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心市民陳漠與士力架

熱心市民陳漠與士力架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接起來,陳漠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聽筒里:“喂,言行?你在哪?怎麼還沒回來?”

“你們怎麼都回去了?這麼快。”言行抬手看了下表,十點十分。

“不快啊,”陳漠的語氣有些着急,“這都多久過去了,你在哪啊!不會迷路了吧?”

“正確,”言行點頭,“就是那樣。”

陳漠倒吸了口涼氣,做錯事還理直氣壯的人最可惡了,“你還敢給我……那你位置發個給我,我去接你。”

“謝謝漠哥,”言行道謝,“我馬上發給你。”

言行說完,正準備掛電話時,陳漠讓他等等。

“你走的時候就沒發現什麼東西不見了?”

“嗯?沒有啊。”

“我靠,你認真的?你錢包啊,落飯店了!你不管啦?”

“哦,那個啊,”言行的語氣變得很奇怪,他看着地面,掩飾住眼神里的黯淡,“隨便吧,丟了就丟了。”

“那怎麼行呢。”陳漠對他不在意的態度很奇怪,明明下午還在乎的要死,掉到地上跟掉了命一樣,現在怎麼就‘隨便’了呢,“你放心啦,我給你拿回來了,現在正乖乖待在宿舍里呢。”

言行仰頭看了看天空,一顆星星也沒有:“啊,好,那你放我桌上就行,謝謝了。”

“客氣了,你趕緊發位置給我。”

“嗯。”言行掛掉電話,加完微信發完位置后,他嘆了更長的一口氣,“哎……”

“哎……哎……哎……哎!臭蚊子讓你叮我!”言行一連嘆了五口氣,加打死一隻蚊子,心裏好像才舒服了那麼一點點,一點點點點點點。

-

陳漠來的時候,言行還在這長椅上跟自己自閉着,他走過去就直接給言行的肩上來了一掌,“你到底是怎麼個走法走到這窮鄉野嶺來的啊,厲害啊,教教我不?這黑七八摸的。”

言行抬頭看向來人,也許是自己一個人坐久了,現在也有力氣跟陳漠開玩笑了,於是他扯了扯嘴角,道:“蛇皮走位,充錢包教會。”

陳漠聞言,馬上把言行拎起來:“去你的,什麼蛇皮走位,遊戲玩多了吧你!走走走!快,跟我回寢室去。”

言行晃悠悠地站起來,那雙好看的眉眼微微有些下垂,他忽然說道:“漠哥,我問你一個問題……”

陳漠在面前看着他,仗義道:“你問!”

“你……還記得你高一同學的長相么?”

“記得啊,大部分都記得,不過有些也想不起來了,分完班就沒怎麼聯繫了。”

“那……你同桌的臉,你記得嗎?”

“同桌肯定記得吧!”陳漠點了點頭,肯定道,“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言行好像微微扯了下嘴角,“不管變成什麼樣你都記得?”

陳漠思考了一下,“那也不一定。不過關係好肯定記得。”

“那前女友的臉你記不記得?”言行又問,從他的眼裏看不出什麼情緒。

“記得!”陳漠立即回答道,“不記得就是沒認真談的。”

“啊。”言行垂下眼,睫毛有些微微地顫抖,“懂了。”

“你怎麼了?”陳漠觀察着言行的表情,發現他的不對勁,“你吃飯吃一半為什麼跑了?”

“誰說我跑了,我是用走的。”言行低下頭看着路燈投下的影子,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沒什麼,我們走吧,漠哥,時間不早了。”

陳漠一副剛被他點醒的樣子,很配合地忘記了之前的話題,“走是走不了了,我們得用跑的!今晚生管十一點查寢,作為舍長的陳漠我有點慌張,咱們快跑!”

陳漠拉着言行的胳膊加快步伐,腿快得那叫個無影腿。

“你這是要上哪起飛去啊?”言行步伐起碼比他慢了一碼,整個人有些漫不經心,就任由陳漠拉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陳漠笑着放慢了速度,轉頭揍了他一下,“你有毛病啊?”

-

兩個人也算是快馬加鞭地回到了宿舍,林鎮南一看言行那麼晚回來,被劉海蓋住的眼睛裏充滿了關切,別問言行怎麼知道的,用心去感受。

宿舍的浴室有兩間,一間董羿航已經去洗了,其他人都洗過一遍了,言行各種拿東西要準備進浴室。

“哎,言行,”陳漠叫住了他,手機舉着他的錢包,“你錢包我放這了,別忘了哈。”

“好,我知道了。”

言行說完,就走進浴室里去了。

熱心市民陳漠,讓人的心臟不再冷漠。

也許這也正是陳漠的特殊魅力吧,跟他在一塊的時候,考慮的比較多的是怎麼逗笑,怎麼接梗,可以很好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那種人要是不再身邊轉悠了,就像原本來家裏做客的人一下就走光了的感覺,空蕩蕩又失落的感覺,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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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怎麼了?”隔壁間的董羿航發問,“怎麼吃一半突然就走了?”

“啊,我啊,”言行應付他道,“就是想逃賬兒。”

“放屁,”言行明顯沒能蒙過董老師,“今天那桌你付的錢。”

“不愧是董老師。”言行笑道,“居然什麼都知道。”

“那是,”董羿航關掉水,聲音一下變清晰起來,“我洗好了,先走一步,嘿嘿。”

言行差點要把水給他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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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沖好澡以後擦着自己的頭髮回到自己座位,董羿航從他們那頭走過來,手裏還拿着個東西,然後朝言行丟了過來。

言行反應很快地立馬停下自己擦頭髮的手,雙手一接就接住了。

是一條士力架。

“那時候剛入住的我給了他們一人一條。”董羿航說道,“也給你留了一條。”

“謝了兄弟。”言行笑了笑,心裏被董羿航這樣的小舉動有些暖到,馬上撕開士力架的口子,要放進嘴裏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突然站了起來,把手裏的士力架往上一舉,喊道:“橫掃飢餓——”

原本在位置上坐着的陳漠和唐嘉信同時從位置上彈起來,跟着言行一塊兒喊:“做回自己!”

“奧利給。”言行跟他倆記了個掌,然後拍了拍董羿航的屁股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吃完了一整條士力架。

言行看着桌子上的那個空的士力架包裝,默默想到其實自己心裏想喊的是——

忘掉前任,做回自己!

……那就先從那個錢包開始。

-

言行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用審視的眼神盯着那個無辜的錢包,目光深沉且冰冷。

把你丟哪好呢?宿舍垃圾桶,還是樓下垃圾桶,還是下水道?

賣了的話,這二手的錢包會有人要嗎?雖然也是個名牌。

就在言行沉思的時候,有一道微弱的目光干擾到他了,誰,誰偷看?

言行猛地轉頭,看到何棋雲一副剛轉完頭的樣子,表情有點尷尬,耳朵已經紅爆了。

“咋了?”言行問道。

何棋雲稍稍轉過頭,大眼睛有點放慢地眨了眨幾下,表情懵懵的:“你……剛剛是和它在交流嗎?”

“誰?”

“它啊。”何棋雲指了指錢包。

“哦,它啊。”言行仰了仰頭,解釋道:“你發現了啊,他說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噓。”

何棋雲愣了下,確定真摯地自己被耍了,於是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不理他了。

哎喲,可愛。

言行也轉回視線,重新回來和錢包交流。

幾輪交涉過後,言行默默嘆了口氣。

還是……算了吧,放你一馬。

就不扔了。

畢竟,曾經的喜歡又有什麼錯呢。

-

爬上床的言行,身心都有些疲憊,睡前刷刷手機,已成了習慣。

不知道怎麼的,言行點開微信的好友列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手指劃一划,找到了那個備註為‘一朵雪花片’的人。

頭像是只貓,所在地為蘇里南,朋友圈還是沒有查看的限權,聊天記錄一直為零。

即使是他廢棄的舊號,言行也好好珍惜着留了好幾年。

你啊,煩死了。

-

言行熄了鎖屏,合上眼睛,祈禱自己能睡着。

一個小時過去,祈禱失敗了,他沒有睡着。

宿舍早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言行翻了個身,莫名的焦灼。

不對,今天已經發生很多事了,並不是莫名的焦灼。

又那樣焦灼了五分鐘,言行認命地起身,下了床,摸着黑找到自己的書包,手伸進裏面掏了掏,摸出一包煙和打火機,然後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

還好,外面不是很熱,還待得住。宿舍差不多就在走廊盡頭的位置,言行走到樓梯的銜接處,在階梯上坐下,一個人融進這黑暗裏。

他掏出煙和打火機,一下就擦出了火光,言行點了煙,一個煙頭在黑暗中發著微弱的紅光。

言行他這個人有個習慣,習慣把事情堆在一塊兒處理。

有些時候的傷他能當場就自動痊癒了,而有些時候卻不能。

往往這些時候都是他有預感他會受那種血肉模糊的傷的時候,他就反而會把這些傷口壓在心底,然後表面上一點反應都沒有,裝出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最後再找個時間把自己刻意忽視掉的大傷口找出來掰開來看看,所有痛苦都自己一個人承擔。

現在就是把傷口撕開的時候了。

-

他到底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啊,這麼湊巧嗎,不是出了國再也不回來了嗎,回來幹什麼,回來還走嗎,是長久地回來嗎,住在什麼地方,現在在做什麼呢,為什麼這麼多年不聯繫他,為什麼交了女朋友……

女朋友……

女朋友……

腦袋中又浮現那個金光爛漫下兩個有說有笑的身影。

騙子。

再也不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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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是醋精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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