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檄文(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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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分明說新帝抱恙需要靜養,半分未曾提及新帝中毒一事。
可到底近日未曾有人成功面聖,便是破獲了‘豆蔻案’一時風頭無兩的賀寅昆也被攔在了建章宮之外。
朝臣之間竊竊私語愈盛。
郭明冷喝一聲,“陛下乃天命所歸,豈容你這個無知小兒隨意編排!竟膽敢詛咒陛下中毒,來人啊,把她給我拿下!”
江衫輕輕地呵笑了一聲。
讓郭明說出栽贓嫁禍攝政王凌灝的人是她,把一眾朝臣直接架在了必須去郭國公府搜查的不可退之境地的人是她,郭明想要在短時間內破了她的局,自然只能擒賊先擒王地拿下她。
郭明清楚,她江衫也從來清楚。
“郭大人前一刻還在說我是個禍國妖女,如今便將我說成了無知小兒。是郭大人覺得,足以禍國的妖女是無知小兒,還是,”
“在你郭國公眼裏,在座眾臣皆無知,誰是妖孽誰禍國全憑你一人空口白牙的指認?”
江衫的目光緩慢地掃過屋內的眾臣,忽而笑了出來。
“對了,諸位大人或許不知,有人曾指認新帝遇刺當日郭國公家的婢子曾送了份甜糕入建章宮。可新帝凌銳,從不喜甜。”
郭明原還在想着如何才能破了這局,亦或是再稍微拖點時間,此刻聽見江衫說出這番明顯引導新帝遇刺中毒與他郭明有關的言語是不怒反笑,帶着言語的嘲諷。
“小姑娘,本官身為郭氏國公,你這是在說陛下遇刺與本官有關嗎?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郭明身為國公爺,身為太后的叔輩,在整個大商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新帝尚且年幼,並無血脈延續,而皇室除了攝政王凌灝外又再無其他皇子。
他殺了凌銳,大商的皇座必定是落在凌灝的手裏。
凌灝若登基,太后再無理由垂簾聽政,於他於整個郭氏都不會有半分增益,甚至會直接折了一半他郭氏門楣的榮耀。
他是犯了什麼病才會去刺殺新帝?!
這話,郭國公未曾明言,但混跡官場的文武百官又怎會聽不明白。
一時間不由得對江衫說的話犯了嘀咕。
郭明乘勢追擊,“妖言惑眾,信口雌黃,污衊皇親國戚詛咒當今聖上你可知何罪!”
凌灝也不曾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在郭氏一脈的朝臣聚攏在一起朝着江衫逼近的時候他直接擋在了江衫的面前。
不為其他,只因為他信,信小衫兒的每一句話。即使他暫時也未曾想明白。
江衫無半分退縮畏懼,反倒是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拍了拍凌灝的手背示意他安心,目光含笑地迎着郭氏一脈朝臣那幾乎是想將她生吞活剝了的目光,安之若素地道,
“吾未曾污衊,亦未曾詛咒,何罪之有。”
江衫甚至跨步一步立在郭氏一脈朝臣三尺之外的距離,身上那屬於神官長的氣勢不動如山地再次散開。明明是清澈的女聲,但彷彿響在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耳邊,直衝思緒,她說。
“天道為正,吾無罪,爾等皆不能傷我半分。”
“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