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與光

纏綿與光

籃球正中籃筐,“刷”地一聲清脆擦過籃網,是一記漂亮的空心球。

言行坐在位置上,本該鼓掌叫好,可他卻直愣愣地盯着那個點,眼睛眨都沒有眨一下,沒有任何反應。

“你說…”言行聽見自己的聲音虛無地懸挂在空氣中,聲線縹緲,“他…吃安眠藥…自殺?”

提起沈玉塵過往的事,趙雪薇皺着眉有些於心不忍,但是為了他們的未來考慮,她還是繼續說道:“是的。這件事他可能一輩子都不願意讓你知道,因為他怕你覺得他是個病人。”

“他有抑鬱症?”言行覺得自己好像正在被什麼東西抽離,吸氣的時候心臟跟着一疼。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趙雪薇嘆了口氣,道,“只能說那段時間他過得很低迷。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被我大伯關在一個很大的書房裏,不斷地有教授進出那裏,給他單獨上課,我大伯想把他速成為一個天才,雖然他本來就聰明,但是是個正常人都接受不了這樣高強度的訓練。”

言行聽着都心疼,握緊拳皺眉道:“他就不會想要反抗啊?”

“他不是沒有反抗過,他試圖逃跑,從那個房間裏跑出來,那時我整好在客廳,我始終都記得,那時他的表情,明明是一張好看的臉,卻讓人無端地覺得很難過。”趙雪薇頓了一下,道,“我大伯是個很精明的人,他知道這裏沒有玉塵的熟人,又是在國外,他跑不到哪裏去,所以每次他跑了,大伯也不追他,也不打他,反而讓他自由出入書房,只是給他增加了拳擊課和滑雪課,這是他唯一可以出門的時候。”

“這樣的反抗反而讓自己又加重負擔,他的狀態變得特別差,好像好幾天都不睡覺那樣,賀君一和我說,沈玉塵有個特別想念的人,只是沈玉塵告訴他,他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他了。無法對那個人表達思念,也無法回到那個人身邊,他過得很痛苦,那天晚上他就吃了一大把安眠藥自殺,還好是賀君一發現得早,不然差一點就救不回來了。”

聽到這裏的時候,言行的手都在微微發抖,他沒辦法相信,沈玉塵…居然想過要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賀君一說,沈玉塵這大體算不上抑鬱症,更應該叫做‘相思病’。”

看着言行緊皺着眉一言不發,趙雪薇能感受到他的難受,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聲音放輕了許多:“但也正因為這樣,我大伯才同意讓玉塵回國,他回來找你的這個機會,是他用命換來的。”

是他用命換來的。

言行忽然感覺到心頭彷彿有千斤重。

“我……”

言行想要開口說什麼,話到喉嚨又突然哽住,有一點喘不上氣來,他現在真的非常難受。

“現在都過去了。我相信你們倆一定會和好的。只是時間的問題。”趙雪薇用比較輕快的語氣鼓勵他,道,“雖然他可能不會說出口,但是他的生活真的非常需要你。”

言行垂下眼,深吸了口氣,又輕鬆呼出來。

“謝謝趙學姐。”

他想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客氣,找機會請我吃飯就行。”

“一定。”

-

把小碗從貓包里抱出來,讓它跑到自己的地盤自在地撒野。

沈玉塵急不可耐地湊上前,獻上一個好久不見的吻。

溫柔,又滾燙。

言行的雙手像架着立麥,摟住他的脖子,胸口處貼着他的心跳,奔騰的血液在身體裏狂嘯。

路過卧房門口踢到個易拉罐頭,哐啷一聲,竟也無法破壞這旖/旎的氣氛,無心顧及之間,兩人已栽到床里。

房間裏沒有開燈,可言行的眼,卻和天上的明月沒有絲毫分別。

沈玉塵的第一個吻,正落在他那美得讓人沉醉的眼睛上,每次他對着他露出那種濕漉漉的眼神,他都心軟得無法自己。

言行羽睫輕顫,受着他溫柔又珍惜的吻,忽然開口輕喚。

“沈玉塵……”

“嗯?”沈玉塵輕滾喉結。

“我給過你機會了。”

“嗯。”

“以後你和我都沒有退路了,我會死死賴着你不走,我是來真的。”

沈玉塵看到言行的嘴角輕抿,小臉一臉堅定,他忍不住滿眼溫柔,湊到他耳旁輕道。

“求求你了,不要走。”

言行心一顫,眼眶又紅道:“你不走,我就不走。”

“我不走。”

聽到沈玉塵如此篤定的回復,言行伸手撫上他線條分明的臉,眼神晃動,忽然有些委委屈屈地扁着嘴,好似要哭出來,道:“這可是你說的。”

這一次你敢再拋下我一個人走掉,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沈玉塵把腦袋埋進他白凈修長的脖頸旁,輕吻他的鎖骨。

“你讓我說一輩子都成。”沈玉塵撫上言行巴掌大的腰,嘆道,“到死都不離開你。”

從沈玉塵嘴裏聽到’死‘字,言行就想起趙學姐和他說的那些往事,心頭一痛,忽然伸手用力把沈玉塵抱住,讓他緊緊貼着自己,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才能讓他安心。

“你不許說死字。”他的語氣變得有些霸道,揪着他的領子,眼神慌亂,“以後都不許說。”

沈玉塵剛要疑惑,言行就把他的領子用力往下一拽,啃住他,沒有再鬆開。

小狼崽子。啃得這麼用力。

……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八點。

分開的這段時間兩人都沒怎麼好好睡覺,黑眼圈掛在臉上成了常客。現在終於逮到機會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閉上眼入睡的時候都想就這麼相擁着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算了。

兩個人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他們打算出去吃飯。

等換好衣服出來客廳以後,言行看到客廳散落的空酒瓶、空啤酒罐、長短不一的煙頭,桌上兩個滿滿的煙灰缸,他瞬間恢復了無比的冷靜。

“沈、玉、塵。”

沈玉塵剛吹完頭出來,就聽到他家男人冷酷無情的呼喚,一看他站在客廳那‘垃圾堆’前,一下就明了情況。

小碗聽到動靜晃悠悠地從自己的窩走出來,沈玉塵立馬甩鍋給小碗背,無恥道:“小碗怎麼還抽煙吶?小小年紀不學點好。”

言行轉過身,神情很嚴肅,自從知道沈玉塵以前的事後,他就想杜絕一切對他健康有害的東西,煙和酒,自然是大忌。

“你的煙呢?”言行十分嚴肅道,對着沈玉塵攤開手掌,“把煙都給我交上來。”

沈玉塵把手搭上他的手心,十指相扣,心說什麼時候得買一對戒指戴戴,這手指多好看。

“我他媽和你說話呢。”言行一腳踢向沈玉塵的小腿,想把手抽回來。

沈玉塵沒讓他把手抽開,反而拽着他的手把他擁進懷裏,好聲哄道:“是是是,老婆大人遵命,我馬上把煙上交,不要生氣了。”

言行被他抱了會兒,然後把他推開,表情還是沒放鬆下來,指着卧室門道:“快去!”然後又補充了句,“誰是你老婆,要不要臉。”

沈玉塵拿煙的路上想:得,生氣了就翻臉,連老婆都不讓叫。

兩個人一起把客廳的垃圾還有沈玉塵所有的煙和酒一起打包成兩個賊大的垃圾袋扔下樓,這才準備去吃晚飯。

出門的時候已經十點了,言行全身上下都是沈玉塵的衣服,除了袖子有點長了以外,其實都挺合身。夜晚的微風有點冷,走在海邊的那條道上,海風已經變得不再那麼溫柔了,而是帶着那麼點冷冽的涼。

冬天,在十一月的中旬,終於快來了么。

不過聽說,Y城這地方,就算冬天來了,也不會冷到哪去,街上依舊還是有很多小姑娘,穿着短裙短褲、薄薄的一片衫,看得言行都有些替她們感到冷。

十點的公交車很空。

擔心被海風吹成老寒腿的兩個人決定還是坐公交去吃晚飯。

他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兩個人把這兩個坐位的空間填滿,膝蓋碰着膝蓋,雙手還緊緊十指相扣着,心裏是由衷地感到滿足。

言行側過頭看着窗外一棵又一棵掠過的棕櫚樹,嘴角勾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看到一顆長相尤為奇特的棕櫚樹時,言行剛留心多看了幾眼,就被掐住下巴,扳過頭來,沈玉塵的唇忽然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貼上來。

言行睜大雙眼,雖然公交車的後排只有他們兩個人,可前排還是有幾個人坐着,還有一兩個人是站着。並不是沒有被看到的風險。

公交車正在轉彎,即將拐入一個路口。

黃色的路燈從窗子透進來在地面鋪開一個不規則的形狀,然後隨着車身的移動,那昏黃的一片逐漸轉移,有一瞬,那昏黃的光落在他們的頭上,但很快又消逝,將他們重新浸入黑暗。

好大膽。他們在光里。

可這瞬間言行一點想逃的心思都沒有,心臟跳得咚咚快,像是那道光撥開了一個口子,將一直以來擋在他面前的迷霧散去,他知道有什麼大膽的事物正在刺激着他的腎上腺素——那是一種試探着被人看到的渴望。

他們憑什麼見不得人,見不得光。

愛也分對,也分錯嗎?

只要有光。

他握緊了他的手。

此刻他終於理解了沈玉塵的感受。

向全世界宣誓我對你的愛。

——這樣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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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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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是醋精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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