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墨澤北自課間出去后就一直沒回來，曲君之不知道她遇到什麼事了，有些擔心，神情很焦躁，一整節課，她都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地轉頭瞅瞅後門口的位置，她這樣走神，老羅瞥見自是不高興，接連在課上點了她兩次名，讓她起來回答問題。

墨澤北當時走的時候拿了餅乾，應該是去三樓找周若馨了。下了第二節課，趁老羅出去的間隙，曲君之就緊忙向外跑，她要去找墨澤北。

跑得急，她也沒太注意前方情況，正好在樓梯處與往上走的墨澤北撞了個正着。

墨澤北一手把着扶手欄杆，一手拽住身形不穩的曲君之：“跑這麼急做什麼？”

曲君之想說去找你，可是臨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她轉了轉腦子，反問道：“你去哪了？怎麼一節課都沒回來……”

“去了趟醫務室，”墨澤北扯着曲君之往回走，“孟元昊受傷了。”下午的大課間他們要做眼保健操，雖然高三群體在這方面很鬆懈，但是有時候會有巡查人員過來監督。

“怎麼回事？”

“一會告訴你。”走進後門口的時候，墨澤北貓着腰帶着曲君之躥回了座位。

墨澤北剛坐下，杜辰星就湊過來悄聲和她說了句：“老羅剛剛進來掃了一圈，還問曲君之去哪了。”

墨澤北嗯了聲，揉着眼，露出縫隙看着前門口的方向。

做操結束后，墨澤北簡單和曲君之說了下孟元昊的情況，中間略了一些情節。

墨澤北說完喝了口水，曲君之也端起了杯子，誰知丁明鐸這時走過來了，他像是不小心崴了一下，緊接着撞到曲君之，曲君之身子控制不住倒向墨澤北，水也灑了墨澤北一身。

還好杯子裏的水不是很燙了，不然非得燙傷不可。

杜辰星趕忙遞紙巾給墨澤北，墨澤北扶穩曲君之，接過紙，起身想去廁所處理一下。

墨澤北走得急，步子沒收住，剛出後門就與路過的木晗曦撞上了。

沒看清來人是誰，但是鼻息間縈繞着熟悉的清香，身體遠比腦子反應快，在撞上的一瞬，墨澤北就伸手攬住了踩着高跟鞋，搖晃欲倒的木晗曦……

她手把在木晗曦的腰腹上，隔着一層薄薄的真絲面料，能感覺得出這人的腰很軟，摸着很舒服……

曲君之緊跟在墨澤北身後，她突然停住，曲君之沒頓住腳，身子前傾腦門直接磕在了她的後頸處……

墨澤北被後頸處的頂/撞喚回了神，看着懷裏的木晗曦，瞳孔倏地放大，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聲音輕顫：“你……沒事吧？”

木晗曦還未出聲，林曉然倒是率先開了口。

“你們走路都不看路的嗎？”林曉然嘖了聲，“一個比一個冒失……晗曦，你沒事吧？”她伸手去扶木晗曦。

墨澤北慢慢鬆了手，低垂着眼，輕聲道了句：“抱歉”。

“沒事。”

墨澤北垂立在那，雙手放在身側，一副乖獃獃的樣子，像個做錯事的幼兒園小朋友。

木晗曦伸手扯了下她的衣袖，聲音很輕：“跟我走。”

“嗯？”墨澤北抬眸，眼裏閃着疑惑。

木晗曦沒明說，衝著她淺淺笑了一下。

她這一笑，都快把墨澤北的魂勾走了……墨澤北愣獃獃地轉動身子跟上。

曲君之見勢拉住她手臂：“你去哪？”

墨澤北怔了一下，才道：“有些事，你先回班。”

曲君之皺眉，望着墨澤北遠去的背影，不情不願地回去了。

“我去上課了，”到了辦公室，林曉然拿了課本和優盤，對着木晗曦道，“下了課我們就走，”她又掃了眼墨澤北，“一會抓緊時間回教室。”她不知道木晗曦叫墨澤北過來幹什麼，終歸是有事。

林曉然一走，辦公室就剩下幾個人了，除去三個低頭備課的，便是她倆。

“去換上。”木晗曦從衣袋裏拿出了一件輕薄款的牛仔襯衣，就是第一次見墨澤北穿的那件衣服。下了班，木晗曦喜歡穿得隨性些，包里習慣備着一件常衣。她下午本來有工作，對方臨時有事，推遲到明天，便想着約林曉然一起吃晚飯，林曉然考慮到她現在也沒事，提議不如早過來些，順便還能逛逛校園。

墨澤北垂眸掃了眼自己的胸口，那處被水打濕了，衣衫薄，看起來有些透……

她紅了紅臉，領會了木晗曦的意思，接過衣服，低頭去衛生間換了。

她剛進衛生間，上課鈴就響了，她也不急，平復着激動緊張的心情，慢慢穿衣。木晗曦這身衣服很休閑，除了短些，其他還算合身。

在裏面又磨嘰了一會，她才出來。

聽到腳步聲，木晗曦將視線從窗外收回，轉臉看她，瞬時眼睛一亮。

墨澤北瞥見那目光，手不自覺拽了拽衣擺，心潮又開始澎湃，努力穩住神色：“我……要去上課了。”

木晗曦溫柔一笑：“去吧。”

墨澤北卻邁不動步，她抿了抿唇，應着自己的心跳聲出口：“聯繫方式給我，衣服……我找時間給你送過去。”

木晗曦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不用那麼麻煩，你放你們林老師那就行。”

墨澤北杵在那不動，沒再說話，眼睛卻直直看着她。

木晗曦歪着腦袋想了兩秒，瞭然。她盈步走到林曉然的辦公桌那，抽出一張白紙，執筆在上面寫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併疊整好。

木晗曦忍笑，轉身將紙遞了過去：“給你。”

“微信號……是這個嗎？”將紙攥在手心裏。

木晗曦顯然沒料到這一問，表情遲滯了一下，剛想開口答她，墨澤北卻忽地轉身跑開了，背影有些慌亂：“我去上課了……”尾音消失在門口那處。

木晗曦好笑地搖了搖頭.......

墨澤北在15班前門打了聲報告，林曉然扭過頭掃了眼穿着木晗曦衣服的墨澤北，反應了幾秒，才後知後覺地回想起墨澤北的衣服前胸好像濕了水……

“進來。”她繼續在黑板上寫字，大腦卻有些走神：木晗曦還是那麼的細心體貼。

得到允許后墨澤北回了座位，她用力攥着掌心的那張紙，胸膛處擂鼓震蕩……

曲君之從聽見報告聲，就看向她，瞥見她身上的衣服，神情就有些微妙了，視線在墨澤北的上身來回逡巡……

“你穿誰的衣服？”趁着林曉然不注意，曲君之偷偷問了句。

墨澤北將掌心的紙條收進下褲口袋，T恤放在桌洞裏：“林老師……朋友的。”

曲君之用筆尖戳着筆記本：“下午吃飯的時候，我回宿舍取件我的衣服給你。”她的衣服墨澤北是穿不下的，她當時都沒想到這點。

“不用，”墨澤北拿起筆在書本上劃線記知識點，“我穿這個就挺好。”

曲君之頓住筆，繃著臉：“隨你。”

下了英語課，墨澤北目光追隨着林曉然緩步跟去了走廊，跟到十四班的廊道里，沒再往前了。她背抵着廊側的窗沿，偏頭看着林曉然離去的方向，林曉然扭頭看過來的時候，她又別開視線，望向別處。

林曉然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感覺墨澤北在看自己？

想着木晗曦還在辦公室里等着自己，她也沒多想，繼續往前走了。

墨澤北想再次轉過去看看，被急步跑來的杜辰星擋住了視線。

“你同桌曲君之和丁明鐸干架了，”杜辰星扯着她的衣袖，“你快來。”

墨澤北聞聲連忙跟着杜辰星往班裏躥，扒拉開圍在外層的人，她用力擠了過去。

剛擠進去，就瞧見曲君之就被丁明鐸推了一把，朝她這摔過來。

墨澤北側身將曲君之撐住，扶穩，丁明鐸也被兩個男生班委拽住身子，他臉上有抓痕，凝着點滴血色，很明顯是被指甲划傷的。

兩人的情緒都很激動，身子不停亂晃掙擰着，看那陣勢，還想再干架。

墨澤北雙臂用力禁錮住曲君之，皺眉小聲問了句：“怎麼回事？”

“他剛剛伸腿絆我，”曲君之的聲音又氣又急又委屈，“他就是故意使壞！”之前在體育課上，他幫別人傳情書給曲君之，曲君之沒搭理他，估計是覺得難堪了，現在耍心機報復。

“你自己不看路，摔死你活該！”丁明鐸說著又朝這邊踢了一腳。

墨澤北把着曲君之堪堪避開。

沒踢着，丁明鐸氣急，額間青筋暴起，罵咧道：“誰再拉我誰他媽是王八蛋，都給我鬆手，滾犢子！”

墨澤北肅着一張臉瞪他，這傢伙連女孩都打，實在是沒品：“你想幹嘛？”

“沒你的事，”丁明鐸高聲嗆道，“滾遠點！”他嗆完墨澤北又用身子去撞拉他的兩人，邊撞邊罵，他罵的話很難聽，兩個男生有些不堪侮辱，手下力道鬆了許多。

墨澤北瞅準時機，將曲君之一把扯到身後，抬腳就將掙扎脫身衝過來的丁明鐸一腳踹倒，只聽嘭的一聲，丁明鐸狼狽倒地，氣焰熄了些許。

眾人驚呼，丁明鐸抽着臉嗷嚎了一聲。

他嗷嚎的尾聲剛落地，孟元昊這時也扒開人群沖了進來，他頂着額頭包，惡瞪着丁明鐸，咧嘴齜牙，威脅咒罵道：“你他媽的敢動墨澤北一個指頭，我以後讓你瘸着走路！”也不知他是從哪得來的消息，就這麼火速趕來了。

丁明鐸朝地啐了口，剛要回罵過去，前門就響起了老羅洪亮氣憤的聲音：“小兔崽子，你們是不是要造反！”

級部主任臨時召開班主任去會議室開會，老羅剛走到半道就讓班長叫了回來。

墨澤北反應特別快，一聽老羅的聲音就拍着孟元昊肩膀，小聲叮囑道：“趕緊貓着腰回你們班。”

他們班自己人鬧架和牽扯到別的班是兩碼事。

孟元昊倒也機靈，扭動着靈活的身軀，魚一樣，遊離走了。

見他跑了，丁明鐸氣得牙癢！

老羅來了，人群自動散開，擴留出空間。

老羅沉着臉睨了眼一臉貓花樣，狼狽倒地的丁明鐸，又抬眸看了看曲君之，后將視線定在墨澤北身上，語氣有些不確定：“你也參與了？”來的路上班長只說丁明鐸和曲君之鬧架，沒說墨澤北，但丁明鐸臭着臉瞪着墨澤北的樣……

墨澤北點頭嗯聲。

“行了，”老羅手一揚，“你們三個都跟着我去辦公室！”

墨澤北走在後面，悄悄抻了抻拉扯間弄皺了的襯衣，眼眸里泛着幾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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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衣服弄皺了，好煩。感謝在2020-11-1913:41:49~2020-11-2011:27: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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