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朝夕禍福

在幾天之內搞定了兩朵曇花后，少女小心翼翼的用特地買的紙盒子裝飾好收起來，等到過幾天公爵夫人去貧民學校的時候再帶去。

走出門曬着太陽有種久違的放鬆，只是周圍不時傳來的咳嗽聲，讓少女有些疑惑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發現似乎以往堅強活着的大家都帶上了病容，彎着腰咳嗽個不停，還有些老人一副呼吸不上來的樣子，“這是怎麼了？”少女喃喃問出口，“大概是風寒吧，近日連續下雨降溫。”威廉從身後走出來回復了少女的話，但神色卻很明顯有些凝重。

“？風寒”少女看着周圍人的表現，是流感吧，風寒只是普通的感冒，流感則是病毒導致的，看那些人痛苦的表情並不是簡單的風寒，這個年代的環境，醫療水平，少女有些擔憂的皺起眉，轉身蹲下，在衣服堆里找了一些還算乾淨的碎布，“路易斯，威廉過來一下。”兩個孩子聽話的走過來，威廉好奇的看着少女的行動。

少女拿着碎布在兩人的臉上比劃了一下，大致心裏有數，就用剪刀裁剪出合適的形狀，用以往的頭繩用針線縫在了一起，頭繩還算是比較有韌性的線，比起絲線不易傷耳朵。

大約是苦日子更能鍛煉動手能力，反正少女此刻做起口罩來十分順手且快速，然後直接給兩個孩子一人掛一個在臉上。

“姐姐？這是什麼。”路易斯只感覺有些憋氣，“慢慢的呼氣，不要太急了，這是口罩，能有一定防護作用，外面都是流感，我不想你們被傳染。只是這種材料，估計只能有一絲絲的用處吧。”哪怕盡了自己的所能，少女仍然十分擔憂，畢竟沒有過濾層的口罩，防護作用能有多少都是未知數。

“謝謝姐姐。”路易斯雖然覺得憋氣但聽少女所說，能讓他們不會被感染，那肯定是不會摘下來的，“姐姐，我能教給其他人做法嗎？鎮上還有其他人沒有被感染。”一開始以為是風寒但仍存疑惑的威廉在聽到少女用篤定的語氣說是流感而且有應對之法，就又升起了幫助他人的想法。

少女勉強笑了笑“威廉真是個好孩子，可以哦，但是要注意自己，如果碰見其他人咳嗽要屏住呼吸，盡量遠離，我希望你們能健康的活着長大。”少女的寄望讓兩人紛紛站直了身體，露出嚴肅的表情“姐姐，我們肯定會好好長大，保護姐姐的。”“嗯。”少女笑着應聲，又給兩人一人一個摸頭。

威廉不知不覺在這個鎮上已經十分有號召力了，在沿路教導了不少夫人做這個的方法，那些人最近也為家裏人突然患上的病不知所措，如今聽到有避免的方法連忙照做。

一時之間，這個小鎮倒是不少人都戴上了各色的布做成的口罩，只是薄薄的布到底起不了多少作用，病毒彷彿十分樂意見到人們的悲劇，越發蔓延起來，哪怕帶着口罩的人也不少相繼感染，跟着咳嗽了起來，之前的患者已經有不少發高熱而死、呼吸衰竭而死等，鎮中一片愁雲慘霧。恰逢年底到了交租金的時刻，貴族的僕從來鎮中收租金，在見到鎮中的情況立刻嚇得離開了，連租金都不想碰，大家也不知道是該做何感想。

病死的人，大家為了不讓病毒繼續流傳，以及土地的缺乏，沒有錢立墓碑等原因，選擇了火葬，那些哭泣的家屬的聲音，讓一直被保護着的威廉深切的產生了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想法。

“姐姐，流感沒有什麼可以治療的辦法嗎？”威廉之前也有問過少女，但是少女能說什麼呢，流感也有很多類型，她並不是醫學生，知道的並不清楚，但是看這個病毒的死亡率就知道其嚴重性，根本不是一般的流感可以解決的，如果是普通的感冒她或許還能知道方法或者藥物，這種流感她無能為力。

在見到少女的表情和沒有說出口的話，威廉就知道沒辦法了，因此他只能坐視着這座小鎮傳來的悲痛的哭泣，租書鋪中的書，威廉早就看遍了，醫學類的少得可憐，更沒有能解決這些的，第一次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垂頭喪氣的威廉也病倒了。

“威廉！！”“哥哥！！”在倒下去的時候，威廉隱約聽見了姐姐和路易斯慌亂的喊叫，“或許我也將在這個年代死去，但我不甘心，我想要，能拯救所有人的力量，知識。”

“姐姐，哥哥怎麼樣了？”路易斯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看着被少女放在床上，突然發起高燒的哥哥，威廉的臉色已經變的緋紅，額頭上不時滾落下來汗珠。

在這個病毒肆意的小鎮，威廉也沒有抗住，“他......”少女看着路易斯的表情說不出口，隨後起身，再次做了兩個多層布料的口罩，一個戴在威廉臉上，一個戴在自己臉上“路易斯，你在家裏獃著，不要出門，我帶威廉去找醫生。”“姐姐！”“沒關係的，醫生肯定會有辦法的。”少女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安撫了十分相信她的路易斯。

半蹲下身體，少女將威廉的兩隻手臂繞過脖子，托住他的兩條腿，將整個人都背在身上，剛起身差點有些沒站穩，畢竟少女其實只比威廉大幾歲而已，女孩子的體力更要差一些，走幾步路就有些喘氣的少女還是忍耐住，走出了門。

“醫生！醫生！”此刻還不是夜間，但鎮上早就沒有了以往的熱鬧喧囂，街道都空曠了起來，大概沒有染病的人都在家裏照顧染病的親人。診所的大門緊閉，少女敲了半天，才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慢悠悠的問“什麼人，現在不接待病人，回去吧。”大抵是這裏的護士。

“我弟弟發燒的很嚴重，請開一下門，讓醫生看一下吧，我會付錢的。”大抵還是錢的誘惑更大一些，過了一會兒護士過來打開了門，看了看少女和背上孩子的打扮，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當下就想關上門，少女立刻手擋住了門合上的趨勢，從口袋中摸出幾枚銀幣“這些看病和買葯應該都夠了。”護士接過銀幣，詫異的看了兩眼少女，“進來吧，但是離我遠點。”她也看到了兩人帶着的十分嚴實的口罩。

在此之前，作為護士，她是最先發現這個口罩的確有防範病毒的作用，可惜並不是很大，但有總比沒有好。見到病人做好了防護她才看在錢的面子上讓他們進來。

“怎麼了？”打了個哈欠的醫生從裏面走出來，“是你啊。”因為少女說過他的好話，加上十分大方的買了兩瓶治療心疾的葯，在一干窮人中十分醒目的讓醫生記住了。

“醫生，我弟弟發高燒，請問能賣一些退燒藥給我嗎？”少女憂愁的看了看威廉，誠懇的問道，“哎呀，反正得了流感的人都要死，何必浪費錢給他買葯呢。”醫生無所謂的說道。

“醫生，這是我弟弟，我肯定是不會放棄他的，請賣些葯給我吧。”“哎，好吧好吧。”醫生本來想拒絕，見到護士手裏已經拿着的幾枚銀幣，完全夠藥費，那就賣吧，反正他也沒損失，而且他決定今天就搬出去，這個鎮的流感已經制止不住了，他可不想在這裏等死。

“謝謝醫生。”少女此次當然不是只想買點葯的，這樣的話，自己一個人來就可以了，但是醫生那副明顯的不想理會和嫌棄的樣子，必然是不肯為威廉整治的，少女只能退而求其次，買些退燒藥了。

在醫生去拿葯的時候，少女環顧了一下周圍的藥物，沒有酒精，那隻能等會去酒館看看了。“諾，降燒葯，好了好了，不要打擾我了，我還得收拾東西離開呢。”醫生將一瓶降燒葯丟給少女，見少女還想說什麼，不耐煩的揮揮手。

少女只能感謝的點了點頭離開，威廉在身後悶聲的咳嗽了幾聲，意識還有些不清晰，但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被姐姐背在身上，“姐姐，我沒事。”一邊咳嗽着聲音十分微弱的說著這話的威廉讓少女眼睛一紅，她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一開始抗拒着不想要接受，不與周圍散發著善意的鄰居打交道，封閉在自己的世界。

但是，是這兩個孩子，如同此世的錨點一樣，將她拉入了這個世界，與周圍融入了進來，如果，他們死掉的話，她可能又會變成之前那副樣子了。甚至會更頹廢吧，因為無力拯救他人的自己，沒有任何意義。

“沒關係的，我一定會救你的，威廉睡一覺吧，醒來后就會好了。”少女輕聲細語的安慰道，“嗯。”威廉如同小貓一樣，因為難受頭在少女的背上蹭了蹭，金色的髮絲有一些摩擦到了少女的脖頸，帶來幾分痒痒的感覺，可是此刻她也無心關注這些了。

把威廉帶回了家，用清水喂他喝了退燒藥后，少女見到他呼吸逐漸平穩，才安下心來，再次出門。

路易斯十分可靠的在少女不在的時候，聽少女的安排，用布沾冷水打濕，為哥哥擦拭有些滾燙的額頭。這是之前剛遇到姐姐時，哥哥發燒姐姐的做法，路易斯希望這個方法這次同樣能起效，但他大概是不明白普通感冒和流感的差別。

少女是頂着月色回家的，路易斯臉上掛着很明顯的擔憂，但見到姐姐平安回來還是鬆了口氣，威廉在吃了退燒藥后似乎好一些，路易斯覺得哥哥肯定馬上就要好了。只有少女知道這是一場持久戰，普通的退燒藥恐怕並沒有什麼作用。

她拿着手裏過於重的東西，有十分難尋的砂糖，和沒有出攤找到水果攤家中才買到的梨子，被一眾抱着酒的醉漢鬨笑之下，艱難的對還有理智的酒館老闆那裏買到的幾壺烈酒。

因為沒有酒精，只能用烈酒代替了，“路易斯，你先休息吧，威廉我來照顧，一定會還給你一個健康的哥哥。”“姐姐，我還能堅持的，你累了一天了你去休息吧！”路易斯想要盡量顯現出大人的可靠來，但過於稚嫩的樣子卻只是讓他如同學大人的小孩子一樣。

“快去休息，明天白天你照顧，晚上我來。”少女用姐姐的語氣說著，路易斯只能聽話的離開了。本來家中只有一個床，但這次威廉感染，少女不能讓路易斯一起被感染，所以在另一處的地板上，佈置了一些棉花，鋪上幾層布，雖然地板很涼，但隔了幾層可能會好一些。

威廉此刻病重，如果睡地板的話恐怕。

路易斯離開了，少女坐在床邊。拿出以往洗衣服的木桶，將一壺烈酒都倒了進去，隨後用厚一點的布浸泡進去，將威廉不算多的衣服解開。

如果是平時，少女可能會有一絲絲害羞，但此時的嚴肅狀況可不會給人害羞機會的，少女將布撈出來微微的擰了一下，然後將沾滿了酒的布擦拭着威廉的上半身，通過酒精揮發降低體溫。

在快速的擦拭了一遍上半身、脖子、大腿等血管流通的位置處，隨後給威廉穿好衣服，這樣全面的降低體溫，應該能維持一晚上不再高燒。

威廉此刻的表情也的確看上去舒緩了許多，少女起身將十分難得的梨子和砂糖用粗糙的鐵鍋燉了起來，冰糖雪梨止咳，雖然不是冰糖但也差不多。

這些方法都是針對發燒咳嗽的，雖然不能治流感，但少女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試一試了。說不定多堅持幾天就可以恢復呢，威廉這麼厲害的人肯定能活到長大的，也一定能改變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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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重症或危重症流感，持續高熱三天以上，伴有劇烈咳嗽，咳痰，胸痛，呼吸頻率快，呼吸困難，口唇紫紺，反應遲鈍、嗜睡、躁動、驚厥，嚴重嘔吐、腹瀉，出現脫水現象。嚴重的會呼吸衰竭，急性壞死性腦病，膿毒性休克，多臟其功能不全。是會死很多人的病，對於那個時期的窮人來說，本身抵抗力就不好，身體也差，患這種病九死一生。

教授會沒事，女主不一定，接下來就是日常的顛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