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臉圖

第十章 人臉圖

我明顯看到碾叔握着鐵鍬的手哆嗦了一下,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不敢動彈了。順子似乎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好奇的盯着樹林的方向看,撓撓頭就要走過去。碾叔一把拽住了他,在他腦袋上抽了一巴掌,把他打發回了家。

樹林裏呼嘯聲越來越大,碾叔趕緊退了回來和我們站在一起。他似乎感覺到了危險,把鐵鍬倒過來舉着,眼睛忽閃着看向那叢樹林。

劉青山的神色也有些緊張,連忙問我這是怎麼回事。我還沒說話,就聽到身邊的張顯貴激動地說:“是謝老師,是謝老師!”

他撒開我扶着的手,瘸着腿就要往樹林裏鑽。劉青山喊了一嗓子,可他根本不聽,扒開一人多高的草就鑽了進去。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張顯貴進去后,樹林裏的風忽然停了。我和劉青山對視了一眼,從他眼裏也看出了驚訝。

劉青山很快就回過勁兒來,在我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問:“怎麼沒動靜了,張叔不會出啥事兒吧!”

我哪兒知道會不會出事,裏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見。

足足過了十分鐘,樹林裏面還是沒有一點動靜。我開始有些擔心了,林子裏黑燈瞎火的,張顯貴腿腳又不好,這要是出點啥事兒,我們幾個都沒法向龍水村的人交代。

想到這裏,我嚷嚷着一起進去看看。一鑽進林子,我就感覺周圍的溫度下降了好多,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再往前走幾步,林子裏又颳起了風,一下把手上的火把給吹滅了。

身後響起了碾叔的驚叫聲,接着一雙手就死死的拽住了我的胳膊。我被他的動靜也嚇了一跳,不自覺的降低了聲音,“碾叔,只是一陣風而已,不要自己嚇自己。”

我感覺到碾叔的手都在哆嗦,說話的聲音也跟着在顫抖,“要不,我還是出去吧,這裏太嚇人了。”

說完,他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他這一走,也讓我打起了退堂鼓,一陣風就能把火把吹滅,這顯然不正常。可劉青山卻堅持要先找到張顯貴,我只好重新點着火把硬着頭皮繼續往裏走。

奇怪的是,之前在外面看樹林的面積不大,可我們足足走了十幾分鐘,都沒有走出去,而且也沒有發現張顯貴的身影。

我忍不住抱怨了幾聲。話音剛落,就看到劉青山忽然停了下來,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有些緊張的說:“小青,咱們多半是碰到鬼打牆了!”

鬼打牆!

我長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

劉青山指了指他右手邊的那棵樹,聲音打着顫,“我記得這棵松樹,咱們進來的時候我就見過!”

聽了他的話,我後背瞬間冒起了冷汗,喉嚨里有些乾燥,咕隆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那叔,咱們現在怎麼辦?還走嗎?”

劉青山扶着樹榦一屁股坐了下來,顫抖着點上了一支煙,抽了幾口才似乎緩過勁兒來,看着我說:“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聽人說,遇到鬼打牆就不要瞎轉悠了,不然就會被累死。咱們最好找個地方獃著,等天亮了自然就能走出去。”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也就近找了棵樹靠着。

林子裏時不時的會颳起一陣涼風,我和劉青山都沒有膽子閉眼,睜大了眼睛慢慢熬時間。

好在沒有再出現什麼怪事情,直到林子外面響起了雞叫聲,我們才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正當兩人要互相攙扶着出林子的時候,頭頂上忽然落下來一個什麼東西,嚇得我們一個勁兒的往後退。神經緊繃了一整夜,這個時候隨便出現點動靜都能把人嚇個半死,何況是從頭頂上落下來一個人。

看到那人的長相,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就是我們找了一夜的張顯貴。

此時的張顯貴,臉上有無數道划痕,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劉青山哎呀一聲就跑了過去,捧着張顯貴的腦袋,輕輕的拍打他的臉,一個勁兒的喊着張叔。見他半天沒反應,我心裏咯噔一聲,生出了不好的預感,連忙走過去拿手探了探他的鼻子。還好,人還活着。

聽我這麼說,劉青山連忙把張顯貴抱了起來,朝着林子外就沖了出去,然後嚷嚷着路過的村民去叫碾叔把三輪車開出來。

到了醫院,一檢查才知道都是硬傷不致命,我們這才放下心來。

下午的時候,張顯貴醒了,醒了就大哭,嘴裏嚷嚷着謝老師不認我了這種極為幼稚的話。好不容易安慰好他的情緒,才聽他說起了昨晚的事情。

據他所說,昨晚他進了林子后,就往謝芸芝的墳頭找了過去。謝芸芝是他埋的,雖然過了六十年,但埋在什麼位置,他至今還記得。

可到了地方才發現,墳頭竟然沒了,周圍還種滿了柳樹。他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李從坤乾的,連死人都不肯放過。

他就跪在謝芸芝的墳邊不停地哭,哭了好一陣,忽然聽到頭頂上有動靜。一抬頭,就看到柳樹上站着一個白花花的人影,雖然看不大清楚,但他還是認出來了,那就是謝芸芝。

驚喜之下,張顯貴忘記了害怕,想要衝過去,卻被一股風給帶了回來。他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瘸着腿又往前沖,哪知道風越來越大,竟然把他刮飛了起來,落在樹上暈了過去。

聽完他的話,劉青山的眉頭皺得很厲害,再次安慰了張顯貴一番,就把我拽出了病房。他叼着煙,蹲在病房前,小聲的問我張顯貴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這我上哪兒考證去,聽上去的確有些誇張,可張顯貴沒理由編瞎話騙我們。聽我這麼說,劉青山默默的點了點頭,想了半天又說:“這件事兒好像越來越麻煩了啊!張叔和謝芸芝的關係不是很好嗎?她怎麼會不認他?還有,他說的那股子怪風又是怎麼回事?”

劉青山關注的地方,也恰好是我心裏的疑慮。我回了病房,問了張顯貴當年埋謝芸芝的具體位置,然後就拽着劉青山回了村。

到村口的樹林,我二話不說就鑽了進去,很快就找到了張顯貴說的那個地方。

大白天的,林子裏安靜得嚇人,連鳥叫都沒有。張顯貴說得沒錯,墳頭不見了,周圍種滿了柳樹。松樹林裏面出現一大片柳樹,本身就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尤其是墳邊種柳樹,更加讓人覺得有問題。

問題出在哪兒,一時半會兒我也不清楚。我把周圍那些柳樹的大概位置記下,回到村辦公室后,就在紙上畫了出來。

再一看,果然被我看出了問題。那些散佈在墳邊的柳樹,要是挨個連起來,竟然成了一張人臉圖。我要是再看不出來,這是有人故意弄的,就白讀了這麼多年的書。

可是,把柳樹擺成一張人臉有什麼用?

正琢磨,就聽到劉青山奇怪的咦了一聲,然後就放下手裏的水杯把桌上的紙拿了起來,皺着眉頭左看右看。好半天,才不確定的說:“這張臉,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他的話一下子讓我來了精神,睜大了眼睛看向他,連忙問到底在哪兒見過。他砸吧了兩下嘴,半眯着眼,似乎在回憶。

我心裏着急,但又不敢打斷他的思緒。終於在我灌下一大口水的時候,他開口了。

“你爺爺好像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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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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