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嘩啦~嘩~
瞿楊思索着耳畔響起的到底是什麼聲音,當他有了丁點兒意識之後,這響聲就沒斷過,起初這聲音起起伏伏略有節奏,有催眠效果,但聽久了,就滋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伴隨着氣溫的上升,明顯感覺到煩躁不舒適,他大喊出來。
“啊~~~~~~~”
通常他這麼一喊,管家就會跑到身邊,輕聲軟語、噓寒問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算管家馬叔叔一時沒聽到,還有李阿姨他們呢,大家都會照顧他的。
可是……好久過去了,沒人說話,除了那猶如浪潮的聲響,聽不到別的。
不對,他想起來自己離家半個月了,怎麼可能睡在家裏?
他跟老爸大吵一架之後就離家出走了,去澳門賭錢,去香港賭馬,泡妞……跟着張君寶出海在豪華遊艇上開派對,玩得很嗨,才不想回那個冷冰冰的家呢。
家裏有個不慈愛的父親,還有一個貪得無厭的小妖精,他不願看到他倆卿卿我我,進進出出。
那是他媽生前住過的房子,那裏有屬於他的溫馨回憶,何雪莉想由地下轉正,成為瞿太太,門都沒有。只要有他在一天,這個女人就別痴心妄想。
他要保衛家園,捍衛已故母親的尊嚴。
何雪莉是壞女人、騷貨、臭□□……
這一股子怒意撐着他,撐開一絲眼縫,透過濃密的長睫,觀察着外界,陌生的環境和凌亂的四周讓他渾噩的大腦頓時清醒了。
這是哪兒?他不敢置信的重複問着自己。
對了,自己登上飛機,是要回家找老爸講理的,他竟然凍結了副卡,還給所有的親朋好友打招呼,不準借一分錢給他。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瞿楊手裏的零花錢足夠多,只要不大手大腳胡亂花銷,安逸的度過好幾年完全沒有問題,可他這幾天手氣背,輸了個底兒朝天,傍身的銀兩說沒就沒了。
恰逢張君寶的媽媽過生日,他回英國了,一時半會沒聯絡上,而馮鑫不接電話,肯定是在生氣。
不就為了一個嫩模嗎,真他媽的幼稚。
哎,下次讓蔚蔚陪他一晚,他不是總惦記着她的大胸脯嘛,睡過就知道也就那麼回事兒,無非是兩坨巨肉罷了,她跟了瞿楊8個月了,某人早就厭了。
要不然能離家沒多久就馬上跟新認識的19歲嫩模攪在一起嘛。
瞿楊不認為這是壞事,反而覺得自己多金又帥氣,吸引這些漂亮女人是正常的,難怪馮鑫看到Cindy對他投懷送抱的時候,臉都黑了。
撇開家世不論,光是外形條件上,瞿楊就優越太多了。是他們這群小公子哥里比較突出的一位。
眼下兩個交好的朋友聯繫不上,身無分文,答應了Cindy給她買限量款包包和鞋子,不找老爸要怎麼行。沒曾想這個黑心老爹竟然使出殺手鐧,凍結了副卡,撂下狠話,要麼回公司正正經經上班,要麼就去討飯。
上什麼班?他這輩子就沒想過這一茬,家裏的資產幾輩子都花不完,況且,老爸說的上班,是逼他去給何雪莉當手下。
老爸已經被迷得昏頭轉向了,遲早會被那壞女人坑的,哼。去跟何雪莉一起工作,無疑是對自己和對媽媽的侮辱,比死還痛苦。
死?
啊!!!!
瞿楊忽然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似乎聽見有人在喊飛機遭遇了強氣流,失去了控制……
空難?
這個詞猶如晴天霹靂,嚇的他心臟開始狂跳。眼睛倏然睜得老大,把眼前的狼狽景象盡收眼底。
機艙的碎片和許多雜物橫七豎八的散落在沙灘上,漂浮在水中……
無不證明了一個事實:空難。
他貼在熱烘烘的地面,身體下半截是涼的,上半截是熱的,全身都是黏黏糊糊,濕熱難當。
厭惡又恐懼的心理支配着他不顧形象地大聲求助,“救命啊……有人嗎,救,救我。”
他才24歲,正是尚好年華,長得又帥,老爸又是“乘風”集團的總裁,自己就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經歷這麼狗血的事。
他以為他殘了,要不然身上怎麼能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喊了兩句沒人回應,他慢慢將目光下移,終於,吁了一口氣,沒殘,只是下半生浸泡在水中,上半身在沙灘上趴着,潮水一來,冷熱交替,異常難受。
嘴裏、鼻孔里全是腥鹹的顆粒,惹得他直想打噴嚏。
甩了甩腦袋,他難堪的掙扎着,想要爬到岸上去,也不知道保持這個動作多久了,脖子、膀子、腰腹和背都痛得發麻。難怪睡不着了,難怪這麼不舒服。
“救命……有人嗎?”他從小嬌生慣養,沒受過什麼傷痛,這麼一嚇,已經丟了半條命,滿眼滿心都是驚惶無措。
倘若是飛機墜海,能僥倖活着就是奇迹,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人活着嗎?
“羅叔叔……呃……朱傑……”他艱澀的喊了幾聲,除了浪潮拍岸,他聽不到別的迴響。
他扯了一下嘴角,黏在嘴皮上的沙礫馬上就趁虛而入,鑽入口腔,嗆得他立馬咳嗽起來。
吐掉口中的濁物,他幽幽的問:“有人嗎?我在哪兒啊?”
終於翻過身來,身體每動一寸,就像散架一般的疼。三十幾度的高溫像烤箱一般,熱浪包圍着他,輕輕一動,汗水直淌,順着瞿楊的額頭流到眼角,然後快速鑽進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好痛,我瞎了,糟了,我看不見了。”鹹鹹的汗水滾進眼睛裏,還帶了那麼些微小的顆粒,眼睛不痛才怪。
他費力的揉着眼睛,越揉越痛,淚水汩汩湧出來,將那些雜質沖了出來,似乎才好了一些。
老天,我瞿楊這麼帥氣一公子哥,可不能瞎,不能殘,我還得回家,我將來還要繼承“乘風”。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刺眼的陽光瞬時漲滿了他的整個世界。
“媽的,什麼鬼地方……救命啊、救命……”他又熱又渴,逐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抹了兩把臉,重新正視眼前看到的凌亂場面,幾捆印着“乘風速運”的即將從香港發往全國各地的包裹尤為顯眼,有的漂浮在水面,有的被海水推到沙灘上,總之,零零散散,非常之壯觀。
等等,海里有東西在遊動,拖着長長的奇形怪狀的尾巴……是活的。那玩意兒在聽見叫喊聲后,愈發快速的朝這邊過來了。
瞿楊覺得呼吸一滯,有種莫名的恐懼在他胸中瞬間爆裂開來,嚇得屁滾尿流地趕緊往沙灘後邊挪,深怕那“海怪”一口吞了他。
對大海的敬畏和好奇,又迫使他忍不住的朝那裏看,腳下虛軟,根本跑不快。
“既然沒死,就趕緊幫忙。”那個物體游得非常快,宛如一條乘風破浪的大魚。
沒錯,瞿楊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男人,之所以遠遠看着像個海怪,就是因為他身後拖着一條繩子,繩子末端是一個個系在一起的包裹。
他像一個下蛋的母雞,屁股後邊兒跟着一串小雞仔,硬是把瞿楊看樂了,捧着肚子笑起來。
“笑個屁,沒看見這麼多貨物被衝散了嗎,趕緊尋回來。”男人開始對他發號施令,這令瞿楊的笑容並沒維繫多久,逐漸的,一股難掩的震驚就爬上了他俊逸的臉龐。
“你他媽的誰啊?這兒什麼地方?”是個活人就好辦了,瞿楊訕訕的上前,仍由海浪拍打在自己的腳背上,涼颼颼的,積壓在心底的陰霾似乎揮去不少。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一旦對方認出他是“乘風集團”的大少爺,肯定會上趕子來巴結討好的,他等着呢,這種事兒就沒有例外過。
瞿楊弓着背,擰着褲腳的水,褲腿是被海水弄濕的,背上給熱出了一身汗,總之衣服褲子都濕黏黏的貼在身上,把他難受的不行。順着摸上來,褲袋裏硬邦邦的東西惹得他心花怒放。心想:“靠,我是給摔傻了么,我有手機呀,直接給老爸打電話,讓他派直升飛機來接我。”
別人遭遇這種情況或許沒轍,但是瞿楊相信自家的實力,不過是小事一樁,今天晚上就能躺在家裏的大床上跟淇淇視頻,聽她唱歌了。
人生,既是充滿了驚嚇,也總不至於太糟,他開始擺弄手機。
他手機是防水的,又耐摔,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會壞掉。他神氣滿滿的盯着屏幕,撥打着最為熟悉的號碼,一刻也不想待在這鬼地方。
只要跟老爸聯繫上,分分鐘就會派直升飛機過來接他,先回去呆幾天,等老爸氣消了,把副卡解凍了,再想辦法溜出去玩兒。
狼狽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不過,在連續撥了三次都沒有反應的時候,他的笑容僵住了。
“靠,沒信號?”他甩了甩手機,再次湊到眼底仔細端詳,的確沒有信號。
他抱着僥倖的心態,又撥了一串別的號碼,靜靜的將手機貼在耳朵上,期待着有所反應。
一分一秒猶如幾個世紀般漫長,焦灼的瞿楊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哪怕忙音。
他不懂這代表着什麼,伴着喉結滾動的動作,他舔了一下乾澀的唇瓣,細小的沙礫一下就被捲入口腔里,惹得他呸呸呸的吐了好久。
不死心的又撥了出去,海島嘛,信號不好也正常啊,多試幾遍就好了。
花了十幾分鐘,他站在原地把手機通訊錄的號碼都撥了一遍,甚至110、119、120等緊急呼救電話都沒有放過,聽筒里依然沒有任何聲響。
這個世界忽然就在他身邊安靜了下來。若不是還有微風徐徐,還有海浪濤濤,他甚至懷疑,這個世間是不是真有聲音這種東西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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