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好睏。
小椎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小腦袋微微往車窗側去，眼皮慢慢往下垂去，在半醒半睡之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一隻大手板到另一邊,落在一個結實的肩膀上。
赤司把手收回，低頭看了女孩一眼，片刻,目光慢慢往下挪，落在女孩校服的口袋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震個不停的手機。
“少爺，已經到了。”藤田透個倒後鏡,望着身後的赤司。
藤田是赤司征臣特意派來的司機,年紀不大，約二十多左右，在來之前,他都跟着桐管學習,換句話來說，他是桐管的直系弟子。
應該和不應該問的，看到和不應該看到的,知道和不應該知道的，他都非常清楚。
不是沒有好奇心,而是不能,如果想要在赤司家長久工作,就必須捨棄這種所謂的好奇。
九月的天氣雖沒七月般炎熱,但從涼快的車子下來，那溫差還是讓人忍不住抖了一抖。
不知是否錯覺，從走進洛山校門開始，小椎就察覺到沿途投來不少側目。
“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小椎扯了扯赤司校服的衣袖，小小聲問道。
“沒有。”赤司睨了她一眼，目光隨即掃向其他人，眾人紛紛轉過頭或低下頭，裝作看不見。
小椎蹙了蹙眉，那怎麼其他人都在看她？
苦思一陣子也想不到原因，只能先壓下心中的怪異感。
“那我先去課室。”和赤司揮了揮手，小椎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二年A班的課室，和往常一樣，從門外就能聽到裏面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特別是這種假期結束，上課的第一天，更是熱鬧，然而，剛到門口，正準備踏進去的時候，小椎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
“那個被放上網的人真的是八神嗎？”
“是她。”
“哇，皮.膚真白。”
“對，而且身材好好！”
“但我覺得跟桃井五月比起來，還是差那麼一點。”
“桃井五月可是神壇級，八神怎麼可能比得上？”
“哈哈，說的沒錯！”
男生們圍在一團嘻嘻哈哈，女生那邊臉色都快要燒焦了，這種旁若無人的討論也太不尊重人了。
隨着男生越無下限的討論，女生那邊終於忍不住。
“你們說夠了沒有？”
“這麼光明正大的討論女生的身材，也太差勁了吧。”
“沒錯，差勁透了！”
“八神可是我們的同學，你們在背後討論她，不覺得過份嗎？”
“哈，過份？”
“我們也沒說什麼不好的話。”
“對啊！”
男生們這種不在乎的表現，讓女生們更加的生氣，兩邊剎時吵在一起。
小椎愣愣的站在門外，身體彷彿被定住，大腦陷入漿狀，渾身莫名像被涼水滲.透一樣。
這時，身後傳來一把溫澗如玉的嗓音。
“小椎。”
小椎機械式的轉過身，看着眼前的白木，白木此時給人的感覺和平日完全不一樣，嘴唇抿成了一條水平線，失去一貫的溫和，多了幾分嚴肅。
嘴巴微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又聽到北川的聲音。
“小椎，終於找到妳了！”
北川跑得氣喘如牛，臉色憋.紅，看得出她有多焦急。
“是八神。”
人群中有人發現到門外的小椎和白木，他們怔了怔，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臉上卻掩蓋不住他們的困窘以及愧色。
上田老師突然也出現在門口，彷彿是察覺到那裏不對徑，朝課室裏睨了一眼，最後停留在白木三人身上︰“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北川用力搖頭，下一秒抓住小椎的手，走進課室，到座位上坐好。
上田老師狐疑地看了她們一眼，待白木也回到座位后，才走進課室，目光在學生們身上都掃了一遍，良久，才開始今天的早會。
兩節課下來，北川頻頻注視着小椎，好幾次都欲言又止，但每次都被上田老師給打斷，顯然上田老師也注意到北川的不專心。
察覺到上田老師警告意味的眼神，北川也只好暫時壓下心裏的焦躁，專註在課堂裏。
小椎一臉專心的看着黑板，但其實她的心思早不在，對於今天聽到的事，她有點介懷，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不容易終於捱到小休，上田老師前腳剛踏出課室門，北川便快速抓住身旁的人，她朝洛山的後花園走去。
“早上我找了妳很久。”北川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委屈。
小椎頓了頓，隨即語氣帶歉意︰“抱歉。”
北川神色掙扎的張了張嘴，好幾次欲言又止，半晌才小小聲的憋.出這句︰“妳還是看到了吧？”
“看到什麼？”小椎望着北川，心裏有點不安。
北川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不要隱瞞，把手機遞到小椎面前︰“這個。”
小椎抬頭一看，身體瞬間僵硬起來，“妳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這是一張她穿着泳衣，站在海裏的照片。
北川搖了搖頭︰“不僅僅是我，所有人都有，妳的相片都被放到了網上，而且不只這一張，還有其他。”
隨着北川展示得越來越多，小椎的臉色就越來越蒼白。
不僅僅是海灘，還有她在街上的都有，而且都不是同一天的。
“妳知道是誰做的嗎？”
小椎獃滯地搖了搖頭，她肯定這絕不是她身邊的人，因為有好多張她都沒有看向鏡頭，明顯都是偷.拍的。
“那就是某個變.態偷拍的！”北川怒氣沖沖地說。
但生氣歸生氣，北川也明白當務之急就是把事情解決，只是她又不知道可以怎麼做，苦惱地咬着手指。
“報警吧。”身後突如其來的響起一把聲音。
白木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小椎，眸子裏儘是滿滿的認真和嚴肅。
“對，報警！”北川如夢初醒，她剛才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看到小椎臉上的猶豫，白木語氣不禁重了幾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方已經越來越猖.狂。跟.蹤，偷.拍，難保他下次不會做出更出格的行為。”
“跟蹤？”北川驚嚇出聲，“那個變.態還跟隨過妳？”
“不，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小椎知道白木指的是哪一次，但前者的已經解決掉，和這一次完全沒關。
“妳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北川不甚認同，“我覺得還是報警好。”
“不用報警。”清冷沉穩的嗓音響起，是赤司，一身整齊的校服，步伐不急不促的走近。
“小征？”
白木的眼神閃了閃。
“這事我已經處理好。”赤司站到小椎的身側，語氣不容拒絕，“你們不用插手。”
“已經處理好？”北川愣了愣，隨即似乎想到什麼，趕緊拿起手機，刷新那個散播照片的網頁，“網址…失效？”
該不會是赤司弄的吧？
北川想到的也正正是小椎所想，她仰頭看着赤司，表情有點震驚。
赤司看了白木一眼，不吭聲，半晌才扔下這句話︰“回去。”
回去這句是對小椎說的，而且也沒等她回應，就已經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走。
“等等，小征！”
北川愣愣地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心裏不禁感嘆赤司幾乎逆天的能力，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身旁的白木，忽然替他感到同情，擁有赤司這種情敵，除了倒霉兩字，也不知道還可以怎麼形容。
網頁失效一事很快就被傳開，但沒人知道發生什麼事，本來議論紛紛的話題頓時被扼殺掉，許多男生都在可惜自己當時沒有把照片儲存下來。
學生會門口，小椎抱着便當，伸手叩了叩門，聽到裏面傳來沉穩的一聲進來，把門拉開。
赤司坐在桌子前，桌上放滿文件，右手執着鉛筆，微微抬眸，眸色之間看不出驚訝，似乎早就預料到小椎會來找他。
“我是來找你吃午飯的。”小椎清了清喉嚨。
“今天不是星期二。”薄唇微微動了動。
是的，小椎和赤司做了約定，每星期的二四五都會一起吃午飯。
今天是星期一，按往常來說，小椎是和北川一起吃飯。
“所以是有什麼原因嗎？”赤司放下鉛筆，十指交迭，好整以暇的看着小椎。
“你明知道的。”小椎忍不住嘟嚷出聲，帶着懊惱的拉過一張椅子，坐到赤司對面。
照片的事情，她只知道赤司已經幫她處理好，網上不會再散播她的照片，可是源頭什麼的，她一概不知，本來之前就想問，卻被上課的鐘聲打斷。
“我說，你這樣是不行的，午休的時間就該好好吃飯和休息，居然還在忙學生會的事。”剛想追問下去，卻發現赤司的便當放在一旁，動也沒動過，小椎露出一個不甚認同的表情，“你現在只是在交接，還不算正式的會長，不需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累。”
赤司把東西都放到一旁，騰出空位，讓小椎把便當放到中間，安靜地聽着對方的碎碎唸。
如果現在這樣的畫面被學生會以及籃球隊的人看到，一定震驚得下把都跌在地下，誰會想到有人敢在赤司工作時打擾他，還囉哩八嗦的說著話，而且重點是赤司居然完全沒有不耐煩或發怒的表現，反而安靜地聽着對方說話，並把工作都放到一旁。
這真的不是世界末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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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兩人的感情線似乎一點進展也沒有。(認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