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寶石失蹤案
S市的深秋,雨季漫長,市中心高級法院,蔣文森拿着鋼筆,在證人席前詢問。
今天,他穿着深藍色西裝,幹練的背頭,讓他的五官格外分明,他時不時抬起手,扶正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白而細長的手指剛碰到鏡框,喉嚨就緊跟着輕輕滾動。
樂昭坐在被告席,看着他此刻的側顏,眼裏是意味不明的情愫。
“樂小姐,能為你打官司,是我的榮幸。”
初見時,蔣文森對她說的話,讓樂昭一度以為自己天降大運,居然會有人,拿着那麼少的律師費,還對她說榮幸,她懷疑過蔣文森的業務水平,但是幾天下來,樂昭肯定,他是她的最佳選項。
突然,蔣文森回過頭看向樂昭,那副冷漠的神情瞬間變得溫和很多,眉眼間流露的溫柔,淡淡的。
但在下一秒,那個鎮定自若的男人,突然扔下手裏的東西,邊跑邊沖她大喊。
法庭太吵,只能通過口型猜測他說了什麼,樂昭有些近視,尤其是這種情況,她不自覺的眯起眼睛,扒着桌面,身體盡量前傾。
樂......
昭......
她一個字一個字解讀。
小......心......
在反覆確認后,她興奮的向蔣文森揮詢問,“蔣律師,你是要我小心嗎!”
樂昭大概不知道,在她像二百五一樣樂呵呵揮手時,法庭上的人捏了一把汗,尤其是蔣文森,他陰鬱的臉,彷彿能吃人。
十厘米長的水果刀就在她背後,而她一點都沒察覺。
一分鐘前,原告家屬,房東太太王蘭,拿着刀從陪審席緩慢靠近,她眼底的狠厲,讓人直冒冷汗,若不是蔣文森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腰間一陣疼痛后,再睜開眼,樂昭以一種十分奇怪的方式躺在桌子上,腦袋磕在桌面,疼,腿卡在桌沿,疼,尤其身上壓着130多斤的重物,感覺胸腔都要骨折了。
她掙扎了一下,開口說話的氣息弱得很,“蔣律師,你們當律師的都這麼咋咋唬唬嗎,而且,我的腰,要斷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蔣文森的舉動,莫名其妙。
“喂,蔣律師?”她又推了兩下,可身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為什麼大家看過來的眼神那麼詭異。
她隨手抓了一把,溫熱的觸感填滿了手心,粘粘的,還有一點腥味。
出於本能,樂昭小心的把手,從蔣文森的後背,繞道自己面前。
在這樣的場合,蔣文森還一動不動,有種不好的預感,在樂昭心裏生根,她慌忙的扶住蔣文森,想憑一己之力把他抬起來,但下一秒,男人好聽的聲音響在耳畔,“原來,樂小姐的嗓門這麼大,招手的時候,還挺活潑。”
一聲悶哼,樂昭的手被蔣文森扣住,他沒有立即起身,而是下巴抵在樂昭的肩上,小息片刻。
瞬時的運動,還挺消耗體力。
潮濕的呼氣撒在她的脖頸,痒痒的,暖暖的,樂昭不敢動一下,更別提側過頭看他,就怕一不小心對上的那張臉,讓她語塞,天知道,她身上的蔣大律師,長得多好看。
“蔣律師,這樣不好吧。”
她說的小心翼翼,蔣文森含笑側過頭,有一瞬間他的唇劃過樂昭的皮膚,蹭的一下,蔣文森感受到身下的人更僵了,“為什麼不好,我只是有點累了,歇一會。”
樂昭驚了,這可是法庭!
他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側過頭,迎上蔣文森的眼睛,墨色的深海中是她不知所措的臉。
而那個躺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副“我就是這麼拽”的樣子盯着她,不經意間上揚的嘴角,極具誘惑。
“那個,那什麼,蔣律師,我要喘不過來氣了,你先起來,好不好。”
樂昭語氣軟了些,而且她煞白的臉色,確實不太舒服的樣子,蔣文森心底閃過一絲善念,緩慢起身,順手拉起她。
視線漸漸填滿,樂昭這才發現,不過是倒下再起身,前前後後幾分鐘不到,整個法庭卻亂了,小小的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衝進來這麼多法警。
“我天,這什麼情況!”
蔣文森整理西裝的功夫,好心給樂昭指了指不遠處被扣押的王蘭,“吶,剛才她想殺你。”
一個殺字,被蔣文森說的輕飄飄,腳邊沒來的及收起來的水果刀還染着血,樂昭下意識查看自己。
還好,沒挨刀。
手上粘粘的觸感已經消失,但明顯的暗紅色清晰可見。她回眸打量蔣文森,左腰的地方,他一直在按。
三兩步衝到蔣文森面前,她不由分說扒開他的衣服確認,可白皙的皮膚一點傷都沒有,唯一有點痕迹的,就是腹肌的分界線,很深,很深。
“怎麼沒有呢,怎麼能沒有呢。”
樂昭像兔子刨坑一樣扒拉蔣文森的腰,越摸越順手,越摸越偏離主題,她大膽的掠過整片腹肌,居然還是八塊。
“樂小姐,這樣不好吧。”某人看着那雙不安分的小手,拿剛剛的話堵她。
樂昭尷尬的收回手,臨了還惋惜的摸了下腹肌線。
她大概能理解,為什麼那麼多小姑娘喜歡肌肉男。
“咳,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確認,你有沒有受傷。”話末,擺出一副焦急的樣子,掩飾剛才的作為。
“傻子。”
蔣文森說的不客氣,樂昭聽的也不稱心,立馬反駁,“你怎麼能罵人呢,我在關心你。”
“你看,你看。”她揚起手,“這麼大一攤血跡,隔你,你不慌?”
蔣文森抓住她的手,聞了聞,“紅糖味挺濃,你是加大棗了嗎,有點腥。”
蔣文森的聲音不大,但說的每句話都打在樂昭的心上,根本就不是什麼血,只是剛剛蔣文森衝過來時,打翻了她的保溫杯,紅糖大棗,月事標配。
蔣文森的話讓樂昭臉燒得通紅,她慌忙捂住蔣文森喋喋不休的嘴,“好了,別說了。”
丟人……
蔣文森淡笑,點到即止沒再提,他撿起腳邊的刀,轉身走向王蘭時,鋒利的眼眸不比王蘭刺向樂昭時的差。
他把刀交給法警,視線在王蘭臉上停留兩秒,對法官說,“法官,我請求為我的當事人,無罪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