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早該掛了吧？
片刻后，烏溪鎮最大的醫館杏林堂里。
蘇梨拿着君玉的藥方踏入其中時，還沒來得及打量一下杏林堂內的格局，就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哭聲。
尋聲看去，只見先前那兩個穿粉色粗布衫的姑娘正跪在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面前苦苦哀求。
“求林老先生大發慈悲，再替我們母親開幾副葯吧，我們借遍了身邊所有人，也只籌到了這麼些銀子啊！”
“母親今日已經起不來身了，若是林老先生不給她開方子抓藥，她怕是就撐不過今晚了啊！”
“唉！”
那位林老先生似被那二人哭得心煩意亂，沉聲嘆罷，語氣十分不好的說道：“自一年前你們母親病倒開始，老夫已經前前後後讓你們賒下數十兩銀子的葯錢了！現如今老夫不再給你們母親開方抓藥，實乃為了你們好啊！要知道你們再這般為了你們母親四處去借錢，待你們母親身死後，你們怕真要如旁人說的那般，賣身入青樓來還債了！”
聽言，那二人瞬間止住了哭聲。
然不過片刻，其中較為年長的那一個就哽咽着道：“若能讓母親再多活些時日，我們便是不得不走上那條路，也無悔！”
“胡鬧！你們要是真走上了那條路，你們九泉之下的親人怕是要生生給氣活過來！”
林老先生氣得白須直抖，隨後喚了幾個葯童過來，直接把那姐妹二人給轟出了杏林堂。
奈何那二人被轟出去后，仍沒放棄，雙雙跪在了杏林堂外。
蘇梨靠在杏林堂內盯着她們看了片刻，禁不住生出了滿心的好奇。
從前面那兩個錢袋子鼓脹的程度來看，裏面的銀子應該不會太少啊！
怎麼會連幾副葯都抓不起？
隨後她拿着藥方去到一個空閑的大夫跟前詢問：“請問這藥方上面的葯，抓一副得多少錢？”
“我看看……”
那大夫拿過藥方看罷，用面前的算盤算了一番后，微微擰起眉說：“抓這樣的一副葯，得五六兩銀子。”
五六兩？
那麼貴的嗎？
蘇梨驚得不輕。
那大夫看出了她的驚訝，又見她穿得寒酸，知她抓不起，就直接把藥方遞迴給了她。
蘇梨接過後，順勢又問了一句，“請問大夫，這張藥方是治什麼病的啊？”
“你都不知道它是用來治什麼病的，還拿它來問？”那大夫略顯無語的反問完，捋着鬍鬚尋思了片刻，揚聲沖林老先生那邊喊道：“師父，煩請過來看看這張藥方。”
“怎麼了？”
“那藥方乍看是以止咳為主，然細看又好似重在解毒，我實在斷不出它是用來治何種病症的。”
“……”
蘇梨直聽得擰緊了雙眉。
解毒？
君玉都病那麼多年了，要是體內有毒，早該掛了吧？
尋思間，她聽見那林老先生問：“你能否與老夫說說服此藥方的人的癥狀？”
“常年咳嗽不止，還每個月都會因高燒昏迷幾日……”蘇梨收聲想了想，道：“我就只知道這麼多了。”
“那人病了有多久了？”
“十年以上了吧。”
“竟有十年之久！”
因林老先生那話說的分外震驚，蘇梨連忙問：“有何不妥嗎？”
林老先生斂緊雙眉，搖着頭若有所思的說：“若這藥方上面那幾味解毒的葯是用來解我所知的那種毒的，中毒之人是不可能在沒有解毒的情況下，活過十年之久的……”
話末，他收聲盯着蘇梨額頭上那幾個膿包瞧了片刻，把藥方遞迴給蘇梨，又道：“若是可以，你日後將服藥之人帶來讓我當面給他診斷診斷吧。”
“好……”
蘇梨悶悶應罷，收好藥方出了杏林堂。
以君玉如今的身體狀況，她是無法帶他進城來的。
至少得等到給他買個輪椅以後。
畢竟他無法自行走太久！
她不知道，在她身後，那林老先生捋着白須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那姑娘額上的膿包，好似是胎毒引起的。”
“胎毒？”
“嗯，她母親懷她時，必然中過毒，且沒能立刻解毒，才讓她受了毒的侵蝕。”
“師傅，她都這麼大了，臉上還有膿包，可是那胎毒無葯可解？”
“倒是有葯可解，不過從她的着裝來看，她家境該是相當貧寒，許是認命的放棄治療了吧！”
說罷這話，林老先生凝目看向仍跪在他們杏林堂外面的姐妹二人感慨道：“要是她們也能放棄就好了！”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一個身材肥胖，穿得跟花蝴蝶一樣的中年婦女走到了那二人面前，盯着那二人仔細的打量了許久后，笑眯了眼問：“我聽說你們想賣身救母？”
聞言，那二人當即緊張的握住了對方的手。
然下一瞬其中一人卻故作鎮定的問：“媽媽願意花多少銀子買我們？”
“你們模樣身段都不差，又曾是大家的小姐，城中想要得到你們的男人定然不在少數，要是你們賣身入我夢香樓，我出二十兩銀子買你們。”
那媽媽話音剛落，周遭就響起了一陣噓聲。
“才二十兩銀子就想買曾經章家的小姐入夢香樓為妓，這玉香樓的老鴇心真是夠黑的！”
“是啊！怎麼說那姐妹二人也值個五十一百兩的啊！”
“唉！那老鴇估計就是想趁她們走投無路撿個大便宜！”
“……”
蘇梨雙手環胸靠在杏林堂的門框上，凝目逐一掃過那些七嘴八舌議論不休的圍觀路人，最終又定定看向那姐妹兩個。
先前她沒有細看過她們兩個，此時細看才發現，她們五官都生的極好。
年長的那個生了一張好看的瓜子臉，五官溫婉秀氣，只要稍加打扮，就會是大美人一枚。
而年紀稍小些的那個生了一張娃娃臉，再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若能除去那一臉的愁容，定然會是一個活潑俏皮的小美人兒。
這樣的她們要是真入了青樓，那是肯定會替青樓的老鴇賺不少銀子的！
可不能便宜了那老鴇！
這般想着，蘇梨就朝那姐妹二人走了過去。
豆丁立馬就急了，“笨蛋主人你站住！你過去做什麼！要知道你現在可是窮得連君玉的葯都買不起啊！你能幫她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