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楊楊,你怎麼魂不守舍的?是哪裏不舒服么?”瞿國明憂心的看著兒子,他與來之前的意氣風發判若兩人,假如不是答應了那位領導一起吃午飯,瞿國明真想帶著兒子離開現場。
瞿楊目光凝重地看着老爸,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何雪莉已經夠壞了,她這個弟弟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兒狼,冠冕堂皇說了一大堆,卻唯獨不提“乘風”不提老爸對他的栽培和器重,當初沒有“乘風”的金字招牌給他鋪路,他那個破公司別人聽都沒聽過怎麼可能合作。
“何鷺馳這麼短的時間內有這麼大的成就,老爸一定沒少操心吧。”瞿楊真替他不值。
瞿國明擺擺手:“誒,爸爸真的什麼也沒做,最近一年拓展海外市場都忙得不可開交,我是真的沒有私下見過小馳,沒有做任何幫襯的事。”
瞿楊瞪大眼睛:“那他怎麼可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先後收購“優速達”、“快邦”、“捷運送”不低的股份,他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錢沒花,還倒賺了一筆。”瞿國明拍拍瞿楊的手背,意味深長的說:“小馳在海南的試點僅用了三個月就覆蓋87.3%,人都有先入為主的習慣,當大家習慣了“雲驛站”,寄東西找它,買東西找它,收包裹也找它,便民利民的同時也真正做到了打通快遞業的“最後一公里”。海南火起來,迅速輻射周邊,很快就在國內佔領了市場絕對額。當其他當時並不看好這個舉措的平台或者公司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再想去改變別人固有的習慣是很難的,得走很多彎路,花很多錢,所以低聲下氣的找小馳合作是最明智的選擇。”
瞿楊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業,沉浸在忙碌又自我的世界中,故意不去聽、不去看關於“雲驛站”和何鷺馳的消息,所以他壓根沒放在眼裏,也根本不相信何鷺馳會做到。
直到事實擺在眼前,他都覺得這一切過於諷刺。
這時甄可心打來電話,約瞿楊一起吃飯。
“可心,我跟爸爸還在博覽會,還要跟郵政局的領導和主辦方一起吃飯,下午的事……嗯,好,那晚一點再聯繫吧。”
瞿楊掛斷電話,瞅了一眼還被眾多記者圍着的何鷺馳,露出一個深沉的目光。
“可心真是個好姑娘,楊楊,我打算近兩天跟你甑伯父商量,把你們的婚事定下來,要不然就等到你生日以後吧,十月一日怎麼樣,是個好日子呀。”
瞿楊有些心不在焉。他也沒正面回答,只是把話題扯到了生日宴會上,他不想噩夢重現,不想再過什麼糟糕的生日了,他道:“今年公司遇到這麼棘手的案子,我的生日就不要大操大辦了,我沒心情。”
瞿國明秒懂,點點頭,只要兒子不逃避婚禮,那麼心頭的大石頭就終於可以放下了。
此時主持人宣佈上午的論壇到此結束,請大家移步中餐廳,一起享用午餐。
“走吧,吃飯去。”瞿國明站起來,身板硬朗,腳步利索,西裝革履的商界大佬,魅力不減當年。瞿楊覺得何雪莉根本配不上他,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做對不起自己丈夫的事情。賤人賤人!!!
不出意外的,主辦方將“乘風”和“雲驛站”“優速達”都安排在貴賓包房的一張大圓桌,氣氛尷尬到詭異。
“何總真是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沒想到這麼年輕這麼帥,來來來,我敬你一杯。”開席后馬上就有人過來敬酒了,要知道,以往的這種場合,那些人過來敬的第一杯,一定是“乘風”的董事長。
瞿楊覺得這小子太搶風頭了,直接導致別的企業不把“乘風”放在眼裏。
“剛才聽了何總的“大數據生態”,不由得深深佩服,不知道像我們“遠達”這種起步晚,規模較小的快遞公司,能不能有幸跟“雲驛站”合作呀。”
何鷺馳站起來,禮貌碰杯,“歡迎歡迎。”
但凡有一個帶頭的,後邊的就更是趨之若鶩,紛紛舉着酒杯走進來,何鷺馳全程站着,迎接一波又一波過來談合作的,敬酒的,套近乎的。
大家不僅僅對他的末端市場感興趣,還對他的數智科技理念佩服得五體投地,在得知可以用公司股權換取末端市場的經營權和智能送貨機械人的使用權的時候,大家都躍躍欲試。
“聽說“優小蠻”是何總親自設計的?真看不出來啊,您這樣的全能人才,完全值得託付。”
何鷺馳謙虛的笑着,時不時拿眼睛瞟着瞿楊父子,他想,是時候來個深水炸.彈了。
瞿楊連眉梢都沒抬一下,低頭吃着東西。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有人正惦記着,讓他和“乘風”名譽掃地。
“自主研發,自主創新是每個企業的靈魂和必經之路,假如總是一味想着投機取巧,竊取別人的勞動果實,那麼很快就會露餡,付出沉痛的代價。我何鷺馳一向喜歡跟真誠的夥伴做生意,所以,在沒有法律糾紛,沒有訴訟的情況下,任何人找我合作,我都敞開大門。”
何鷺馳話中有話,似乎是專門針對“乘風”的。大家聽得尷尬不已,卻也暗自叫好。要知道“乘風”是他們平時招惹不起的,已經仰人鼻息太久的他們,覺得何鷺馳大義滅親之舉既有擔當,又有正義感。
侵權的事兒,本就不光彩,越大的公司,越知名的企業就越喜歡干這種卑鄙的事兒。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然覺得“乘風”是過錯方,不值得同情。
他們還嫌賠得還不夠多,罰得不夠慘呢。
原本一直冷眼旁觀的瞿國明有些吃癟了,他真沒料到自己的小舅子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這一茬,他在參展之前就安排妥帖,絕對不會讓媒體提及此事,哪曾想,堵住了外人的悠悠眾口,自己家裏卻漏了風。
他略微有些不高興,但是這麼多人在場,也不便多言,免得被嘲笑對號入座。
就假裝聽不懂吧。
但是瞿楊卻坐不住了,他把筷子一丟,騰地站起來。冰冷的視線穿過人群,直接與何鷺馳正面交鋒,在讀到他眼底的憤怒后,瞿楊莫名其妙的拍了一下桌子。“何鷺馳,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投機取巧,什麼叫不真誠?不要以為你們“雲驛站”不收“乘風”的包裹,就可以一手遮天,我們“乘風”的小哥不是吃素的,不通過你的末端市場,照樣能把快遞送到客戶手中。”
“咳咳,楊楊……坐下來。”瞿國明拉了拉瞿楊的衣袖,他可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事態朝着不好的方面發展。原本小馳明天也要離開上海了,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出問題呢。
“爸,你別維護他了。你聽他剛才說的,是在跟“乘風”劃清界限,這算什麼?”瞿楊越說越氣,不顧身邊的人勸阻,已經躥到了何鷺馳面前。
何鷺馳等的就是現在,他要當眾羞辱瞿楊,羞辱瞿國明,羞辱“乘風”,不為什麼,就為了姐姐,就為了多年來顧全大局,忍氣吞聲,卻一直不被珍惜的姐姐。
她嫁給瞿國明本來就不值,所託非人,還被這對父子聯合起來欺負,作為弟弟,一定要給她討個公道。
“界限?“雲驛站”是獨立法人,跟你們“乘風”本來就沒有半點兒關係,當初是誰說的,讓我和這個不起眼的小公司自生自滅的?”
瞿楊臉都黑了,他說的是事實,自己要如何反駁呢。
“可不是嘛,利用完就一腳踹開,這可是瞿少的一貫作風,還好何總精明,早日脫離了他們,要不然……呵呵呵。”袁媛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周遭沒有一個站出來幫瞿楊說話的,都覺得瞿楊在踹開“雲驛站”這件事上處理得不妥,暴露了人性的狹隘和冷漠。
如今是現世報,賴得了誰?
“好了,諸位,大家都回自己的座位上繼續用餐吧,不要浪費了主辦方一片心意。我們公司還有些事務需要處理,就不奉陪了。”瞿國明察覺苗頭越來越不對勁,必須趕快阻止這兩孩子說出更驚世駭俗的話來。
他必須把其中一個帶走。
“楊楊,走。”
“我不走,我走了就表示怕了他。何鷺馳,我告訴你,“乘風”沒有末端市場,沒有智能送包裹的機械人也不可能輸,更不會輸給你這個小王八蛋。”他實在氣不過,順手抓起桌上的紅酒,用力的潑到何鷺馳臉上。
“啊……”
“怎麼這樣?”
“嘖嘖嘖,太無理了。”
“瞧見了吧,這就是“乘風”的“氣度”和為人處世,以後啊,一定不要跟他們合作。”
“就是就是,自己一家人都這樣,若不是何總自己有能耐,還指不定被他們欺負成什麼樣呢,姓瞿的太過分了。”
眾人不勝唏噓,瞿楊抱着要跟何鷺馳大打出手的陣仗,已經脫掉了外套,擼起了袖子。他想,打就打吧,好歹要給這個臭小子留點紀念。
“哎呀呀呀,何總,來來來,擦一下吧。”袁媛擠進人群,將一沓雪白的紙巾遞到何鷺馳面前。
雖然被淋了一腦袋的紅酒,卻絲毫沒有減低他的顏值,反而給人一種又A又欲的視覺效果,袁媛瘋狂的咽着口水,整個人恨不得貼到何鷺馳身上去。
“謝謝。”何鷺馳禮貌的接過紙巾,卻沒有擦。他挑了挑眉,不留餘地的掃視着瞿楊,他覺得打一架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他還想觸摸到那個人,想接觸那思念到要發狂的肌膚,想近距離的呼吸他獨有的氣息,想看着他,質問他,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
“你看什麼看?不服氣嗎?小兔崽子,來啊。”
倆人都怒視着對方,氣氛緊張地一觸即發。
“楊楊,別胡鬧了,跟我走。”瞿國明只覺得血壓飆升,此時此刻都快被這兩個孩子氣病了。在場這麼多業內人士和領導,隔壁屋還有很多記者,這樣鬧下去,成何體統?
“爸,你別管我,今天我非好好教訓這個臭小子不可,不光是他,還有他那個不要臉的姐姐。”瞿楊心想,你都沒給我們留顏面,我也不必遮遮掩掩了,紙包不住火,何雪莉肚子裏的孩子始終會曝光的,不如趁着現在,殺他們個措手不及,讓他們被世人“定罪”,叫大家來評評理,到底是瞿家對不起何家,還是何家背叛了瞿家。
“瞿楊!!!”何鷺馳像頭被惹惱的野獸,扒拉開眼前擋着的人,一個健步衝到瞿楊面前,狠狠一拳擊在他肚子上,“你個沒大沒小,沒有家教的畜生,她不管怎麼說也是你爸合法的妻子,你能不能留點口德。”
瞿楊被迫彎下了身,痛得表情有些扭曲,何鷺馳這一拳絕對沒有留情面,反而爆發了他的憤懣和厭惡。
眾人見真的動手了,嚇得避讓開一圈,只有瞿國明跟方經理在奮力的拉開他們。
“住手,小馳,你幹什麼啊,你怎麼能動手打楊楊。”瞿國明也真的後悔死了,假如知道這兩個孩子會鬧到如此仇恨的田地,當初就不應該那麼做。
何鷺馳的勁兒非常大,他無視勸阻,揪着瞿楊的脖領子讓他重新站直,“你不但對她不尊重,還想盡一切辦法奪走她在公司的權利和地位,不讓她光明正大的回瞿宅住,又派人去翡翠灣天天盯梢,怎麼?怕她搶你的家產嗎?你就那麼點心眼兒?你怎麼就這麼無聊這麼無恥?我姐姐哪裏對不起你了?”
旁邊有人嘩然,不停的搖着頭。
誰家攤上瞿楊這種惡霸,都不好過。
“哼。”瞿楊心裏的憤怒翻江倒海般涌了上來,趁着何鷺馳愣神的功夫,他推開一直拉着他的老爸,揮起了拳頭,狠狠朝何鷺馳臉上砸去。“老子憑什麼要對她尊重?她算老幾?告訴你何鷺馳,老子從來就沒把她當做我爸的老婆,她不配。”
隨即他悶哼了一聲,腰部又受了一擊猛拳,頓時半邊身子都軟了。
“楊楊!!!誒,小馳你住手,聽到沒有,不要再打了。”瞿國明馬上示意方文彬去叫保安,這個時候不是顧忌家醜外揚的時候,瞿楊再被人高馬大力大如牛的何鷺馳壓制着揍下去,毀容事小,殘廢事大。
兩個打紅了眼的年輕人,都在氣頭上,保不準會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來。
原本寬敞整潔的房間,片刻就狼藉不堪,隨着倆人戰火蔓延,各類物品散落了一地,整個房間就跟在拆遷一樣,咣當作響。大家都意識到事態嚴重,露出驚懼之色。
“你的姐姐是盪.婦,是婊.子,還不准我罵嗎,哈哈哈哈。”哪怕瞿楊已經皮肉綻開,鮮血長流,他還是沒有想過要認輸。他跟誰認輸都可以,唯獨不會對何鷺馳認輸。他們一家都太噁心了,噁心到恨不得他們去死。
何鷺馳像一頭因受傷而極端憤怒的困獸,為自己的領地和家人發出慘烈的怒吼,他真的太痛心了,為什麼瞿楊會是這樣的人,為什麼。
“無論你們何家裝得多麼清高,這十年來沒少拿瞿家給的好處,卻那麼不要臉,一門心思想跟“乘風”劃清界限,你以為你翅膀硬了嗎?你了不起了嗎?”
“楊楊,你少說一句,跟我走。”瞿國明又去拉,直接被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年輕人掀翻在地,場面一度混亂無比。
“瞿哥……”
“你那水性楊花的姐姐,我一定會查出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野種,你們別得意,我操.你全家,操.你十八代祖宗……”瞿楊跟瘋了一樣騎到他身上,揪着他脖領子左右開張,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何鷺馳忽然消停了,不管怎麼樣,好不容易翻身的他絕對要打個夠本。
“住手啊,楊楊,小馳……求你們了。”瞿國明簡直要瘋了。
“孩子?”何鷺馳一臉懵。
“楊楊,你別說了……”
“爸,你別擔心,我一定會給你討個公道的,何家人一個也跑不了,老子非剮了他們……”
“你放屁!!!!”何鷺馳回過神來,一下子抓住瞿楊揮來的拳頭,爆起全身的力氣把他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大聲吼道:“瞿楊,你不要得寸進尺,你怎麼敢這麼誣陷我姐姐?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來呀,你今天不揍死我你是我孫子,來啊,何鷺馳!!”瞿楊的眼底充滿了絕望,幾乎是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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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算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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