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間商賺差價
看着撞門而入喘得快要暈過去的胖子，何春明連忙起身，扶着他幫他順氣：“怎麼了？你緩一口氣再說。”
“本來在西安談好的原材料，路上遇見泥石流沖沒了。”聽到這裏何春明心裏一咯噔，“你和對方談的時候運輸風險有沒有說清楚？”
“說清楚了，他承擔，但是我們肯定也是需要適當給一點的。”緩過氣來的趙有德扶着沙發緩緩坐下，“只是如果原材料不能按時到位，我們前面鋪的機器租賃和接下來要付的工資都有可能斷裂。”
何春明在這隻能踱步兩三步的房間裏來回了幾個來回，他現在所擔心的正是趙有德提出的，原材料不到，廠子沒有開可能就要倒。
向城西鞋廠買原材料？不行，先不說競爭關係，這租設備給我們本就算支持了，如果連原材料都給，那不是公開挖國營牆角么。
另選供應商？不行，時間不夠，且不說廠子能不能撐到第二批原材料到貨的時間，就算能撐到，母親的肚子也撐不到那個時候。
正在兩人均沉默，一酬莫展的時候，正在播放的廣播裏傳出了一則新聞：
“昨日，山東一家棉花加工廠發生一起燃爆事件，我市應應以為戒，加大宣傳安全生產責任意識，巡查排查各廠安全隱患……”
聽到這裏何春明眼前一亮，上一世關中鞋王的故事中，就有這個事件的身影，他當時趁着棉花加工廠經營艱難，低價引進了所有他們的庫存，但是在“三自”的背景下，棉花加工廠不久便走向了破產。
何春明努力回憶着前世的碎片信息，記得這場事故發生中心是棉花加工廠對方紡織廠原材料的倉庫，最終也是因為紡織廠訂單大面積拖延才導致的破產。
那麼如果經過引入一筆其他紡織廠的資金，棉花加工廠也不是沒有盤活的希望，如果幫棉花加工廠盤活了，讓他們短時間出售製鞋原材料應該不在話下。
“我有想法了。”何春明大致勾勒了下自己的想法，就伸手搖醒了還一蹶不振的趙有德。
“嗯。”下意識應聲的趙有德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嗯？”回過神來的他直接雙手抓住了何春明的雙臂，力大到快要把他捏碎。
“哎呀，別激動，放手。”聞言趙有德放開雙手做投降狀。
“你先告訴我你有沒有辦法聯繫上新聞里剛剛說的那個廠？”
“嗯？哪個？”趙有德仔細回憶了下，有些不確定的問：“山東那個市的棉花加工廠？”
“對。”
趙有德托着下巴，邊摸着自己的胡茬，邊思索，“可能要輾轉兩三個人，應該沒問題。”
“時間緊迫，沒有辦法親自跑了，想辦法弄到一個固定的聯繫方式，電話或者電報都行。”
“嗯，可以。”
聽到肯定回答何春明懸着的心也落下了一半。
“開門見山，告訴他們，有個紡織廠願意注入資金幫他們度過難關，但是需要之後十年長期的合作。”
“嗯。”趙有德下意識地點頭，回味過來后又發出了一個疑問的語氣，“嗯？哪裏來的長期合作的紡織廠？”
何春明沒有回答，直接給了他一個職業的微笑。
“你說的，不會是，我們廠坐落的，那個紡織廠吧？”
看着胖子一副被雷劈中的神情，何春明鄭重其事地拍了拍他肉肉的肩膀“嗯，和廠長接洽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大表舅。”
不是胖子怕事，他是真的不願意再和那個太極功力了的的大廠長打交道了。
看着胖子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只能繼續勸慰道：“這件事情辦成我們作為中間商，可以低價撈一批鞋廠所需原材料，而且對於紡織廠，能夠得到十年的優質原材料供應，不是雙贏么？”
趙有德站在廠長辦公室面前扯了扯自己的西裝，活動了下面部肌肉，按照自己的肌肉記憶掛上一個完美的商業微笑，便敲開了廠長的門。
“陳廠長啊。”門一開，趙有德就熱情的雙手抓住廠長的手，“真是謝謝你的大力支持啊，我們的鞋廠才能開辦的這麼順利。”
陳廠長被趙有德的熱情弄得有些發愣。
“互利共贏，互利共贏嘛！”廠長隨口客氣地說著官方的話。
“哎呀！廠長覺悟就是高！”趙有德突然的一大嗓子把陳廠長嚇得一哆嗦。
見狀趙有德連忙打圓場：“哎呦哎呦，激動了激動了。”
“廠長都說了互利共贏，我這裏的好機會自然是要介紹給廠長的。”聽到這裏，陳廠長的心也算是放下了，這個趙有德每次來都感覺是要找機會坑一波自己，沒想到這次是來發福利的。
見陳廠長來了興緻，趙有德用手掌扶了扶自己鬢邊的頭髮，故作神秘的說：“山東的棉花加工廠合作，有沒有興趣？“
“山東棉花啊，這等好事能輪到我們這個小廠？”
“欸~”趙有德給了個否定的語氣，“陳廠長怎麼能妄自菲薄呢，在這個時代下，只要付出點小投資，定然可以有大回報的。”
看着陳廠長一副，不就是還想從我這裏坑錢么的表情，趙有德不得不加大力度：“十年山東的棉花廠原材料訂單哦。”
“什麼？！十年？！”
“嗯哼~”趙有德看着陳廠長震驚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可以進一步推進了。
“前幾天這個廠剛陷入了一些困境，您這如果雪中送碳，它那裏必然是湧泉想報啊。”
“再說我自然是不會騙您的，我們廠子還仰仗着您呢不是？”
這一通不得喘息機會的循序漸進，陳廠長想想現在廠子裏現在勉強的營收平衡，“三自”環境下壓力陡增，如果打出了山東棉花的招牌，產品價格定然可翻上一些。
“那中間關節還麻煩趙老闆幫忙把把關？”此話一出意味着，這生意初步敲定，而這牽線搭橋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趙有德身上。
好的開始是成功地一半，趙有德滿面春風地去託人聯繫山東那頭的時候，陳雲芬正坐在沙發上被他兒子洗腦。
“老媽啊，你看哈在這計劃商品經濟時代，計劃為主的票啊，就沒必要屯那麼多，萬一哪天計劃沒了呢？”
“臭小子，你在說什麼啊？！計劃怎麼會沒呢？你是不是要掀社會主義的桌子啊！”陳雲芬差點沒跳起來打他大腦瓜子。
“哎呀，有話好好說，別上綱上線，這樣哈，我們打個商量，以後鐵匣子裏只屯下一年的票怎麼樣？”見洗腦不太成，只能另將道理。
“你看啊，我這能回來的日子也不多，家裏姐姐也有票口子，屯那麼多萬一，我說萬一哈，哪天商品經濟占前頭，這些票不是浪費了么？”
陳雲芬並不是認死理的人，剛好趕上這五中全會的完美謝幕，批評與自我批評風氣正盛，在認真自我反思后，她還真欣然接受了兒子的提議。
見母親鬆口，何春明操起鐵盒子，掃蕩了幾張布票就溜出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