’高明說：‘行，先走吧，累了再說。’

山谷里顯然是人跡罕至，不時看到野獸留下的痕迹。巴桑和楊四兒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走了兩個多小時，轉過一個山谷，楊四兒就做手勢停下來，全隊立刻把槍端起來境界。巴桑低聲問：‘怎麼了？’楊四兒指了指前面的山谷說：‘前面好像不太對，有人的味道。’楊四兒是獵戶出身，對山裏的一切感覺都比較敏銳。這時程志也走上來，楊四兒又跟他解釋了一下。巴桑和程志拿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前面的山谷里靜悄悄地沒什麼聲音，鳥兒也不叫了，都覺得可疑。又向左右看了一下，楊四兒說：‘如果是伏兵，他們應該埋伏在山腰，等我們過去后再從旁邊殺出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巴桑電頭說：‘不錯，我想少不了，因為他們大概能判斷一個直升機能有多少人，我想不如我們改路繞一下。’說著掏出地圖蹲在地上開始規劃新的路線。高明放下了背上的隊員，喝了一小口水，就湊了過來，附近的幾個隊員也湊過來看。

楊四兒說：‘要不咱們改向北走，穿過兩國停火線到另一方控制區去，再從那邊回國？’巴桑搖搖頭說：‘換作是我就一定會也部署北面的堵截，這不是明擺着嗎，所以要是東面的堵截到位了，北面也應該走不了了，還是想想別的辦法是不是可行吧。’楊四兒點點頭說：‘是啊，我忘了這事兒，那對手也不是飯桶啊！’心裏嘆服：‘到底是隊長，不服不行，要換了自己十有**就給人家送上門包了餃子了。’

巴桑和程志蹲在地上默默地盤算着，北面是不能去的，南面又離大路太近，敵人的增援又很容易到位，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難不成用強攻？但對手有多少人又不知道，這事真是棘手啊！

高明聽了會兒他們的商量，心想看來只有強行衝過去了，這樣就是跟對方直接翻牌賭大小了，看誰的牌好，力量大，但對方是以逸待勞，人數估計不少，這邊恐怕就算跟人家亮底牌也無濟於事，除非……他忽然靈光一閃，低聲說：‘隊長，我功夫好，跑得快，要不我先過去探探，你們在這裏先佈置一個伏擊圈，他們要是人多我就把他們引過來打，他們急切之間不可能部署很多人，只要我們的伏擊佈置的得當應該可以殲滅他們，最不濟也可以擊潰他們。我們有些同志腿腳受傷，打伏擊更適合我們。**說過，打不打可以他們說了算，怎麼打就得聽我們的了。’楊四兒摸着下巴嘀咕說：‘**啥子時候說過嘛，你瓜娃兒編來的噻？’

程志說：‘他們要是不過來呢？’高明說：‘他們知道我們的飛機墜毀，但不知道還剩多少人，所以即便是一個人他們也可能追過來，要是你來指揮，你會不會追呢？’程志想了想點頭說：‘多半會追，但不一定要用所有人來追。’高明說：‘如果伏擊地點暴露，這裏的伏擊人員就沒什麼意義了，他們最好的選擇是尾隨我過來找到大隊。而且，他們可以清楚地算出一架直升機最多能有多少人，敢於伏擊我們必然是有相對雄厚的兵力，那麼既然敢於伏擊，就敢於追擊。退一步講，如果他們分兵來追，我們可以先困住追兵不消滅他們，把槍打得熱鬧卻不殲滅，等他們後面的人再來救，這就是個圍城打援。’巴桑聽得心花怒放，站起來說：‘好主意，好個圍城打援，我看行！老程，你看呢？’程志也點了點頭，說：‘好，我看可以試試。’說完讚賞地看了高明一眼。巴桑說：‘這樣吧，你先去偵察時最好能確定大致上有多少敵人，跑過來的時候搖左手就是要全殲追兵，搖右手就是要困住敵人，打他的救援，我們會佈置兩套方案。’幾個人就在地上用樹枝簡要地畫了個伏擊陣地的示意圖，敲定好和高明配合的接口。

楊四兒在旁邊聽得興起，說道：‘要不我跟小高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高明說：‘人多了不夠靈活，再說我們的重兵應該放在伏擊圈上，咱們人手本來也不多，你又是狙擊手，你去了咱們的伏擊力量就削弱好多，不如我一人去，放心，我可快着呢，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程志和巴桑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想以他猴子般的身手確實在樹林中不好抓住他，就算是調過來讓自己帶人去追他也沒多少把握可以搞定，所以也就是他一個人去合適，再多人也跟不上他。兩人互相點了點頭，高明見到大喜，立刻興沖沖地把身上的背包卸下來交給旁邊的隊員，又拔起幾棵草把草汁擠出來塗在臉上，又向隊友多要了幾顆手雷和魚線，準備製作一些機關。程志把自己的手槍和兩個彈匣交給他說：‘小心點，一定活着回來！’高明接過手槍，套上消音器說：‘有這玩意兒在林子裏就更方便了，放心吧，你們趕緊佈置，我一定把他們引過來。’程志說：‘好，多加小心！’高明收拾好后，就向他們敬了個禮說：‘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說完就一溜煙地向山裡跑去，片刻隱去不見。

巴桑立刻佈置伏擊圈，在圈內敵人可能的射擊點和隱蔽地點上都佈置了詭雷或陷阱。這個伏擊圈成一個長口袋形，中間就是這條小路，這裏地勢狹窄不能展開。高明會把敵人從那邊帶過來，讓他們魚貫進入到口袋裏，幾乎是排成一隊從伏擊圈兩旁的槍口下經過，高明跑到口袋的那一端時口袋特遣隊就會對追擊的敵人給予雷霆一擊。遺憾的是特遣隊沒有什麼像樣的重武器，手裏只有剛從Y軍那裏繳獲來的一個槍榴彈，和一些美製手雷，所以巴桑和楊四兒就在陷阱上下了很多功夫。

高明先爬上了南面的山樑，他想敵人多半是從南面的大路趕過來的，所以南山上應該設有伏兵，不管北面有沒有，只要一打響，敵人就會尾隨自己追來，如果敵人在山腰設伏，自己可以從山樑上下來，從後面接近他們，這樣就可以出其不意。他的判斷是正確的，Y軍有一個加強排41人埋伏在南山的北坡，Y軍應對倉促，他們也知道特遣隊幾條可能的撤退路線，但不能在短時間內抽調太多的兵力，就先用卡車運送了一個排過來佈防，後續部隊隨後陸續集結再行佈防。這個山谷地形複雜，谷底平緩，較為寬闊，為了避免交叉火力的誤傷，這股Y軍在對面沒有設伏，在南山的山頂只留了一個班，怕對手從山樑上摸過來。

山樑上的林子也很茂密，高明就輕手輕腳地在裏面穿行，同時全力感應着四周的動靜，他發現在這種自然的環境中他的感應能力更強，也許是因為這裏環境相對單純，沒有了太多城市裏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的緣故。

在接近山頂時，他發現了那裏有Y軍設防，前面有兩個人埋伏在樹下，這大概是哨兵，他隱在林里從山的南側繞過了哨兵輕輕向前移去，發現離哨兵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有九個人坐在地上或靠在樹下，再往前走就沒有了。這大概有一個班的樣子，高明心裏盤算了一下：這裏的人大概是看守下面的人的後方來的，不可能只用一個班來堵截，那麼主力應該在山的北坡設伏，這就證實了先前的判斷。接下來就是要決定去引誘哪裏的敵人，因為無論引誘哪一方，另一方都會支援，這樣看來，不如直接搞一搞山下的人，然後把上面的人引下來帶着他們跑。

這時，他突然聽到了一個輕微的金屬開裂的聲音，心中一凜，急忙伏下身，片刻，又聽到陸續的幾個同樣的聲音，其他的並沒什麼異樣。常年的修鍊讓他各方面的感覺都極為敏銳，可以捕捉到常人無法捕捉的東西。這時，山上的微風拂過，空氣里傳來一股淡淡的肉香。高明心下瞭然，一定是罐頭，他們在吃早飯呢！高明決定趁着這個機會下山，就起身輕輕地向山下蹭去，由於怕被發覺他的行動並不快。

這座山並不是很高，沒走多久，高明在快到山谷的地方發現了埋伏的Y軍，他暗地裏勘察了一下，大概是一個排左右。高明想了想，先悄悄退回來，他打算先確定了回撤的路線再去誘敵，這個可不是玩的，弄不好就真的肉包子打狗回不來了。他在林子裏不緊不慢地向特遣隊的伏擊圈走去，把所有的路徑都仔細的看好了記在心裏，然後向回走去，在路上用手雷和魚線設置了幾個陷阱，又在旁邊的樹上做了記號，這一番勘察和佈置足足花費了兩個多小時，加上他先前花費的一個多小時，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

巴桑和程志早已佈置好了伏擊圈，見到這邊久久沒有動靜，不由得心焦。程志說：‘老巴，要不要再派個人看看，我這心裏老是不踏實。’巴桑搖搖頭說：‘應該沒事，不然總得鬧點動靜出來吧，這小子滑頭得很，跟個猴子似的，功夫又好，你想想誰能一聲不出就把他幹掉？你行嗎？反正我不行！所以說沒聲音就意味着那小子還活着，而且還沒有暴露，耐心點兒，接着等吧，說不定那小子正在使什麼壞呢。’

高明確實在使壞，這一串的撤退路線上的詭雷把他累得夠嗆，他並不是真正的行家熟手，又怕弄出聲響驚動了敵人，所以每個陷阱做得極為小心仔細，寧願搭些時間進去也不能陪了小命不是！佈置好最後一枚詭雷后，他直起身活動了一下有點酸痛的腰，原地喘息調理了片刻，這才緩過來摸回了Y軍陣地的後面。接近Y軍陣地時，迎面碰見了兩個過來小便的Y軍士兵，兩人正背對着Y軍的陣地向草叢裏交水費，高明拔出手槍靠了過去，突然從樹后露出小半個身子，在他們剛發現自己還沒叫出聲的時候‘噗噗噗’三槍就放倒了兩人，其中一個人輕聲‘哼’了一下。

陣地上埋伏在最後一圈的人聽到後面的聲音不對，回頭看時卻找不到兩人的蹤影，原來他們倒在地上，而山坡上的草叢遮掩了下面人的視線。下面印軍的一個班長就叫身邊的一個士兵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那個士兵輕手輕腳地站起來向後面走來，等他快看到前面的兩人的屍體時高明又是一槍，那人‘啊’了一聲也倒在地上，高明又補了一槍，結果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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