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做正宗的醋溜白菜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個世界還沒有辣椒，但幸好有胡椒可以調味，勉強能湊合做菜。鄉下的肉類多半都是山上打的，村裏的青壯年都會上山打獵，有時候收穫頗豐，有時候少得可憐。

村子裏打獵的隊伍還算龐大，但大多都不會往深山走，所以當初他們救下蘇懷意，猜測他可能翻越過深山時，眼裏都是震驚和崇拜，因此蘇懷意這兩年在村裡就沒閑着，時不時的就有人找他一起進山。村裡人說他會些功夫，而且直覺敏銳，常常能避開危險。就比如這次她阿爹受傷，如果沒有蘇懷意在，怕是很難救回來。

林家一向是老實人家，相當知恩圖報，再加上蘇懷意跟林阿水她爹一向熟悉，所以這婚事一說兩說的就定下來了，之前的林阿水似乎也沒什麼意見。能有什麼意見呢？這個時代的女性，婚嫁向來由父母做主。

但林若水一向不喜歡包辦婚姻，哪怕穿到這裏來，她都不認識蘇懷意，為什麼要跟一個陌生人結婚，難道就為了報恩？但這恩有什麼可報的，當初蘇懷意不也是被村裡人救回來的？救他的就有林阿爹。

這兩天她只見過蘇懷意幾面，覺得這人長得不錯，待人也彬彬有禮，憑她多年閱覽各大男頻小說的經驗，這人不會在這裏呆太久，他應該是拿了主角劇本的人。

簡單煮了臘兔肉炒了兩個菜，她阿爹和蘇懷意終於回來了。林阿爹走路還不利索，但這人天生是個樂觀人，還沒進院子就在門口笑開了。

“阿雪啊，快來給阿爹和懷意哥哥開門，這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可給累死了。”

林阿爹四十來歲，個子不高但身手靈活，耳聰目明拉弓尤其准，所以村裡打獵多半也會叫上他，他受傷后全村老少爺們都來看望，還帶了不少好東西來，林阿爹說了，這些人情等他養好腿了慢慢還。

蘇懷意個子挺拔，據說有一把子力氣，扶着林阿爹相當輕鬆，兩人進了屋林阿雪忙端了兩碗水出來，“阿姐已經炒好菜了，兩位兄長也已下學，去地里幫忙了，我去叫他們回來吃飯。”阿雪沖蘇懷意福了一禮，急匆匆出門去叫人。

林阿雪是個懂事的，林若水想，別看小丫頭那麼點小，但被教導得不錯，她對着村裡其他野小子沒這麼大禮，唯獨對蘇懷意相當注重禮節，小姑娘大概對有身份的人多少有些敏感，更何況這人和自家阿姐還有婚約。

蘇懷意沖林阿爹和林若水點了點頭，“我先去還牛車。”

牛車是村長家的，這年頭村子裏養牛的人不多，所以牛就顯得特別金貴。林阿爹和蘇懷意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實在沒敢累着這牛，都是林阿爹一個人坐車，蘇懷意多數時候都是走路的。村長雖然好說話，但他家媳婦卻愛斤斤計較，所以蘇懷意去還車時順便在自家拿了一隻腌好的山雞送過去，這才沒被逮着念叨生活不易。

他再返回林家時，又給送了一隻雞遞到林若水手上。林若水愣了愣，雖然但是吧，這兩個月林阿爹上不了山，他們家吃的肉食都是蘇懷意送來的，就這兩天他們家的伙食頓頓都有肉，可見蘇懷意對他們家有多照顧。

越是如此欠得越多，林若水嘆了口氣，可能怎麼辦？家裏人都得吃飯，她不可能一個人硬氣拒絕，全家那麼幾口人都等着吃呢。

“懷意哥辛苦了，快坐下吃飯吧。”林若水帶着阿雪端菜出來，阿娘和兩個弟弟已經回來了，先叫阿爹再叫蘇懷意，對於蘇懷意時不時在林家吃飯早已習以為常。

“今天鎮上可熱鬧啊，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就和懷意隨便逛了逛。”林阿爹嘆了口氣，“懷意說鎮上賣野味和野菜的比較少，也賣不起價錢，咱們這啊背靠大山，好幾個村的人都能進山打獵，不稀奇。而且咱們鎮子人少比較窮，午飯都是走了老遠去一家麵攤吃的……”

林若水愣了愣，試探着問，“懷意哥是想賣山貨嗎？”

蘇懷意點了點頭，“只是這麼想了想，覺得咱們有時候打到的獵物有點多，現在我家裏還有幾隻雞腌着，這些對咱們來說稀鬆平常，但或許對於不靠山不經常吃着山貨的人來說，會不會比較稀奇？”

那肯定啊，林若水想，“也許只能去縣城看看，鎮子上賣不起價，如果縣城價格高，可以多打一些去賣賣看，還可以賣一些野菜野果和草藥。只是如果去縣城路遠，這些東西可能會不新鮮。”有些山貨講究的就是吃個新鮮和稀罕，運輸是個很大的問題。

“阿水也這樣想？”蘇懷意見林阿水贊同他的話，鬆了口氣。他在這個村子屬於外來者，若非幾家獵戶心腸好救了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他記得很清楚是林阿爹提議把他帶回村裏的，又忙前忙后幫着跟村長溝通，拿自己的一小塊地給他蓋房子。這是個熱心人，他很喜歡他們一家人。

所以他這次救了林阿爹，林阿爹要把林阿水說給他，他也就滿口答應了。但前些日子林阿水似乎並不開心，他覺得林阿水應該不喜歡這門親事，所以找了機會跟林阿水商量了，找個合適的時機跟林阿爹攤牌，把這婚事給推了。誰知前兩天林阿水摔了一跤，醒來後人雖然有些木訥，卻沒有之前對他那麼冷淡了。據林阿爹說她是忘了一些事，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兩個人曾經說過的話。

林若水見蘇懷意眼巴巴看着自己，已然當自己是盟友了，當下點頭，“能多一些收入總是好的，賣一些山野雜貨自然可以，城裏人都圖個新鮮，只要能保證這些東西路上不會壞掉，縣城肯定能賣出好價錢。”

“行，那咱們就想辦法怎麼儲存這些東西。”林阿爹一拍大腿，決定說干就干，“懷意你去多打些山貨先找籠子關着，咱們想好辦法就出發去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