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法磨合的一對兒
曉景人貼在門口，已經站了半個小時。
“馮宇啊馮宇，還真讓你這張烏鴉嘴說中了…現在真的有一台AI助警站在我對面…你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怎麼笑話我呢……”，她心有餘悸的抬眼看了看那個依舊筆直站立着的機械人。
誰知一抬頭就是四目相對，驚的她馬上低下了頭。
“上官局長說什麼，說它不會做我命令以外的事？那它那瘮人的微笑是怎麼回事？……太恐怖了，我我要出去鬆口氣才行……”，說完，她一摸口袋，心頓時涼了一半：“磁卡呢？”
原來剛才上官玟把她推進去時，故意忘了把磁卡拿給她，現在那卡片正躺在大廳的桌子上。
曉景閉上眼：“完了，忘了拿進來……”
僵持了一個小時，她決定不能坐以待斃，拍拍胸脯給自己壯膽：“不，不就是個鐵皮人么……一堆零件組裝的罷了，它的行為模式都是代碼而已……”，心一橫，走進了手邊的浴室……
把門反鎖，脫光衣服，打開了花灑……
一邊洗邊想：“現在的人工智能技術果然發展迅速，做的與真人無異……”，這不由得讓她想起了一個詞：‘恐怖谷’。
恐怖谷是森政弘提出的一種假設：當機械人與人類的相似程度達接近100%的時候，人類對他們的反應會突然變得極其負面和反感，哪怕與人類只有一點點的差別，都會顯得非常刺目，會給人一種面對殭屍的感覺；而當機械人和人類的相似度繼續上升，達到100%的時候，人類對他們的情感又會再度回到正面，產生人類與人類之間的移情作用……
“……相比起來，Cle227號掃地機就顯得可愛多了，就連機器警犬也要可愛一些……”
正想着……外面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半透明的毛玻璃門前浮現出一個高大黑色的影子。
她倒吸一口涼氣，整個身體砰地一聲貼到了浴室的牆壁上。
“你忘記拿毛巾了。”，一個男聲說。
“出去！出去出去！”
只見那個黑影將毛巾掛在門口，然後就聽見卡擦關門的聲音。
緊繃著神經，草草的洗了澡，關上水后，她又在浴室里站了一會，然後輕輕打開門，見門上掛着一條整潔的白毛巾。
帶着怨氣，曉景將它一把扯下，邊擦邊想：“明明把門鎖上了，它是怎麼進來的？上官局長不是說它不會做我命令以外的任何事嗎？不行，明天一定要找她問個清楚！”
打開洗漱間的門，朝外頭瞄了一眼，見它依舊筆直的站在牆角，彷彿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受了剛才的驚嚇，曉景倒是有些被嚇開了，心想自己讓一個機械人限制住手腳，豈不笑話，壯起膽子向前走了兩步，抬起頭，剛要開口，又見它對自己笑起來，於是連帶着剛才被恐嚇積攢的怒氣，說：“你，不許笑了！以後，不要對着我笑！”
聽了她的指令，它有些迷惘和失望，卻立即收斂了笑容。
“還有，這裏是我的寢室，你你，你晚上不能呆在這！”
“那我去哪兒？”，它問道，那是一個低沉而溫柔的男聲，彷彿只屬於一個人獨特的聲線，一時間曉景竟然無法區分出這是機械人的聲音。
“去……去我眼睛看不見的地方！”
“好的。”，回答完畢后，它做了一個瞬移，消失在她的面前。
望着空空的屋子，曉景有些懵：“就這麼消失了？”，她半信半疑的抱着衣服坐到床上，屋子裏安靜極了，這種寂靜反而讓她趕到毛骨悚然，於是試探的問道：“你，你還在房間裏嗎？”
“我在。”，隨着那個男聲響起，她的汗毛頓時立了起來：“你，你藏到哪裏去了？”
床單被掀起，它從床底爬了出來。
“哎呀媽呀～”，曉景控制不住的尖叫了起來，縮到了床的另一角：“你，你也不許躲到床底下去！”
“好的，我會再找一個新的地方。”
“等等！”，由於害怕它下次沒準兒會直接躲進自己的被窩裏，曉景馬上喊停了它。
“你，你先站着，讓我想想……讓我想想該怎麼辦……”
聽到這句指令，它停了下來，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一個指令。
就在曉景雞皮疙瘩一波接着一波的此起彼伏時，電話響了。
“喂？！劉芳啊！”，這個電話像是緩衝劑。
“曉景，怎麼樣了？這麼晚了你也沒回宿舍，我和羅雨姍都替你擔心呢，是不是事情有進展了？”
聽她這麼問，曉景只好撒謊：“……啊，對，我們查到了一點線索，今明兩天我都不能回宿舍了，你們好好照顧亞芹的媽媽，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好吧，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嗯，對了，明天的選修課，幫我請個假。”
“沒問題，王老師的課吧，交給我吧。”
“嗯，謝謝……”
掛了電話，曉景鬆了一口氣，上官玟的邀請，她還沒有跟舍友提過，如今陰差陽錯的加入了鷺鷥16局，要跟她們交代清楚是早晚的事。
“你有什麼煩心事嗎？”，機械人突然開口問。
“……你，你不要主動跟我說話！”，曉景從心裏對這鐵皮人是拒絕的，更不要提跟它分享心事。
它沉默了，眼睛無神的看着前方的窗戶。
“到底讓你去哪裏獃著呢……你，你能不能去門外獃著呀？”
“可以。不過如果我們在同一個房間內，我可以保證你99.9%的人身安全，如果我在房間之外，保護你的機率將下降10%至20%。”
“這裏能有什麼危險，你，你去門外獃著吧，有需要我會叫你的！”
“好的。”，它轉身離開了，不一會兒，又走了回來：“請你為我開門。”
“開門？……我，我的磁卡忘在外面了，現在夜已深，也不好意思叫醒上官局長他們……你…你有辦法把磁卡幫我拿回來嗎？”，曉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問道。
本以為，它會一籌莫展，給她一個機械式的敷衍，沒想到，它卻像是接到了一個光輝的任務，眼中放出了神彩：“保證完成任務！”
“……好，前提是，你不能破壞這裏的設施。”，她突然很怕它一瞬間將鐵門撞破。
“交給我。”，說完，它開始快速勘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不一會只見它打開窗，毫不猶豫的從窗口鑽了出去……
曉景一愣，從床上跳起來，探頭看向窗外，那鐵皮人消失了，再往下看了眼，下面是漆黑的懸崖，她只覺得頭暈目眩，腳一軟，癱倒在地上：“……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