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條線索
“給,有田屋的和菓子,還有熱奶茶。”俠客走進病房,把手裏的袋子塞進女孩子懷裏,然後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已經打電話通知家長了,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不過醫生建議你還是住一晚觀察一下。”
“謝謝。”棕發少女抱膝縮在寬大的白色病號服里,看上去心情非常低落。
“柴田鶇,是吧?可以叫你鶇醬嗎?”俠客抬手,安撫地拍了下她的腦袋,“女孩子要多笑才更可愛哦。我以前的師傅教過我,有些事情是躲不過去的,笑着面對總比哭着好。”
橙紅色的夕陽透過落地玻璃窗照進來,在金髮青年的周身裹上一層溫柔的暖黃。不知不覺間,緊緊攥住心神的手鬆開,鶇幾乎要沉溺在這樣充滿包容意味的笑容里。
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最近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嗎?不能告訴家長的話,要不要說給我聽聽?”
“我……我不知道……那樣到底對不對……”
俠客從未接觸過這樣年齡的小孩子。真的,他們是強盜,不是變態,任務目標裏面從來不會有幼齒,被不幸波及的除外。
如果派克在就好了,俠客想。派克大概是整個旅團最適合哄孩子的人。富蘭克林就性格而言也挺合適,可惜他沒有一張團長或者飛坦那樣的臉。
耐心地等着小姑娘哭完的俠客,顯然忘記了自己是個“非酋”。
“鶇!”病房的門被用力打開,“嘭”的一聲撞在牆上。柴田一焦急地衝進來,就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坐在病床上默默哭泣,怎麼看都是被欺負了。於是,失去理智的父親一把抓住坐在旁邊的人,一拳揍了上去。
然後被對方反剪雙手死死壓在地上。
“一醬!”鶇驚呼一聲,猛地坐直身子。看着貼在地上努力掙扎的父親,某條緊繃的弦一下子斷了。
那天傍晚,整個住院部都回蕩着少女的吼聲:“一醬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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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真是抱歉。”柴田一坐在醫院花園的長凳上,手裏拿了罐啤酒,像個頹廢的中年大叔,“我一看到鶇在哭就什麼都想不到了,沒有事先了解清楚,錯怪了你。”他仰起頭,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女兒所在的病房。七歲的孩子再早熟,身體和精神的承受能力也有限,吃了點東西就睡著了。“謝謝你救了鶇。”他對身邊的金髮青年說。
“也是巧合,正好這兩天我回東京了。”俠客不在意地笑笑,“小丫頭似乎壓力很大啊,一開始還以為是家庭矛盾,不過看到這麼關心女兒的父親,看來猜錯了。那麼是在學校受欺負了嗎?”
“不是的,其實……那個……”柴田一欲言又止。
“不方便說嗎?該不會你也不知道吧?”俠客看着男人糾結的表情搖搖頭,“你這父親做得不行啊。”
“這點我確實無法反駁。”意外的,柴田一併沒有否認,“鶇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這些年我們一直相依為命。看到她這麼早熟,其實我心裏是很愧疚的。啊不對!要說的不是這個!”柴田一用力抓抓頭髮,半側過身注視着身邊的人,“你知道‘地獄通信’嗎?”
“據說可以幫別人消除怨恨的那個網站嗎?只有午夜零點才能打開,其他時間登陸都是NotFound。”俠客想起查資料的時候偶然瞥見的內容,“我試過哦,特意在零點登上去看過,但也是NotFound,所以一直以為只是都市傳說。這種傳說有很多吧?比如午夜零點響起的電話不能接,不能點着蠟燭照鏡子……之類。但其實什麼也沒發生嘛。”
“你該不會都試過吧?”柴田一吐槽,“只有真正心懷怨恨的人才能進入這個網站。輸入怨恨之人的名字,就可以委託地獄少女將其流放到地獄,但自己死後也會去到地獄。很不可思議對吧?一開始我也不相信,覺得是人為,因此很憤怒,想要阻止這樣荒唐的事情。無論遭遇怎樣的困境,將別人送入地獄的一刻或許會暫時得到解脫,但之後背負的罪惡感會毀掉人的一生,而且,這麼做真的能消除怨恨嗎?怎麼看都只會生出新的怨恨來,源源不斷,把所有人都捲入仇恨的漩渦里。但如果,如果代價是鶇的話……”柴田一狠狠灌了一口啤酒,“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每次發生委託的時候,地獄少女就會讓鶇看見那些畫面,也會通過鶇說話。鶇一直受着折磨,我這個笨蛋父親卻什麼也做不了。前兩天,鶇眼睜睜地看着一個無罪之人被完全不認識的瘋子送入地獄……我已經決定放棄了,只希望閻魔愛,地獄少女,不要再來找我的女兒。”
“閻魔……佛教里執掌地獄並進行審判的鬼王嗎?”俠客摸着下巴,興緻勃勃地問,“但是又叫作地獄少女,所以是個女孩子?你們見過她嗎?”
“嗯,見過。怎麼說呢……不看身份的話,其實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我家裏有一張畫像,畫師福元曾經委託過她消除怨恨,那是50年前的事情了。聽說,地獄少女的出現最早可以追溯到安土桃山時代。”
“那是400多年前啊。所以真的是鬼嗎?可以看看嗎?”
柴田一遲疑地看着有些興奮的青年:“你似乎很高興?”
“當然啦,我還從沒見過鬼呢,真的有鬼嗎?我是說,在現世就能看見的那種。”雖然見過死後世界,但在活着的時候完全沒有見鬼經歷,一直生活在科學的世界觀里,俠客對這個真的能見到鬼的世界一下子產生了興趣。
鬼魂的力量體系是什麼樣的?活人能不能用?要怎麼用?念能力對鬼魂有沒有作用?這裏的地獄和自家那個死後世界有什麼區別?好好奇好想研究一下。
“對鬼神還是要敬畏一些啊。”面對閃動着光芒的碧綠色眼眸,柴田一突然覺得有些發冷,“你要看一下那幅畫嗎?我明天可以帶給你。”
“我就住在鶇醬的學校對面,門口名牌沒人能看懂的那個。”
回到暫住的房子裏,俠客打開電腦,開始查找關於“地獄通信”的消息。作為一個堅持科學的人,起初他對這類靈異側的消息並不在意,但是現在,他的任務目標多半就是400多歲的……
喂!一上來就是這種高難度真的合適嗎?!說好的新手村任務呢?!(←_←誰跟你說好了)
算了,總比和七歲小孩談戀愛要好。他真的不是變態。
午夜零點,NotFound。俠客眯起眼睛,打開自己編寫的程序,順着網站IP摸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柴田一將女兒從醫院接出來送到學校。女孩子的狀態好了許多,時隔多日終於露出小小的笑容來。看着她平安走進教學樓,柴田一轉過身,很輕易地找到了那個看不懂的名牌。
然而在房門打開的時候,他猛地後退了一步。
“請進。”金髮青年的臉上掛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站在門邊做出邀請的手勢。柴田一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最終鼓起勇氣,跟在他身後走進屋子。
雖然轉瞬即逝,但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一瞬間讓他以為自己見到了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茶几上的杯子盛着熱水,茶香隨着熱氣氤氳上升。坐在沙發上的青年捧着茶杯眉眼帶笑,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嚇到了?抱歉啊,剛剛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
柴田一在他的注視下坐到沙發上,稍沾了點邊,似乎隨時準備跳起來逃跑。
“昨晚我去黑了‘地獄通信’的網站。”不等對方發問,俠客主動解釋道,“本來馬上就能完全破解了,對方竟然直接斷網!這不是耍賴嗎?玩不起就不要玩啊。”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在生氣嗎?
不對!這傢伙竟然跑去黑那個網站?還差點成功了?!
一口氣松到一半,不上不下地卡在那裏難受極了。
柴田一很胸悶,但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他只是默默地從包里拿出約定好的畫作,假裝剛才什麼也沒聽到。
“是黑白的鉛筆畫啊……”俠客仔細打量着自己的任務目標,“確實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呢。”
唔,這裏的人下地獄時會被這個小姑娘引導嗎?總覺得自己的世界輸了呢。
“只是看上去像個小孩子而已。畢竟,如果傳言沒錯的話,她至少400歲了。”
“但死去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吧?看着很乖巧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欺負一下。
紙上的女孩子穿着傳統的振袖和服,一縷長發垂落身前。明明沒有任何錶情,但注視着那雙眼睛,不由自主地就會升起悲傷來。
俠客見過真正么得感情的殺人機器,在他看來,這個任務目標和同樣日常沒表情的揍敵客大少爺相比差得遠了。
那麼現在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人鬼殊途……
“想要見到地獄少女的話,只能通過網站委託嗎?”委託她將怨恨對象送下地獄,或者……
“成為別人的委託對象應該也可以?”
“什麼?”
俠客笑了。他想到一個有趣的計劃。
“告訴鶇醬,我有辦法讓地獄少女不再纏着她了。”
“喂!你的意思是……”柴田一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緊張地站起來,“別衝動啊!真的會被流放到地獄的!”
“放心,地獄少女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在招人恨方面,我可是很有經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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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我找不到她,就讓她來找我吧(wink~)
柴田一:我跟你說,我今天碰到一個以作死為樂的小惡魔……
上一章的親猜對了喲~就是地獄少女呀~(哈哈哈我就想看小惡魔努力撩妹但就是撩不動的樣子(^0^)/
俠客的非酋體質算是原作內容吧?友克鑫的時候,明明總是輸但還要堅持玩牌結果被群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