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聃齡覺得,這一回鎮衡好像花太多時間了。
不單是他,就連暄也是這麼認為。
他已經結束了他的投影任務回來了。
之前鎮衡說他們遇不上,他們果然是沒有遇上。
本身生活的圈子沒有交際這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直到暄回來,鎮衡和雲梨兩個都還在過去時間,沒有到正在進行的現在時間中來。
去看過一次,兩個人還在初中階段。
穿着一樣的校服,崔達布土的好像剛被人從泥堆里扒出來,而雲梨站在他身邊,仍舊乾淨又漂亮。
氣質好像很不搭,但兩人並排走在回家路上的畫面似乎又很和諧。
進入到新的學校之後,兩個人就飛快的長大了。
崔達布成長的尤為明顯。
好像麵條一樣,生生的被拉長了,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大高個兒。
讓雲梨很羨慕。
有偷偷的嘟囔被崔達布聽見。
“我每天都吃的那麼好,我為什麼就沒有長那麼高呢?”
確實吃的要比崔達布精緻,但講道理,她其實長的也很快。
小朋友抽條了,成長為少女了,細長的胳膊細長的腿,皮膚依舊白皙,眉眼更精緻了。
嬰兒肥還殘留了一些在臉上,中和了她因過度美貌而給人帶來的凌厲感。
開朗又溫柔,她是全校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可是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
他仍舊沉默着不太多話,她也仍舊喜歡待在他的身邊。
早上他騎車送她上學,放學了兩個人也一起回家。
暄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雲梨彎下腰,在路邊的花叢中摘下一朵小花。
“可愛嗎?”她把花拿到了崔達布的面前。
崔達布笑着點了點頭。
雲梨把小花別進耳朵旁的頭髮里,歪着頭,看到崔達布的笑容,又有了新主意。
她再一次彎下腰去,又摘了一朵,然後湊到了崔達布的身邊。
踮起腳尖,想要把小花別進他的頭髮里去。
“呀……”崔達布看着有些無奈,卻並沒有制止。
於是雲梨最終還是得了逞,笑嘻嘻的看着他。
兩個人一人別著一朵花,繼續往回走。
半空中暄看的啞口無言。
“就這?”他朝聃齡問道。
“嗯……”聃齡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看的比暄更多,但差不多也就這樣。
並不覺得這樣的經歷有讓鎮衡或者雲梨親自去體驗的必要。
本來人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做重複的事,只會有那麼難得的幾次,出現特別的,珍貴的記憶。
他覺得投影什麼的,只要站在人生的節點上,製造出一個兩個的特別記憶就好了。
本來他們也都是這麼做的。
可眼下的這個狀況算是什麼呢。
暄要比他直接許多,他吧唧了一下嘴,然後朝聃齡看過去:“鎮衡看上去十分享受這次的旅程,是吧?”
其實聃齡心裏也是這麼想的。
但他覺得他們作為神還是要客觀一些。
於是對暄說道:“或許只是因為雲梨也在,所以想要帶她多體驗一些。”
暄點點頭,也不否認有這個可能性在:“或許吧。”
不過一天是這樣,兩天是這樣,接下去的幾天,都還是這樣。
這麼看了幾天之後,暄有點忍不住了。
晚上跟鎮衡碰面,向他問道:“難道你還打算在這個投影的世界裏面待滿一整年嗎?”
這並不是質疑,只是單純的好奇。
明明平時就是一個乾脆果決的傢伙,這一回也不知道是什麼留住了他的腳步。
鎮衡挑眉,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雲梨不明所以,第一次投影的她,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只是看到站在那裏沉默了一會的鎮衡抬手一揮,腳下世界的景象就開始變化。
這一回的變化跟從前的黑夜轉到白天有些許不同。
五彩斑斕的畫面飛速滑過,晝夜不斷的交替。
等他停下了動作,畫面重新定格,腳下的世界仍舊是夜晚的時間。
好像什麼都沒有變,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發現一些不同。
雲梨發現睡夢中的那個自己的影子好像又長大了些。
床頭邊掛着的校服變了顏色。
那個……她知道的,那個是高中部的校服。
所以……時間再一次躍進了。
雲梨舉一反三,想想也沒什麼不可能。
既然他們能隨意穿插到任何一個過去的時間點,那麼,作為神,他們當然也能控制時間。
況且之前鎮衡也用過這一手。
“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地方嗎?”聃齡站在雲梨身邊問道。
雲梨搖了搖頭,目光又看向鎮衡。
其實還是有一點點疑問的,比如說,為什麼鎮衡現在突然加快了時間,讓他們長大了。
跟暄他們思考的方向是相反的。
聃齡注意着她的表情:“有什麼想要問鎮衡的嗎?”
雲梨再次搖了搖頭:“鎮衡不管做什麼,應該都有他的道理。”
“哈。”聃齡被逗笑了。
感覺現在的雲梨跟地面上的她的那個影子有點像,對鎮衡都是無條件的信任。
投影的性格多少都會跟隨真身。
這條軟萌軟萌的小鯉魚。
突然覺得有這麼一個小跟班真不錯。
聃齡於是朝雲梨笑道:“等這邊結束了,下回我投影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吧?”
雲梨點點頭:“好呀。”
都是小夥伴嘛,她覺得跟誰一起去投影都是一樣的。
原本只是注視着地面,對他們並沒有太多理會的鎮衡突然抬起頭來。
抬起頭,看向雲梨的方向。
“走了。”他冷冷的對她說道,“這是五年之後。”
“哦。”雲梨點了一下頭,然後朝聃齡和暄揮了揮手。
下一秒就回到了人間。
從初中生變成了高中生,投影卻並沒有任何不適應。
幾年間的記憶沒有缺失,雖然平淡而單薄。
雲梨從床上坐起來,因為沒有神的記憶所以有些茫然。
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有的場景好像在現實中發生過,但又令人覺得有點陌生,不能分辨究竟是真還是假。
微微發起了呆,窗外響起了自行車的鈴聲,伴隨着崔達布的呼喊:“雲梨!起床了嗎?”
雲梨一驚,朝床頭的鬧鐘看了一眼,立刻從床跳了起來。
“等我一下!”她拉開窗戶,朝崔達布喊了一句又立刻關上,“我馬上好!”
刷牙洗臉穿校服,背上書包匆匆忙忙的從盤子裏拿了三明治還有牛奶,然後出門,爬上了崔達布的三輪車。
車還是那輛車,幾年間風雨洗禮更加破舊了一些。
杆子上風車到還是顏色艷麗。
這是他們兩個前幾天一起做的。
顏色從藍色換成了她最喜歡的亮橙色。
人長大了,車斗有些小了,坐着沒有以前那麼舒服了。
崔達布回頭看了她一眼,特意把速度放慢了些:“就不會早一點起來在家裏吃完嗎?”
“今天早上沒聽見鬧鐘。”雲梨回答,“反正路上也要很久啊。”
崔達布無言以對,畢竟她也不是經常這樣。
雲梨把三明治吃掉,擦了擦手,然後直起身子,把牛奶送到他嘴邊:“要喝嗎?”
“……不要。”崔達布想也不想的拒絕。
他們都長大了,已經到了需要男女避嫌的時候了,但她總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跟着他,粘着他。
當然這也不能算是什麼壞事。
“好吧。”雲梨乖乖坐了回去。
在三輪車裏晃蕩晃蕩,她又想起了剛才的夢。
“達布啊……”
“嗯?”
“我昨天晚上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
“夢到什麼了?”
“夢到和你在一起……”雲梨冥思苦想,“好像做了很多事,但是我一件都想不起來了。”
崔達布耳朵紅了起來。
“想不起來那就算了吧。”他一邊踩着腳蹬一邊對她說道。
“唉……”雲梨有點懊惱。
因為是跟他一起的事,所以很想要想起來呢。
可是想了半天,也還是朦朦朧朧的想不清楚。
甚至於,比起剛起床的時候還更模糊了。
兩個人一起到了渡口,上了船。
崔達布看到雲梨悶悶不樂的樣子:“怎麼了,難道你還在想那個夢嗎?”
“是啊。”雲梨嘟着嘴,有些挫敗,“不管怎麼樣,就是想不起來了呢。”
“夢而已……”崔達布笑着安慰。
“好像夢到了我們以前。”雲梨看着他的笑容,突然來了點靈感。
“那也只是以前的事。”崔達布說。
“記憶不會一直存在嗎?”雲梨有些懵懂的望着他,“跟夢一樣?”
“都只是虛無縹緲,無法把握的東西罷了。”崔達布回答。
“是。”雲梨低下頭。
理智上知道他說的沒有錯,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傷感。
“人吶……”崔達布接著說道,“還是要珍惜能把握的住的東西才對吧。”
雲梨猛然抬頭,霍然開朗。
“對哦。”她崇拜的望着他。
糾結於夢裏的或者記憶里的他有什麼用呢,現在他正活生生的站在她的身邊呢。
所以,就只要珍惜他就可以了呀!
“嗯!珍惜!”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看。
“……”崔達布被她看着,耳朵又紅了起來。
他別過臉去,不再看她。
說來奇怪,昨天晚上,他也做了類似的夢。
朦朦朧朧的,只是跟她在一起,做了些什麼卻看不清楚。
他以為是日有所思……
在這一點上他要比她清醒的多。
他不會糾結於夢境或者回憶。
因為回憶縱然美妙,卻也不及此刻,她正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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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什麼的大家應該不會感到混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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