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了凡和小焱

快樂的時光如流水般從手心滑過，轉眼又過了半個月，這段時間北冥玄嘗試着引導在中醫里被稱為上丹田的那個小空間中的清涼靈氣去打通腦部以外的穴位時，遇到了麻煩。清涼靈氣在經絡中流轉時消耗和流失非常大，他的精神力也不足以完美地控制清涼靈氣到達超出腦部的範圍，似乎只要離開和上丹田相連的經絡，他的精神力和清涼靈氣就無法很好的融合、使用，所以打通腦部以外穴位幾乎是無法完成的。

已經康復的北冥玄畢竟還是一名在押的犯罪嫌疑人，在住院2個多月後，他又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越秀看守所。他和母親、海靈灑淚而別，又一次進入那看去陽光明媚卻讓人不由自主心生陰影的看守所，北冥玄忍不住手腳都有些發抖。

在劉所長等看守所領導輪番上陣，苦口婆心、耐心細緻的思想工作下，加上北冥玄認為自己不慎摔倒原本就是自己的族人，根本沒有起追究看守所的責任的念頭。在檢察院駐所辦的檢察官找他詢問時，也一再地為看守所說話。

看守所的劉所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在監倉分配上特殊照顧，親自把他送到在越秀看守所保持了一年多的超級文明號——四號監倉。四號監倉的管事大哥是一名“大毒梟”，大哥對那些賣來賣去只敢賣個三、二克毒品的小毒販嗤之以鼻，很是看不起。看看自己，只要出手怎麼的也得有個十克八克的巨大數量啊，對不對。他自詡自己是個文化人，有知識、有頭腦，注重的是以德服人，在監倉里施行的是按資分配原則，按你出錢的多少各司其職各盡其責，很是合理，所以監倉還是比較和諧文明的。

在押的幾名經濟條件好的老闆、幹部都通過關係轉到四號監倉，有了這些人的資助，這位被稱為鳥哥的傢伙更是長袖善舞、多財善賈，把監倉管理的令所領導們相當滿意。北冥玄同學幸運地進入四號監倉后，加上他二次進來有了經驗，家人也及時給他上了錢。鳥哥本就不指望他有油水，意外驚喜之餘，對他頗為優待，大家皆大歡喜和諧共處，不愧和諧文明的稱號。

在對北冥玄又一輪密集提審后，辦案人員從他嘴裏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北冥玄只陳述事實。辦案人員也是無可奈何，反而不來找他了。現在案子最重要的是抓到新月公司的那幾名潛逃的高管，追回贓款，至於北冥玄能不能、要不要定罪，實在算不上什麼緊急要務。

所以他倒是徹底清閑了下來，每天就是看看經文，吸收些空氣中的五彩光點充實上丹田中的清涼靈氣。不過他感覺越來越沒什麼效果，似乎上丹田的容量已滿，多餘的清涼靈氣在幾處穴位中存儲了一些后就會慢慢散逸，北冥玄也沒有什麼辦法阻止。看的這些經文，對他的思想有一定的影響，更多是一種意境，和修行是不搭邊的。

他還抽出了大量的時間來鍛煉身體，這下鳥哥來了興趣，鳥哥原來是越秀市文工團的，對這個經驗十足，指手畫腳地為北冥玄制定訓練計劃，還別說，效果不錯。看着北冥玄身體肌肉漸漸隆起，鳥哥大為得意，自誇不已。在北冥玄的帶領下，監倉的人紛紛加入到鍛煉的隊伍中，連劉所長都嘖嘖稱奇。

他也沒有停止對上丹田清涼靈氣的凝練，有了意識海的經驗，他不斷地想把上丹田的清涼靈氣壓縮成液體，不過任是他費盡心機用了無數不可思議的辦法，清涼靈氣還是那種狀態。用完了就可以慢慢吸收補充，到了一定程度就吸收不了，強行壓縮后只要精神力不再控制就會慢慢恢復原狀。

終於徹底死心的北冥玄只能不斷地用意識控制清涼靈氣，到達全身各部位去修復新老創傷，日積月累下，居然產生了不錯的效果。首先，大小疤痕都有緩解消失的現象，幾處小疤痕已經沒了蹤跡；其次，對身體的肌膚、血管、骨骼都有強化的效果；第三，清涼靈氣不見增加，他的精神力倒是增長不少。

精神力的增長效果是明顯的，他的反應能力又一次大大增加，許多反應都是本能的，似乎不用經過大腦。按鳥哥說起來，他的肌膚比之前還要細潤，簡直就是像少女的皮膚。肌肉雖然不像哪位彪哥那樣發達，但結實有力充滿了爆發力，和長期鍛煉的鳥哥比掰手腕，鳥哥都不是對手了。這讓鳥哥極為沮喪，說是教出了徒弟超過了師傅。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這一天，監倉里來了一個特殊的新人，說他特殊因為他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出家人。和尚法號了凡，才十八歲的年紀，和別人打架把人骨頭打斷，結果被人告了，被刑警隊抓來關進了看守所。也許看小和尚可憐吧，沒有讓他去過渡號，直接分到了越秀看守所的文明號中。

不用北冥玄追問，好奇的鳥哥就和刑警隊的幹警一樣讓了凡一五一十地將案情說了個明白。原來了凡十八歲了，按他所在寺院的規矩要下山歷練。遊歷到武林市后，被一名騙子帶到越秀市，騙子將他抵押在一個批發部，騙走了一批貨物。店主找他要錢，他一個雲遊的和尚哪裏來的錢？百般解釋無人相信。了凡師傅感嘆：出家人不打誑語，說不認識就是真的不認識，說沒錢就是真的沒錢，出家人怎麼能騙人呢？店主估計是被了凡氣到了，火爆爆地就上前動手，不料下手太重，把自己打傷了，結果小和尚就到這裏來了。

鳥哥等人聽完噓聲大起，這小和尚看來是不老實，自己把自己打傷了？開什麼玩笑，挨打的人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打人的人反而受傷了，這話也有人信？鳥哥說：這和尚果然不老實，不是老實和尚。他為了凡小和尚取名忽悠，鳥哥鑒定完畢，終審裁定不許上述。

北冥玄冷眼旁觀，了凡小和尚語氣真誠心跳平穩，如果不是忽悠十段以上的高手，那麼基本上就是一個世俗知識全無的小白，也就是常人所說的老實頭。當眾人冷嘲熱諷一番搖頭離去后，他把了凡拉到一旁溫和地安慰，很快探明了真相。了凡和尚自幼隨師父緣空長老修行，學會了許多強身健體的武功和打鬥的套路。只是他雖然學會，但從未和人動過手，店主是被他的金剛護體功震斷了手臂。

北冥玄駭然，在足以震斷手臂的力量打擊下，還能保自己無恙不損，如果他會這招之前就不會摔一跤就傷的那麼慘，受了那麼多苦了。北冥玄雖然參加工作才一年多，經歷也算坎坷，絕不會白痴到隨意問人學習絕技的地步。不過，了凡小和尚說的是真的嗎？鳥哥素來講究以德服人，四號監倉又一貫文明和諧，想要證實了凡說的是不是謊話有點難度呀。凡人就是凡人，如北冥玄這麼一個二十餘年的好學生、乖孩子也生出這個齷齪念頭，想讓人家小和尚無辜挨揍來證實他是否真有功夫，可謂人心不古哇！

受傷的店主的傷情被鑒定為輕傷二級，他要求賠償，小和尚自己吃飯都是沿路化齋而來，當然沒有辦法拿出錢來。至於和小和尚的寺院聯繫，山高路遠的也不知道怎麼聯繫，只能讓了凡繼續呆在看守所。好在鳥哥他們並不故意刁難，北冥玄照顧有加，了凡倒也沒吃什麼虧。了凡見北冥玄鍛煉的起勁，偶爾也會提點一二，都是些打基礎的技巧，說是技巧實際上就是一些笨辦法，和鳥哥所授頗有些不同，鳥哥是不屑一顧，說的一錢不值，可北冥玄信之不疑，依法鍛煉效果自知。

說來也巧，了凡師傅來的那天，監倉來了一隻鳥，也不是普通的鳥，是一隻五彩斑斕的漂亮中鳥。個頭比麻雀大，比老鷹小，所以是不大不小的中鳥。在看守所範圍內，鳥兒實在是不少，但這麼漂亮這麼大的鳥從沒有看過。問了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人認識這是什麼鳥，包括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道，和中鳥同類的鳥哥。

這隻鳥沒有犯罪，所以不是警察關進來的，是它自己飛來的，它只是停在倉頂或欄杆上。大家點頭欣賞一番后，決定捉來玩玩。真的只是玩玩而已，在看守所還能怎麼樣？一不能吃二不能賣。說實話要能賣絕對可以賣個好價錢，因為這隻漂亮的鳥兒，不但非常漂亮連叫聲也清脆甜美煞是好聽。

鳥哥作為它的同類很是欣賞，利誘不成轉而威脅，繼之鬥智斗勇。夜來想出千條計，要抓住這隻漂亮的鳥兒，但這鳥兒靈性十足機敏無比，智商明顯比鳥哥略高，比之鳥哥的諸小弟更是高出一籌有餘。鬥智不成，鳥哥惱羞成怒，飛起拖鞋想用武力征服，被鳥兒一翅膀將拖鞋扇了回來，不偏不倚正好拍在鳥哥臉上，眾小弟護駕來遲，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紛紛出手，一時間拖鞋橫飛茶杯亂舞，一頓飯的功夫，一個個鼻青臉腫和老大同甘共苦了。斗勇也是慘敗收場，鬥智斗勇皆不成，鳥哥重歸佛性，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對這隻五彩足以炫目的俗物再不掛心，丟開了事。

倒是鳥哥去放風時，別的大哥對他臉上的青紫表示了關注，鳥哥強調：“自己碰到的，是自己碰到的，什麼人他娘的敢打我？還反了他了。”

菩薩可以作證，鳥哥沒有說謊，是大實話，因為打他的是一隻鳥，這年頭說實話沒有人信啊。

一直沒有參與的北冥玄，對這隻奇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為憑藉著強大的精神力帶來的五感強化，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並感受到，鳥哥在飛鞋擊打鳥兒的時候，那隻鳥烏溜溜的眼中透出的不屑和厭惡。一隻有情緒的鳥，這還是一隻鳥嗎？所以北冥玄仔細觀察，結果又發現了不凡之處，這隻鳥渾身羽毛呈五彩之色，恍惚間竟然有一種淡淡的連肉眼都看不出的光暈。彩色羽毛的花紋也非常奇怪，就如一個個玄奧的符文，符文嗎？雖然北冥玄不知道什麼叫符文，他內心就是這麼認為的。鳥的額頭上有一個由三朵鮮紅絨羽構成的火焰圖案，三朵火焰如此逼真，也只有北冥玄這種眼力才能看得出。所以北冥玄斷定這隻鳥兒不是凡品，一定是傳說中的神鳥！他自己想着都笑了。

五彩鳥兒每天都來，漸漸地北冥玄發現，這鳥兒就是來看望他的。絕對不是自戀，鳥兒一來就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北冥玄嘗試着和它交流，似乎也有些反應。可惜那麼多知識裏面沒有教鳥語的，不然和它交流交流說不定有些收穫。

鳥哥對北冥玄每天和這隻鳥兒談心交流的做法很不解：“北冥玄，你和一隻山雞交流，不會是秀逗了吧？”

了凡立即反駁，一口咬定這隻尾羽只有尺許的鳥兒絕不是五彩山雞，是鳳凰。又被鳥哥為首的眾人大大地嘲笑了一番。北冥玄的秀逗繼續，還是堅持和鳥兒交流，時間一長他發現這隻鳥能聽的懂他的話。

比如他問：“小鳥，你看，我們交流了這麼久，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你額上有三朵火焰，我就叫你小焱行嗎？”

那鳥兒居然歡快地拍着翅膀在北冥玄頭頂上空飛了一圈，停下來后竟然向他頻頻點頭。

再如北冥玄問：“小焱你每天來看我，要不我省點飯來喂你，好不好？”

小焱居然連連搖頭，拍翅飛走了。北冥玄正懊惱時，小焱飛了回來，嘴裏叼了一枚果子，不知道是什麼，當他的面吞了下去，意思是它只吃果子。

鳥哥他們那裏知道這些？看北冥玄行為怪異，不可理喻，整天不是看各種經書就是由小和尚指導，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動作，然後就是與一隻鳥兒聊天，這不是秀逗了是什麼。唉，小夥子畢竟年輕，遭逢大難被逼的精神出了問題，鳥哥改稱他為癲子玄，和忽悠凡配成了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