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夜,黑髮,如此觸動
陳閑生回到自己租住的小房子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他和李偉兩個人,找了一個路邊的大排檔,吃了個天昏地暗。也喝了個七零八落。
最後兩個人都有些醉意,雖然每人七瓶啤酒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很難對付,但是今天的氣氛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所以都有一些心事的兩個人,在一次次的乾杯中,被三塊錢一瓶的燕京清爽擊敗了。
當李偉伸手再招呼老闆要酒的時候,陳閑生把他的手臂壓了下來。對着老闆笑了笑,說了一聲不要了。
他從兜里掏了掏,才想起自己的煙早就抽完了。
從桌子上拿起李偉的煙,零點五的中南海,並不貴,才十塊錢一盒。但是抽起來很舒服。中南海香煙的過濾嘴裏面,有一層包含中藥顆粒的過濾層。將煙鹼和焦油對人體的傷害進一步的降低了。但是很多人都抽不慣這種混合型的香煙,所以這種煙最大的銷路還是在對本地品牌有着從心裏喜愛的北京市。
北京男人,幾乎都喜歡抽中南海。
陳閑生點燃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
“三哥,酒不能再喝了,明天你就要去綏安縣,帶着一身的酒氣上任,不好看。”
李偉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這是一種不應該出現在他臉色的表情。一個年僅二十八歲就榮任一縣之長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此時卻顯露出了不和時宜的落寞。他抓起煙盒,才發現已經空了。
李偉用力的把空煙盒揉成了一團,狠狠的丟了出去。叫老闆拿盒煙過來,但是卻沒有中南海,最終他要了一盒藍白沙。
點燃,吸了一口。似乎是很習慣。
被嗆到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陳閑生站起來,跟老闆要了一瓶礦泉水,遞給李偉。
他站在李偉身後,輕輕的用手拍着李偉的後背。
“三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還不行。”
李偉坐直身子,回手把陳閑生的手推開。也沒有喝那瓶水。
“你為什麼這麼固執?這條路走下去,只有一個結果!”
陳閑生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拿起一串肉串,咬了一口。肉已經涼了,變的很柔韌,咬起來很費力。
“三哥,十年了吧。”
李偉抬起頭,看着陳閑生。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在裏面。那是一種油然而生的緬懷,或者說是對過去日子重現的憧憬。
“對,十年了。”
陳閑生說道:
“十年了,你也勸了我十年。”
李偉狠狠的吸了口煙,然後把杯子裏最後的酒液都倒進了嘴裏。有着一種發酵酸味的液體,順着喉嚨咕咕的躥進了胃裏。啤酒很涼,但是卻沖不走心裏憋悶的苦澀,比酒還苦。
“你一天不收手,我就要勸你一天。”
咳咳,
李偉又咳嗽了起來,肩膀都劇烈的顫抖着。
陳閑生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再一次遞了過去。李偉看了看,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接了過來。擰開蓋子,一口氣灌進去大半瓶。
原來水才是最好喝的飲料。
陳閑生說道:
“三哥,兄弟裏面,你是對這個社會看的最透徹的人。所以你不停的勸我收手,我知道你是對的。但是,我找不到讓自己停下腳步的理由。”
李偉猛的抬起頭,直視着陳閑生的眸子。
“理由?!理由太多了!”
他把才抽了一口的煙丟掉,用踩了踩,腳用力的碾着。
“咱爹咱娘,你將來的愛人,你將來的孩子,還有你乾爹。這些理由夠不夠?!你還想把多少人牽扯進去!咱爹已經六十三歲了,還能幹幾年?雖然現在位高權重,但是盯着老爺子位置的人有多少你不是不知道,想抓住把柄把老爺子搬到的人又有多少!你就是一枚能把老爺子炸的粉身碎骨的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抓住揪住小辮子當成武器來要挾老爺子!這些你想過沒有!”
李偉是陳閑生兄弟七個當中,唯一一個被他老子看重的人。無論是做事果決狠勵的焦雷,行事老到沉穩的魏國,還是現在替陳閑生主掌着企業的老六,再或者是曾經被老爺子斷定最有前途的,後來叛離了它們兄弟的老大張晨。都沒有真正的入得了老爺子的法眼。
只有李偉,被老爺子收為了乾兒子,並且一直真心實意的栽培着。不然李偉就是再有才幹,再有能力,也不會在像一灘深水的仕途上走的一帆風順。以老爺子在正陽省的資歷個人脈,稍稍的給他一些提攜,就足夠他混的風生水起,如魚得水。
陳閑生默默的抽着煙,沒有回答李偉的話。
這些事情,他何嘗不知道呢?
直到那一根煙被他抽的再也拿不住了,陳閑生才抬起頭。看着李偉說道:
“三哥,你知道為什麼咱爹那麼看重你嗎?”
李偉一愣,搖了搖頭說道:
“兄弟當中,才略我不如你,膽氣不如雷子,狡猾不如老五,權謀不如老六。老爺子看重我,也許就是因為我最平庸吧。”
陳閑生笑了笑。
“你錯了,三哥,你以為咱爹的眼睛是吃素的?”
他把手裏的煙蒂撕開,把裏面的海綿體抽出來。找出那一層包含中藥顆粒的過濾層。用串羊肉的鐵釺子,一點一點的把那些黑色的小顆粒剔出來。
“三哥,知道嗎?你在老爺子心裏,就是我們幾個的守護神。”
“嗯?”
李偉詫異的抬起頭。
陳閑生一邊擺弄着那個煙蒂,一邊說道:
“咱們兄弟中,只有你最沉穩,看事情最透徹,也最能把握住時機。而且你的心是最堅定的,認準的道理,就算是遇到多大的阻礙,都會堅持下去,直到成功為止。所以咱爹才會選擇讓你步入仕途,將來做他的接班人。”
李偉剛要說話,陳閑生擺了擺手。
“三哥,你聽我說完。”
李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陳閑生說道:
“別把老爺子看的那麼單純,真的。若是我能走仕途,老爺子也不會選擇你。他是想讓你走的足夠遠了,爬的足夠高了,最後的目的其實還是他這個親兒子。為了就是讓你能保護我。”
李偉眼神猛的一亮。
陳閑生把蹂躪的體無完膚的煙蒂丟掉。繼續說道:
“誰都有私心,尤其是在對子女的問題上。老爺子也不例外,哪怕身處他那樣的高位。他只有兩個兒子。我哥去了部隊,現在在新疆,具體在什麼部隊,連老爺子都不知道。以我哥的能力,老爺子不必擔心。估計肯定是進入部隊裏很機密的層面了。在他身邊就剩下我了,而我一直讓他感覺到不踏實,所以,他只能找個人來制約,來保護我。”
他看了一眼李偉。
“也就是你。”
李偉忽然笑了,那種很釋然的笑。
“閑生,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你知道嗎?咱們兄弟當中,除了我之外,誰還能做這件事?你不知道的是,剛才你說的,是我和咱爹商量的。也是我自己提出來的。”
陳閑生一愣,他注視着李偉的笑臉,那是一種毫無心機,毫無功利的淳樸笑臉。
他一直對自己父親這樣的做法有所成見,為了自己的兒子前程安危而扶植一個有才幹的青年走一條很艱難困苦的路。這是一條和他走的路幾乎沒有什麼差別的崎嶇小道。需要付出的艱辛和努力是巨大的。尤其是這個年輕人還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好朋友,好兄弟。
但是,李偉剛才的話,卻像一把鎚子,砸進了他的心裏。
兩個人相視無言,陷入了沉寂。
卻有一種情愫,一種感懷,悄悄的瀰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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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閑生走回自己的住處,轉過街口,低着頭從口袋裏搜索鑰匙的時候,他的警覺猛然間提了起來。那是一種野獸一般的對於危險的警覺。
他停住步伐,保持住姿勢沒有動。慢慢的抬起頭,向前面看去。
在小院子的門口,蜷縮着一個身影。抱着膝蓋,將頭埋在兩腿上,似乎是睡著了。因為有些寒冷的緣故,還在輕微的瑟瑟發抖着。
陳閑生看清了昏暗路燈下的人,從心裏澎湃而出了一種感動。全身的戒備都隨之而去,他壓抑住內心裏已經多年不曾出現的激動,大步的朝着前面走了過去。向著那個守候在門口的人,漸漸的奔跑起來。
這一刻,他只想將那個有着一頭烏黑秀髮的女孩兒,深深的攬進懷裏。好好的,重重的在她的臉上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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