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頭名
“此術法實屬在下無意間所創,尚且粗略,而且在威力上還無法隨心把握,以致畢道友心愛白衫成了這副模樣。”
畢成器驚魂未定,仍自呼呼直喘:“道友何必過謙,單憑一己之力便能施展此等厲害術法,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但令在下疑惑的是,道友亦是天行中期修為,為何竟有如此雄厚的靈力作為支撐?”
邵陽上前將其肥碩身軀拉了起來,似乎仍覺過意不去,伸手為其拍去灰漬,道:“實不相瞞,只因在下所習功法特殊,而且天之靈根吸納起靈氣也十分快速,加之雷符相助,才能勉強完成此術。不過道友若能將其化解,那麼輸的就是在下了。”
畢成器若有所思,道:“天之靈根的確不凡,但想支撐如此繁雜的術法仍遠遠不夠。究竟是何功法,竟能在靈力大量消耗的同時迅速補充。難道......?不會是青陽宗的龍御玄功吧?”說到最後,眼睛然已瞪得老大,而且將聲音壓的極低。
邵陽一愣,驚訝道:“在下所習正是此功,道友如何得知?而且在此之前便十分詫異,道友修為與我相當,見識為何如此了得?”
畢成器嬉皮笑臉,拉着他手往台下邊走邊說:“邵兄不知,我自小便對諸多八卦雜論十分熱衷,所以在落日神谷,人送綽號畢有才!”
邵陽頓覺汗顏,但對其見識之廣,卻是發自真心的佩服。而且隱隱覺得,對方似乎並未道出實情。
兩人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已到了台下。此時此刻,無數羨慕、敬佩,甚至嫉妒的目光,幾乎同時投向邵陽。令他頓覺尷尬異常,面紅耳赤。
“在下挂念兄弟陸霄,想趁成、熊兩位道友上台之際回去看看。暫且別過,之後再與道友交流。”邵陽眼見成宏、熊尚已準備登台,突然想起陸霄,立刻向畢成器請辭。
畢成器一拍大腿,連聲叫道:“哎哎哎!我倆只顧切磋,竟忘了陸道友傷勢如何?我跟他雖說喜歡拌嘴,但畢某心中卻對陸道友十分敬佩。不知可否帶我一同前去?”
邵陽心急火燎,隨口應下,便快速離去。
“阿霄!阿霄!”
剛入院門,邵陽便連聲呼喚起來。
“在這呢!”
只聽偏房之內傳出聲音,而且中氣十足,並不似受過重創模樣。
邵陽心中稍定,快步上前,推門而入。
一眼看到斜靠在榻上的陸霄,兩名青衣弟子正在為他捶腿、閑扯,而且十分賣力,目光之中說不盡的仰慕之情。見到邵陽進來,他立刻扔掉手中吃剩下的果核,竟十分輕盈的跳將起來。不經意間,還是扯動了受創右臂,疼得他一陣呲牙咧嘴。
邵陽嚇了一跳,趕忙上前察看,只見其右臂上塗了厚厚一層黑色藥膏,湊近些時便能聞到陣陣葯香。
“傷成這樣就不要亂動,趕快躺下。”邵陽滿是關切,將其重新按回榻上。
“邵道友不必擔心,我看陸道友的傷勢只在右臂。這般活蹦亂跳的,還有人細心照料,似乎比平時還要逍遙。”
陸霄這才發現邵陽身後竟還站着個肥碩身影,只聽聲音便知是誰。抬眼看到畢成器狼狽模樣,頓時忍俊不住,撲哧笑道:“原來畢道友也來了?為何成了這副模樣?莫非想逗小爺開心,故意畫出這副妝容?”
畢成器臉上一陣發燙,故作鎮定的挺了挺腰板,道:“方才與邵道友鬥了一場,無奈技不如人......。”
“哈哈哈!”
陸霄似乎早已猜到,只等對方親口說出。聞言頓時笑得前仰後合,邵陽站在一旁,深怕他再觸及傷臂,又怕令畢成器下不來台,緊忙將其按住。
“老畢呀!這下知道我哥到底跟誰親了吧?別看之前好像跟你不錯,一有機會肯定給我出氣!”
邵陽氣結,伸手便想揍他幾下。但一想到他傷勢未愈,只能將手收回,狠狠瞪他一眼,連忙與畢成器解釋道:“道友莫聽他胡言亂語,這小子說話就是這般沒個正行。”
沒想到畢成器不但不惱,反而大笑道:“其實陸道友性情與在下相似,只是喜歡打趣逗樂,實際上並無惡意。邵道友非此道中人,自然無法理解此中樂趣。”
“對!高手相見,自然......。”陸霄從榻上一躍而起,連聲叫好,無意間看到邵陽正瞪着他,趕忙乖乖坐了回去,話說一半生生噎回。
邵陽滿臉無語,暗道陸、畢二人臭味相投,鬧了半天反倒是他成了另類。
“畢某輸給邵道友心服口服,那頭名不頭名的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此行能夠結識兩位,已是收穫頗豐,了不遺憾。”畢成器發自肺腑,一張胖臉寫滿了真誠。
邵陽亦有感而發道:“在下能與道友相識也是不虛此行,其實對於頭名也並不看重。”
陸霄也嬉皮笑臉的湊上前,道:“老畢啊!看在你我同屬仙道和我大哥的份上,小爺也勉強交了你這朋友。”
畢成器翻着白眼,連道彼此。
“即是朋友,今後便無需這般客套,以兄弟相稱豈不更好?”陸霄見其吃癟,心裏便覺十分痛快,跟着說道。
畢成器、邵陽相繼附和,三人心情暢快,又笑又鬧。使得屋中另外兩位青衣弟子愈顯尷尬,只好默不作聲的悄然離去。
三人均是少年心性,意氣相投,又有兩個活寶不時打着嘴仗。不知不覺間竟忘了時辰。直到一名青衣弟子氣喘吁吁的跑來傳訊,這才知道成、熊二人鬥法已畢,最終成宏勝出。而畢成器敗給邵陽之後自然與頭名無緣,所以下場角逐,也就是頭名之爭便在邵陽與成宏之間進行。
等三人結伴回到場上,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紛紛投來異樣目光,尤其是見到精神抖擻的陸霄,臉上無不顯出不可思議之色,私底下議論紛紛,有些事非之人甚至將其捏造成了怪物。
邵陽一眼看到台上成宏似乎已然等候多時,心覺慚愧之餘不敢耽擱立刻便要上台致歉。卻沒想到成宏見他到來,竟先一步跳到擂台。
“在下被瑣事耽擱,令成道友等候多時,請道友見諒。”
成宏一副灰頭土臉模樣,衣衫也有數處破損,顯然與熊尚之間經過了一場激烈大戰。至於敗方熊尚更加凄慘,幾乎耗盡了所有靈力,甚至連本命靈器也受到損傷,最終只能力竭認輸。而且已無力與畢成器角逐第三名,選擇了放棄。如此一來,成宏與邵陽間的重頭戲便成了最後一場比拼。
“邵道友來得剛好,在下也是剛勝不久,還沒來不及緩口氣呢。”
邵陽體諒道:“既然如此,不如由我去問過評判,讓道友先恢復靈力再戰不遲。”
成宏心中感激,搖頭苦笑道:“多謝道友好意,不過在下還是有些自知之明,即使未經大戰靈力充沛也難與道友匹敵,又何必自取其辱?倒不如作個順水人情,就此放棄得好。”
邵陽一愣,成宏已沖觀禮台高聲喊道:“諸位師祖前輩,弟子成宏一戰過後,已無餘力與邵道友爭鋒。而且自知非其敵手,甘願放棄頭名之爭。”
台上眾老怪表情各異。修羅宗本是魔道八宗末尾之流,而且門內人才凋零,若不是宗主宋邸在百年之前結成元嬰,幾乎便要從魔道八門之中除名。此次成宏能夠一舉拿下第二名,已算得上揚眉吐氣。宗主宋邸更深明其理,此時臉上不但沒有怪責之意,反倒在心中暗暗對其讚許有加。畢竟修羅宗勢小力微,若真與青陽宗弟子勉強一戰,不論輸贏,結果都會惹來非議。若因此與仙道第一宗結下樑子,修羅宗今後勢必更為艱難。而且最關鍵的是,即使成宏能夠拔得頭名得到神器,憑他自己也無法保留,甚至會因此引來未知禍端。
玉霓裳一心想着令成淑兒與陸霄結成道侶,心思自然偏向青陽宗一些。聽到成宏自願放棄,亦欣喜不已,嫣然笑道:“若是宋宗主與諸位沒有異議,那麼霓裳便宣佈結果了?”
宋邸笑道:“玉殿主請便,成宏能走到這裏實屬僥倖,他的斤兩宋某最為清楚,的確不是青陽高徒對手。所以就不必再浪費各位掌教、師兄們的時間了吧!”
玉霓裳淺淺一笑,輕移蓮步來到台前,朗聲說道:“既然修羅宗弟子成宏自願放棄下輪比試,那麼本次大會的頭名便歸屬於青陽宗弟子邵陽!再者玄天道宗弟子熊尚亦放了爭奪第三名的比試,所以二、三名的歸屬,分別為修羅宗成宏與落日神谷畢成器。”
此言一出,頓時激起台下一片嘩然。眾家弟子萬沒想到期盼已久的頭名之爭竟會如此潦草收場。
而邵陽此時也有些發懵,饒是他心性沉穩,也免不了激動異常。
玉霓裳宣佈完畢,亦不理會台下眾人是何反應,款款從袍袖之中伸出玉手,向邵陽三人凌空一點。只見白光閃現,三人便被一股無形之力緩緩托起,飄飄然落在看台之上。
“邵陽拜見師尊,玉殿主及各位宗主、前輩。”
“畢成器拜上師尊、玉殿主及各位宗主、前輩。”
“成宏拜見師祖、玉殿主及各位宗主、前輩。”
三人依次行罷禮后,玉霓裳又一揮手,兩件靈光閃閃之物便憑空出現在三人面前。
“畢成器、成宏,這兩件高階法寶便是你二人的獎勵。一件名曰囚龍金環,可困敵於無形,而且還是件十分不錯的防禦法寶。另一件名為鱗波匹鏈,形似長鞭,施展開來威力極大,而且可破諸多結界禁制。你二人可自行挑選其中一件。”
二人面面相覷,畢成器彬彬有禮,不住推辭成宏先選。成宏大喜,稍作遲疑,便將囚龍金環收入囊中。而畢成器也將鱗波匹鏈收下。
玉霓裳點頭示意,二人雙雙謝禮之後退至一旁。
“邵陽,此次你能拔得頭名,本殿主與諸位掌教均看在眼中,的確實至名歸。青陽宗有你這樣的奇才,看來又能延續數百年輝煌。”說著,玉霓裳又一揮手,一朵碗口大小的金色蓮花隨之出現。
邵陽一愣,頓時想起此物正是之前為成淑兒擋下陸霄一擊的中階神器,九瓣蓮花。
“玉前輩......不,玉殿主,此物可是九瓣蓮花?”
玉霓裳嫣然笑道:“不錯,正是此物。其實之前作為頭名獎勵的是件低階神器,只因本殿主嘆你天賦驚人,所以出於私心,也不怕惹來向青陽宗示好之嫌,索性便將我紅殿三大鎮殿神器之一的中階神器九瓣蓮花作為獎勵。”
邵陽大驚失色,哪敢領受,慌忙向虯上人看去。
眾人此時均吃驚不小,虯上人心中更是猜忌重重,不禁傳音給玉霓裳,道:“玉殿主真是好算計呀。明知你門下那個叫成淑兒的丫頭離不開此物,卻仍要將其贈予邵陽。倘若邵陽收下,恐怕掌門師兄只能答應成丫頭與陸霄的事了。”
玉霓裳面色如常,亦傳音道:“上人想得多了,霓裳願將鎮店之寶相贈的確出自一片真心。而且只是想讓玉宗主及上人看到紅殿誠意,並無絲毫強迫意思。”她言語之間毫不避諱,直言相告。
虯上人心思凝重,臉上卻不便流露,沉吟片刻道:“邵陽!既然玉殿主如此厚愛,你便收下此物吧。”
邵陽不敢違逆師命,忐忑之餘,只得將九瓣蓮花小心收下。而神器之物靈性甚高,根本無法收入低階儲物腰帶之中。正當為難,耳邊突然傳來玉霓裳傳音,依照其言試着將魂覺探出,只覺得一股蓬勃靈氣洶湧而來,九瓣蓮花一閃即逝,再尋之時,已安然隱遁在他丹田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