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厲鬼執劍穿腹-2

探厲鬼執劍穿腹-2

酉時末,戌時前。

溫蘭書與戰千郎從湖泊處緩緩地走了回來,且一路上晚風吹動草木,風聲鶴唳,令人不由得心存餘悸。

於少頃,溫蘭書聽到了一向人聲寧靜的破廟處卻傳來了一陣頗為嘈雜的聲音,因此他與戰千郎心領神會的對視一眼后,便是加快了平緩的步伐。

只見不到片晌,那人聲鼎沸之處,便是出現一群衣着樸素的人。

人執燈火,而被圍繞於其間的風青顏則是不耐煩的大道:“都說了我們不懂什麼收魂招魂的了,你們還要幹什麼啊!”

那人群正圍擠得厲害,風青顏的聲音便被輕而易舉的蓋過,且於嘈雜之中,更是聽到一老夫人哭求說:“二位大人就幫幫我們吧,我那小兒今年才二十,他還不能就這麼去了啊,嗚嗚嗚…”

“對啊,二位大人就幫幫忙吧。”

“是吧,幫幫忙吧。”

似乎她這請求已經說了太多遍了,所以風青顏才會面顯煩躁,說:“都說了不是本殿下不幫,是我們真的不會啊!所以我求求您放過我,走、走、走!”

說完,還做勢要將那兩扇破了數個窟窿的舊門關上。而見此,那老婦人便是更加悲痛欲絕,且還直接跪到了地上,哭求道:“我求求大人幫幫我們,幫幫我那苦命的小兒吧,我老太婆願以死相謝,求求你們……”

“唉、唉、唉!您別這樣啊,你這不是在強人所難嘛!”雖然說跪也是跪得沒錯,畢竟每年中元你們也都………

“求求大人了,求求二位大人了啊…啊啊…”風青顏那話還沒嘀咕完,那老夫人便又是一陣悲慘哭嚎。

遇此,風青顏束手無策,站在旁邊的風師秋更是束手無策。而見人群擁擠,溫蘭書與戰千郎便是隨之走了過去,問道:“青顏殿下,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眾人聞得來聲,則是皆皆望向了溫蘭書兩人。見此,不待眾人起聲,快被逼瘋的風青顏則是快步跨過,一把將溫蘭書扯到一旁,神色怨惑問:“溫蘭書,你幹什麼去了呀,為什麼不跟……你這衣服怎麼都是濕的?”

溫蘭書躊躇說:“嗯…不小心掉水裏了……”

“果然。”風青顏嚴肅了聲道:“你傍晚時是不是救下了一個落水的人,男的,二十歲左右?”

溫蘭書微惑:“嗯,有,怎麼了…青顏殿下……”

聞此,風青顏簡直被氣到白眼,壓着聲怨說:“你說你幹嘛要多管閑事啊,我們不過是客居在此罷了。現在倒好,那死倒霉的老娘都來這裏求我們去給她倒霉兒子救魂了。”

“救魂?救什麼魂…?”溫蘭書微微詫惑。

風青顏抿了唇:“我也說不清楚,你自己救回的人,你現在自己去問她吧。”

說完,還推了他一把。因此,溫蘭書便有些懵圈的走到了那老夫人身旁,問:“這位夫人,您是遇到了什麼不如意的事情嗎,您告訴我,我會盡我所能去幫助您的。”

聞之,那老夫人當即如同遇到了活菩薩,跪在了他腳下,哭聲:“好人啊…好人啊…”

立即,溫蘭書大吃一驚,連忙攙扶着她,說:“您不必這樣的,有些事情我們也只是舉手之勞,若是做得到的,就一定會幫您,您儘管說。”

聽到這番話,那老夫人才將堵在胸口的哀氣呼了出去,對着溫蘭書道:“我的兒子,他天生命苦,被病痛纏了整整十一年,好不容易在前個月才得以痊癒,本該是令人歡喜的一件大好事。可誰曾知,他今日去了那湖邊,不小心落了水……”

她涕零得上氣不接下氣,接著說:“那人是被兩位好人給救上來了,可他那魂卻是被勾入水下。回來時,他告訴我說是被那客居在舊神廟的兩位神仙公子救下,接着只喊了一聲阿娘,整個人就昏了過去啊。”

說完,又是一陣悲痛欲絕的哭泣。

而聽到她這一番話,溫蘭書便是瞬間皺起了眉。他抬起眼來望了一下戰千郎。只見戰千郎也是有些疑惑,所以溫蘭書便打量了她一陣,見她年紀雖高,但卻手腳輕便,根本就不像那人所說的身體不適,手腳不靈。

‘奇怪,那公子明明是說他阿娘身體不適,幫她去湖邊洗褥才失足落了水。可這老夫人又說她兒子病痛纏身。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溫蘭書心中思索着,於後道:“您說…您的兒子久年受盡病痛纏身,至上月才得以痊癒?”

那老夫人點了點頭,悲傷說:“是啊,我的阿蔭他太命苦了,當年要不是我為了去市集賣一簍大菜,貪兩個銅板。也許他就不會落入那傀湖,生了那場大病了。”

“落入了傀湖?”溫蘭書問:“您是說,令公子之所以會被病痛纏身,是因為當年失足落入了湖泊?”

“是啊…當年他才九歲,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就是為了追那隻我那短命的君郎生前給做的紙鳶,他就…失了腳石,不小心落了湖裏。”

涕淚隨聲,它令那置身事外的人嗤之以鼻,卻令那感同身受的人寸斷肝腸。而她的這一段話下,更是證明了那落水者阿蔭的怪異。

就像是,那阿蔭公子從被戰千郎撈起的時候,他的魂魄就已經不齊全了。

溫蘭書又問:“那當年阿蔭公子落入湖泊之後,可有發生了些什麼怪事?”

聞此,那老夫人思索了一下,后說:“有…有,當年我兒被救起的時候,他足足昏迷了兩個多月,當時很多大夫都說已經不行了。可我不信,我不願去信,所以我便去那湖泊邊上跪求了七天七夜,求神靈保佑。終於,在那不久之後,我兒終於醒了,但卻是…失去了雙腿的知覺……”

去湖泊跪求了七天七夜?聞此,溫蘭書開始深思熟慮起來,且就在另二位小殿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戰千郎卻開了口,他說:“當時,令公子本該是死了的。而就因你去了那湖泊跪求了七天七夜,他那被拉入湖底的靈魂便是強行的逃了回來。且因為當時受盡萬鬼阻撓,他的魂魄便只逃回來了一半,所以才會被病痛纏身。”

又道:“至於這一次,是因為他的殘魄已經堅持到了最後的期限。所以他才會不受控制的跑到了湖邊,入了水。而我們無意間將他救起的時候,他的魂魄也只剩下了幻想,因此他才會對我們說,他是為了照顧他阿娘,為他阿娘去湖邊洗被褥的時候失了足,不小心落入了水裏。其實這些話面,都是因為在他的魂魄里,他想要照顧他阿娘到白鬢的幻想。”

聽了戰千郎的這番話,溫蘭書才豁然開朗。而那老夫人便是更加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的哭喊:“…啊…啊啊…我的兒啊,我的阿蔭啊…我的好兒啊啊啊…”

“虞嫂…別哭了…”看得人心疼,有人安慰的說。

“是啊,別哭了。我們再想想辦法吧,當年你能把阿蔭的魂魄給求回來。相信這次肯定也行的。”

聽得了安慰,那老夫人便又求向了溫蘭書幾人:“好人…幾位大好人,求求你們就幫幫我這個沒用的老太婆吧,我不能沒有阿蔭,不能沒有命根子啊…我給你們磕頭,我給你們磕頭、”

“別、您別這樣、您先起來,我們慢慢說,我們會幫您的,會幫的。您先起來……”溫蘭書連忙攙扶起了她。

而聽溫蘭書說會幫,讓老夫人便也起了身,說:“多謝…多謝各位好人……”

這種情況,不幫,看來是不行了。因此溫蘭書在心下嘆了口氣后,便對她說:“老夫人,您放心吧,我們定會盡自己所能來幫助令公子的。但在此之前,我能不能向您先要一個東西?”

老夫人連忙說:“好,好人請說。”

溫蘭書道:“嗯,一件阿蔭公子長年隨身的物品,衣裳,布褥,都可以。”

“長年隨身的東西…”老夫人即道:“有、這個有、當年阿蔭落入水后,我便去山神廟給他求來了一道護身符,這條護身符帶隨着他十一年。而剛才他說落入了水,就喚我取出來去灶台烘灼一下……”

說完,便是從袖下取出來了一條綁着一個小錦囊的護身符,遞給溫蘭書:“還沒來得及去灶台烘乾,這人就…快不行了……”

溫蘭書理解的將那道護身符接過,且在須臾端詳之後便對她說:“這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也先不要太過傷心,我相信若是阿蔭公子為人福壽,定能平安歸來的。”

“謝謝…謝謝四位好人…”

溫蘭書又對她溫情一笑,后說:“嗯,您就先不要過於擔心了,我們會盡我所能的。而現在天色已經不早,您與各位姑娘、公子便也先回去吧。我們收拾一下,馬上就去幫您尋找阿蔭公子的魂魄。”

聞之,那老夫人連忙點頭,也連忙致謝:“好、好…我們先回去,多謝好人,多謝好人!”

於少頃,人聲嘈雜,便開始漸行漸遠,漸遠漸無聲。觀此,溫蘭書才終於嘆出了口長氣,轉過身去。

瞬間,身後的三位正齊齊的望着他,一動不動的。觀此,溫蘭書不由得莫名的心虛與懵知,問:“怎…怎麼了?”

風青顏第一個開口:“你,是不是傻?”

“啊…?”

風青顏皺了眉:“我說你是不是傻,什麼事你都要管,別人踹你一腳的時候,你怎麼不管啊?”

溫蘭書卻傻笑道:“這…這不一樣嘛……”

“不一樣?”風青顏開始埋怨的敲了敲他的頭,說:“我看你就是腦子被水泡了,什麼事都要往身上作,這又不是我們的任務,關我們什麼事啊,閻玦那傢伙又沒給錢。”

而溫蘭書卻說:“既然我們都遇到了,要是置之不理的話,心裏…會過意不去吧……”

風青顏對他這個傻逼,是完完全全的沒話說。因此他負着手氣道:“我對你,真的是無語至極!”

聞此,溫蘭書便只能又笑了笑。而移眼望向戰千郎,見戰千郎卻也只是對他莞爾一笑,並沒有說什麼話。

可就是誰人不知,他的左手在悄悄數着手指,就比如風青顏打了溫蘭書兩下,他就數了兩隻。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四周沉寂。

紅月在黑雲處隱蔽,涼風襲來。而就在那向來活人不去的傀湖面上,卻是撐行着一條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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