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魏長老
兩日之後,陸詩蘭雖然仍未轉醒,但體征卻已恢復如常。只因成淑兒那一縷靈源太過霸道,靠她自身煉化十分不易,所以仍在沉睡之中。
而陸霄與高翰幾日相處下來,感情愈發變得深厚,但心中卻始終有種異樣感覺令他隱隱不安。眼見陸詩蘭日漸恢復,便起了辭別想法。
高翰早看出了他的心思,知其心有不舍,只好替他點破道:“我知你心裏一直惦記着那隻狼妖,甚為不安。身為誅邪使者理應為人界掃平妖物。去吧!男兒大丈夫莫要太過兒女情長。陸姑娘交給我儘管放心。你自己更要小心謹慎,多多保重。”
高翰輕拍陸霄肩頭。臨別之際,陸霄心中難捨難離。但那金背妖狼就似堵在喉嚨,壓在心頭的磐石一般,無時無刻都令他感到如鯁在喉。
“大哥所說我都記下了,你也要多多保重。另外人界武學雖博大精深,但也莫要太過沉迷,以免荒廢了原本修為。等此事一了,我便立刻回返與大哥相聚。”
陸霄難得正經一次,倒令高翰感覺有些不太適應。等回過神時,陸霄已推開窗子竄了出去,臨行之時仍不忘做個鬼臉。幾息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臭小子!還教訓起我來。本小爺沉迷武學,總比你貪戀男女之情好些吧?”
高翰自言自語,竟不由自主的說出陸霄口頭禪來,也將自己稱為“小爺”。短短兩日光景,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冷麵高翰,竟已被陸霄影響的痞氣十足。
再說陸霄一路遁行,也沒個準確目的,只顧尋着深山密林而去。
“此地山高嶺險,林深草密,方圓數百里均不見人跡,只是鳥獸頗多有些麻煩。”
陸霄散開魂覺,好容易尋到一面數百丈高,而且飛鳥難棲,走獸難至的峭壁高崖,方才合了心意。
不大一會,他便用隨身法器在山壁半腰處簡單鑿出一個洞穴。低頭進入之後,又用事先準備好的石板將洞口封住。
一切準備停當,便立刻盤膝坐下,取出陰靈珠來含在口中。又將靈犀玉佩與靈眼之物分別持在左右手上,深吸口氣,一仰脖便將陰靈珠吞入腹中。
陰靈珠一經入腹,他立刻開始瘋狂攝取起靈眼之物中的靈氣,催動着珠子徐徐旋轉起來。不大一會,便見一縷縷精純至極的陰氣如抽絲剝繭一般從陰靈珠中分離出來,並被慢慢煉化。
正如高翰所說,這陰靈珠經陸霄陰血交融之後,封印其中的陰靈靈智亦被陰血與成淑兒靈力侵蝕壓制,所以煉化起來還算順利。好似一縷縷溪流海納百川一般不斷湧入周身各處。只可惜他丹田本身沒有靈力作為依仗,唯有藉助靈犀玉佩與靈眼之物的外力煉化,因此導致過程比較緩慢。好在隨身還帶着一些靈丹仙藥,不致在此其間會被餓死。
再說陸霄被遣往人界之後,王城調令便已下達各派。青陽宗宗主玉曦子亦無法違背,只得令虯上人親自將包括邵陽在內的百名天行境界弟子送往王城。
細細算來,邵陽已在王城呆了近兩年光景,對於王城中的情況早已熟悉。真王帝秋更是對他格外器重,不但將他的修鍊之地安排在只有金丹期修者才有資格進入的內城,而且還破格提拔他為金甲衛,享受着除元嬰期長老與紫晶衛之外最為豐厚的修鍊資源。
要說鎮妖王城雖然只有一座城池,但面積卻是異常龐大,而且形狀前窄后寬,好似橫卧在天北妖嶺與天外天之間的一頭上古神獸,更像是一柄巨劍,深深嵌在妖嶺入口。整個王城佈局分為外城、內城與紫陽城三部分。就算仙道第一的青陽宗與其相比,也不過外城的十分之一大小。
外城所居均是一些天行境界修者與普通住民、通貨商人。而內城只有金丹期修者方可進入。至於最中心的紫陽城,便是真王帝秋,與王城十大長老,以及二十四位元嬰期紫晶衛的修鍊之地。
傳說紫陽城地下蘊藏一條巨大靈脈,從城中心向外散佈開來,所以身居內城的修者可以享受到較為濃郁的靈氣,而外城之中,即使想將住地選在靠近內城的位置,也必須要擁有高人一等的修為或神通。
再說城中修者,也以修為高低,分為赤銅、銀霜、金甲和紫晶四等衛士。
以境界劃分,分別為:赤銅衛,屬地行境界修者;銀霜衛,天行境界及假丹期修者;金甲衛,金丹期修者;紫金衛,元嬰期修者。
而邵陽在此兩年之中,雖說修為突飛猛進,卻始終在天行後期徘徊,距離假丹期仍有一步之遙。但他卻被破格招納內城成為金甲衛,因此也成為了鎮妖王城自創建以來唯一打破等階規則的人。而帶給他這一切的真王帝秋也十分明白,此事雖沒有人敢於非議,卻難免會給邵陽帶來麻煩,所以他只能讓其在住地安心修鍊,從未指派過任何任務給他。
邵陽心裏感激同時,亦樂得如此。每日裏除了修鍊御龍真訣外,均在研習靈根孕生術及各類術法。加之內城洞天殿中所珍藏密法琳琅滿目,足以與三道所有宗門所藏媲美。如此巨大的誘惑對於邵陽來說,便好似龍入大海。兩年之中,除了住處與洞天殿外,幾乎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就算有人心存嫉恨,見不到本尊也只能過過嘴癮。久而久之,也就無人再提。
這一日,久未離開住處的邵陽卻突然出現在了紫陽城外,並且要面見帝秋。
紫陽城乃王城核心,不但建築雄偉高大,更充斥着令人迷醉的濃郁靈氣。邵陽只是置身城外,已能明顯感覺到那重重威嚴之中透出的誘惑,對於修者來說,無疑是座巨大寶庫。
城外守衛亦是金甲衛中精挑細選之人。能夠在此擔任守衛的修者絕不尋常,大多是天賦異稟,甚至距離元嬰境界只有一線之隔,道途無量之人方能有此殊榮。
當邵陽將來意說明之後,其中一名金甲衛將他上下打量幾眼,眼神之中滿是冷漠與輕蔑。知他便是帝秋破格提攜之人,所以雖有輕視之意卻也不敢過分招惹。令他原地候命,然後與另外十七名守衛分別取出一塊金色令牌。只見十八道金色光芒射出之後聚於一線,照射在城門之上。那原本沒有一絲縫隙,好似渾然一體的古銅色石門,竟從中間慢慢裂開一道細縫,然後緩緩從內打開。
不大一會,那名金甲衛去而回返,不但臉上多了一絲笑容,態度也變得恭敬不少,道:“真王讓道友直接前往紫陽殿敘話。”
邵陽不用多想,心知定是帝秋對其說了什麼,才會讓對方態度轉變。旁的不說,單單去往紫陽殿面見真王便是他們這些金甲衛做夢也不敢想像的殊榮。
“勞煩前輩。”
他雖與對方同樣身為金甲衛,卻也不敢在禮數上託大,與金丹期修者平輩而論。尊稱一聲”前輩“之後,便邁大步往最中央的紫陽殿而去。
城內道路以八卦之形鋪設,極其複雜且暗藏玄機好似迷宮一般,除非一流的陣法大師,否則被困其中無人可以出來。但他卻並未遇見任何阻礙,因為帝秋早用氣息為他指明了道路。半個時辰之後,終於來到一座古樸肅穆的龐大宮殿之外。
正當他想着該如何進入之時,正殿大門已從內打開,一名身披紫金色鎧甲的中年男子跨步而出。
“你便是邵陽?”
中年修者表情嚴肅,將邵陽上下打量幾眼。只是這一簡單舉動,便令他心神顫動不已,趕忙運起魂力抵禦。而對方那種似乎可以窺視靈魂的可怕魂覺,卻已悄無聲息的收了回去。即便如此,仍驚得他一身冷汗,心中不禁暗道,若是被對多看兩眼,後果定是不堪設想。
“弟子邵陽拜見前輩。”
“進來吧。”中年修者淡淡一言,便回身進到殿中。
邵陽暗自舒了口氣,緊隨其後,殿門隨之自行關閉。
穿過幾道門后,中年修者終於止住身形,微微提起身後紫色披風,低聲稟告道:“殿下,邵陽到了。”
也不見屋內有何回應,卻見那中年修者極為恭敬的點了點頭,便示意邵陽隨他推門而入。
邵陽進到屋中,發現裏面十分寬敞,而且擺設也極其奢華。單單正面一張紫黑色的包金長案,四條腿上也鑲嵌了數顆核桃大的稀缺靈石。而桌子後面,坐着一位面目俊美的白衣男子,正是王城之主真王帝秋。
帝秋看他進來,微微一笑,便示意他在下首椅上落座。
邵陽施禮之後剛要座下,猛然間覺得雙腿及腰腹變得異常僵硬,好似被套上一層堅硬鐵殼,頓時動彈不得。
邵陽為之一驚,抬頭看時,這才發現帝秋身後竟還站着一名黑髮、黑袍的老者,身材高大且目光冷厲,心中明白定是此人所為。
帝秋面現不悅之色,微微側首看去。老者冷哼一聲,只好將禁錮收取。
“魏長老一向喜歡玩笑,邵陽不要放在心上。”
“魏長老乃元嬰期大修,邵陽微薄之力,哪敢有所怨言。”邵陽心中氣惱,言語間已表露無遺。
“哼!區區一介天行修者,是哪家教出來的狂徒?見到真王難道不知通稟姓名嗎?”魏長老頓時大怒,卻礙於帝秋在旁,不敢再施手段。
“青陽宗弟子邵陽,拜見真王!”邵陽性情倔強,絲毫未被嚇到,反而將聲音抬高數倍。
“放肆!”
魏長老暴喝道:“王城之內,只有守護真王的衛士,何來宗門派系之分!難道你連這規矩也不懂嗎?”
邵陽劍眉倒豎,也大聲回應,道:“邵陽雖是王城衛士,但首先是青陽弟子。而且我等職責乃是守護天南,的確沒人告訴過我還有別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