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往昔（二）

關顏玉殤一臉詫異的走上前，伸手想要撫上幼年時期北昃冥荒的臉，然而根本觸摸不到的她只能直徑穿過，並且眼前的人也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一陣心酸湧上心尖，當她正要說話，誰知道身後的小姑娘慢慢抬起頭。

關顏玉殤餘光看見，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如果說剛才見到北昃冥荒是驚喜，那麼現在就只是驚愕了。

她怎麼能料想到這小姑娘的樣貌簡直就是縮小版的自己。

關顏玉殤張了張嘴，這一幕可是讓她大驚失色，她又看向北昃冥荒，視線不斷在兩人身上來迴轉換。

一時間心底突然出現一連串的問題，這個女孩是誰，這竹林是什麼地方，北昃冥荒怎麼會出現在這，還有這個女孩與自己長得如此相像？

關顏玉殤眼下只感覺無數的疑問不斷湧現打亂她的思緒，她緩緩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那滿臉的淚痕十分招人疼愛，可皺緊眉頭的她卻始終回想不起自己記憶中有這樣的人。

此時，幼年的北昃冥荒似乎對於這小姑娘的出現很驚喜，想着法子要帶走她，而這姑娘看似年齡不大盡然也會法術，又是變換衣服還能憑空變出包子更是令關顏玉殤暗地裏吃了一驚。

“怎麼樣？”。

檮杌忽然在她身邊出現，同樣滿臉好奇的看着身前的兩個孩童。

關顏玉殤雙眼一冷，道：“你給我看的到底是什麼？”。

檮杌環手一抱，道：“自然是北昃冥荒幼年的事情啊，我和姐姐可以共用記憶，所以這些自然就是我姐姐幼年時的經歷，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關顏玉殤看着眼前的畫面沉默不語。

檮杌嘴角一揚，走到她身邊帶有深意的在其耳畔說道：“這也只是開始，我姐姐與魔界魔尊的不解之緣還有更多呢”。

關顏玉殤全身一震，臉色更是瞬間發青。

看着兩個幼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竹林之外，眼前畫面一轉，恍然間出現的熟悉景象讓關顏玉殤全身稍微舒坦一點。

此刻面前的大殿，正是魔界魔宮。

關顏玉殤深吸一口氣，回到這總是有一種說不明的安心。

按着熟悉的路線，她來到北昃冥荒的寢宮，剛走到門口，就見一頭銀色長發的北昃冥荒正坐在石桌邊看着手裏的書籍，身穿一身白衣更是俊美無比，但這時期的他少了如今的沉漸剛克，青年模樣另他看起來更加意氣風發。

他眼睛時而抬起，那如同一潭柔水的紅瞳看着不遠處一身大紅色長裙的女孩，十分滿足的露出一抹笑容。

關顏玉殤停住腳步獃獃的望着，畢竟她從來沒見過北昃冥荒會這樣笑。

她站在寢宮門口，一手扶牆一手緊緊握住，有些難以接受的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只見一位姑娘不停的揮動着手裏的鋤頭翻着身下的泥土，似乎是在播種什麼。

北昃冥荒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走上前遞了過去，語氣埋怨道：“都兩個時辰了不休息一會？”。

那姑娘的身影有些單薄，見北昃冥荒走近也就停下手裏的活，直起身對着他甜甜一笑，“不累”。

而不遠處的關顏玉殤看着一切已是受到晴天霹靂一般，俏臉瞬間蒼白如紙。

她睜大雙目怎麼敢相信此時自己所看見的一幕。

那姑娘的眉眼、身形都與自己一模一樣，甚至連聲音也是別無二致，簡直活生生就是另一個她。

關顏玉殤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這突如其來一幕讓她完全不能接受，她喉嚨一動想要看清那姑娘的面貌便麻木的抬腳走上前，而逐漸接近那紅衣女孩的樣貌也更加在眼前清晰。

眼睛、鼻子、嘴巴……

關顏玉殤邊看邊摸着自己的五官，似乎是想找出任何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她不敢接受現實的顫抖起來，有些不受控制流下驚恐的淚水，看着面帶微笑的紅衣女子，不斷與北昃冥荒開心的攀談，心裏着實不是滋味。

關顏玉殤站在她面前就如同照鏡子，簡直就是她的另一個翻版，從頭到尾找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同。

北昃冥荒用袖子輕柔的擦拭紅衣女子的額頭，道：“這種事以後找下人來做就行”。

紅衣女子嘟起嘴否定道：“那多沒意思啊，這些花花草草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不然樂趣何在？”。

北昃冥荒一臉的寵溺，伸手在其鼻間上輕輕一點，“你這丫頭，若是你想種，後山那一片空地就隨你折騰，想種什麼種什麼”。

紅衣女子驚喜的睜大眼睛，似乎等這句話已經很久，兩手趴在他身上求證道：“真的？”。

北昃冥荒肯定的點頭回應。

紅衣女子高興的跳了起來，隨後做出謝禮的姿勢，恭敬道：“憐殘謝過魔尊陛下”。

北昃冥荒笑道：“好了，平時怎麼不見你怎麼有禮數，一答應你什麼可是禮數周全的謝我”。

一旁的關顏玉殤也終於知道這女子名叫什麼。

北昃冥荒牽她走出播種的土地，看着她的裙邊已是被泥土染臟，說道：“回去換身衣服吧”。

憐殘見拍也是不掉，便出聲答應。

北昃冥荒道：“過幾日找來一個人跟在你身邊，也好幫你打理”。

憐殘撇了撇嘴沒有出聲。

北昃冥荒柔聲勸解，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但平常總有人照顧你生活起居啊”。

憐殘眨了眨眼，思索片刻也就答應了。

“哥，我都來這一萬年之久了，有些想天海之濱的牡丹花，你可不可以去幫我帶一朵回來呀？”。

天海之濱？

關顏玉殤嘴裏忍不住念叨，這個名字……

她眼前陡然一亮，回想起當初那本從莫鋒廣金閣得來的古籍中也所提到的天外仙境。

其中曾說過天海之濱位置特殊，從未有人找尋過，那裏也只有數不盡的天材地寶，但聽剛才憐殘所說，方才自己所處的那片竹林豈不就是天海之濱？

所以，憐殘一個人出現在那裏並不是巧合，而、而是她本就是天海之濱所孕育的天地神女？

關顏玉殤不斷梳理自己的記憶，只感覺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當初她也問過北昃冥荒有沒有去過天海之濱，他沒有否認，只是並沒有向自己提起憐殘一事，所以……

關顏玉殤連忙搖了搖頭有些不敢往下想，怕心裏出現的疑問會讓她不能接受。

北昃冥荒從未對自己提起過憐殘的存在，甚至自己在魔界也根本沒有注意到憐殘…這天地神女留下的任何一點痕迹。

而前者也不會費勁心思的來對自己的隱瞞這一切，他從來不會欺騙自己不是嗎？

所以現在自己所看的一定是檮杌施展出來的幻想。

所以這裏的一切都不曾有過，一定不會！

關顏玉殤笑出聲試圖讓自己冷靜，但左右一想對着周圍大喊一聲：“檮杌你出來！你別想騙我！這種東西我是不會信的”。

檮杌果真憑空出現，慢步而來，道：“看不下去了？”。

關顏玉殤皮笑肉不笑的來到他身前：“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你以為這種粗製濫造的幻想我會相信不成，你如果想動手孤奉陪，不必耍這些沒必要的心思！”。

檮杌挑起眉頭，不滿道：“你以為是假的？”。

關顏玉殤滿臉冰霜的看着他不為所動。

檮杌譏笑出聲：“關顏玉殤，我殺你輕而易舉何必在費盡心思搞這麼一出？你現在所見都是當初發生在北昃冥荒身上的真實過往，這還只是開始，更精彩的地方你需要繼續往下看”。

說完這一句話，檮杌嘴角飽含深意的微微揚起，再次消失不見。

關顏玉殤全身止不住的發抖，回過頭見憐殘早已出了寢宮，而眼下她自己也不能施展靈力，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