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囚龍

“老闆，想啥呢？”

莫軾來到一店面前，這裏賣燒雞。

一聞這味兒，莫軾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老闆最近生意清淡了許多，想想自己一直有個老客戶，雖然是個老叫花，但出手闊綽，一天至少要買四個雞，一天就能從他身上賺幾十文。

一年下來，單這一買家，就能給他帶來十幾兩的收入！

支撐起他這店面半壁江山！

可最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老叫花再也不出現了。

老闆每天期望中失望，天天哀嘆不已。

聽到有人招呼，眼角餘光看到破舊的衣服，以為老叫花又出現了。

“你誰啊？”

看到來的人不是老叫花，老闆的心情又灰敗了下來。

莫軾穿得很一般，但氣度不凡，不像個叫花子，可也不像有錢人。

燒雞，那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嗎！

老闆白了莫軾一眼。

“去去去！別搗亂！”

莫軾看得很無語，你不講雞德啊！

生意做得越來越差，恐怕不是失去一個重要客戶這麼簡單。

就這種服務態度，生意都被你做死了。

“要微笑……”

莫軾露出親和的勸慰笑容。

“什麼？”老闆反問了一句。

“生意不是這麼做的，笑在你臉上，曖在他人心中……”

莫軾臉上笑容更親切了，老闆心裏發抖，看對方這個樣子，怎麼覺得對方對自己有什麼圖謀。

俺只是賣個雞，可不是賣笑的！

“生活是一種態度，生意也是一種態度，態度不好，生活便不好，生意便做不成……”

莫軾懷抱天地，“來吧！”

老闆下意識退了兩步，俺不來！

“來起誓吧！發誓賣出一隻雞，心中一直默念，然後願望便會實現！”莫軾的充滿蠱惑的聲音，灌入了他的耳中。

賣笑什麼的，他不懂，但一說賣雞，他一瞬間被喚醒了賣不出去雞的恐怖。

“真的有用嗎？”老闆的氣勢低了下來。

“不試試怎麼知道……聽到了嗎……銅錢響起的聲音……”

叮鈴鈴，一道若有若無的銅錢相撞的聲音，從不知何處傳來，老闆的臉上露出渴望之色。

“我發誓……”

片刻后，老闆眼前已經沒了莫軾的身影，只是手中多了二十枚銅錢。

發生了什麼？

老闆迷糊的腦袋慢慢的清醒了過來，忽地一撇嘴。

“買雞就買雞，怎麼那麼多花樣！”

不過，他想再試一試，不管結果怎樣，總比現在生意不死不活的要好。

“我想想怎麼做來着……起誓……心中默念……”

莫軾提着一直燒雞，走在人流中，滿意的看着系統面板中再次增長的原力值。

二十文錢一隻雞，等價交換！

誰也不佔誰便宜。

“誰？”

莫軾感到有誰在扯自己的衣服，回頭一看。

沒人……

把視線壓低，終於看到了。

“這誰啊？”

一隻幾歲大的奶娃，正扯着他的衣角，可憐兮兮的盯着他手中的燒雞。

莫軾無語的看着這隻女娃。

你可真有眼光！

要飯的人我見得多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向叫花子要飯的！

守株待兔……玩的好戰術！

“放手！”莫軾威脅道。

“……”可憐巴巴，手抓得更緊了。

“放手或者放棄人生，你選擇一個！”莫軾毫不退讓。

“……”奶娃向燒雞靠得更近了。

未用多久，莫軾提着一隻少了一隻腿的燒雞，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只是少了一隻腿，那老頭應該不會介意吧？”

莫軾偷學了老翰林的畫技，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打算送他一隻雞，償還對方這個人情。

“我最喜歡等價交換了！”

又來？

莫軾的衣角又被扯住了，回頭，低頭，不出所料。

薅羊毛也不能逮住一隻使勁薅吧！

勸你好自為之！

過不多久，莫軾提着一隻沒有腿的燒雞，來到了離老翰林不遠處。

“老翰林那麼大歲數了，應該不那麼小心眼，畢竟是等價交換！”

莫軾心裏有些慚愧，但那都是那小蘿莉的錯！

“咦？”

莫軾注意到，老翰林竟然不是在畫門神，而是在畫別的東西。

在學會畫門神，畫技達到精通之前，莫軾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但現在的莫軾不同了，明顯從老翰林的筆法中，看出了不同的東西。

“要不……再偷學一次……”

莫軾忍啊忍，最後沒忍住。

姓周的迅哥兒說過：偷不是竊。

“系統，給我升級畫技！”

【叮！畫技升級中，大成……圓滿！】

【叮！畫技達到圓滿，晉級畫境！】

【畫境入門……】

【叮！餘額不足，請及時充值！】

“這麼費點？”

莫軾皺了下眉頭，近二百的願力值，怎麼只升了三級？

上一次畫技從無到有，經過入門，小成，直到精通，升了三級，所耗用的願力值，差不多只有這次所消耗願力值的十分之一。

“又來？”

莫軾感到自己又被盯上了。

回頭，低頭，但沒看到小蘿莉。

抬頭卻發現，老翰林正看向這裏，臉上不動聲色，卻有種異樣的壓力。

莫軾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把手中的雞舉高高。

“想吃啊？想吃你就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吃？”

老翰林：“……”

莫軾將手中沒腿的雞送到老翰林桌子上，訕訕笑了下，轉身就走。

莫軾絕不是因為偷學而心虛，只是沒腿的雞這麼送出去，怪難為情的。

“古怪古怪！”

老翰林眉頭擰了一下，“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不學自通……”

“老爺！要不要……”

一旁陰影處，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來。

莫軾一口氣跑回了廟中，就算不怕老翰林追上來，也怕再次被那個小蘿莉糾纏。

買雞，真不容易啊！

莫軾來到破爛的案前，他想試試新學到的畫技。

不，應該說是畫境！

“沒了啊！”

筆墨紙硯，已經消耗完了，想畫也沒法子，只好手指虛空，點點構構連連，在意識中模擬那種狀態。

小夥伴們都回來了，個個巴望着射鵰乞兒傳的“下回分解”。

但是莫軾一直處於一種很奇妙的狀態，對他們的到來，還有巴望的眼神，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們雖然很渴望新故事，但卻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莫軾。

莫軾的威望日盛，哪怕原來有那麼一點別樣心思的個別人，此刻也完全被莫軾征服。

南城的乞丐頭子，先天境界的強大的修為，算是一方梟雄，對他們來說，就是天一樣的人物！

就算比不上喬峰，也能比得上五絕中的北丐洪七公！

這樣強大的人，來到了這裏，連老大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嚇退了。

臨走前還送出了高等武技，以示技不如人。

這對一個梟雄來說，是極為丟面子的事兒，他們通常寧願死，也不願干出這種事兒來。

偏偏遇到了老大，連面都不敢見一次，就甘願伏低做小。

如果老大願意，他就能趁勢收籠南城所有的乞丐，成為一方霸主，超越那人，成為喬峰一樣的大英雄！

但老大好像對此不感興趣。

直到了深夜，詭異已經出現在外面院內，見莫軾還沒停下來，他們只好放棄了今天的“許願”時刻。

莫軾醒悟過來，是被外面的東西吵到了。

“有些不對勁啊！”

莫軾仔細傾聽，外面的詭異好像有些混亂。

“他們在恐懼着什麼……”

難道今天還會出現更強大的詭異？

“不對！今天的詭異為何如此狂躁不安，這不是對強大對手的恐懼，更像遇到天敵般的不知所措……”

莫軾從未有過的警惕，他有強烈的預想，今夜的事兒，恐怕不會輕易的了結。

“什麼聲音……”

一道幽怨的聲音遠遠傳來，似獸吼，似馬鳴，聲音直浸人心，令人心靈驚顫不已。

莫軾汗毛豎了起來。

小夥伴注意到了莫軾的不安，但他們卻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外面的詭異仍然很亂，跟以前一樣，他們分辨不出細微的差別。

對遠遠傳來的奇異聲音，他們沒有莫軾的修行境界，更不可能察覺到。

只是看到莫軾前所未有的不安，他們便也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老大……”

年齡最長的小夥伴剛開口，就被莫軾雙眼所懾，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沒有繼續說下去。

“馬鳴聲，車子聲，風聲，濤聲……”

莫軾喃喃自語，說著些小夥伴難以理解的話。

咚！咚！咚！

詭異開始撞擊廟門，無視了對門神的恐懼，想要突入這裏。

小夥伴們嚇得擠作一團。

這氣勢太嚇人了！

外面詭異不斷的慘叫，門神克制它們，他們撞擊廟門，被門神的殺性所傷。

黑暗中一幅門神的光澤暗了下來，在詭異不斷的衝擊下，失去了作用。

一幅幅門神，在數不清的詭異不顧生死的撞擊中，光澤暗淡了下去，直到失去了所有光澤。

這樣下去，廟內雖然貼滿了門神，也無法阻止數量無窮的詭異。

“還是不對！”

莫軾總覺得，外面的詭異想衝進來，不是為了殺死他們這些人，而是想進來躲避什麼東西。

咴咴！

有馬鳴聲陣陣，詭異更加狂躁不安。

軲轆轆！

車輪撞擊大地的聲音，沿着大地而來，直迫人的心底。

呼拉拉！

強烈的似風似浪的東西，在遠處空中衝撞，向著這邊推進。

“這樣不是辦法！”

莫軾沖了出去，跳入了院內，看着數不清的詭異胡亂衝撞，卻對他這個生人沒什麼興趣。

“擒龍手！”

莫軾向空中一抓，一隻奔突中的詭異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停在了空中，不能再前行一步。

莫軾手腕一翻，那隻詭異翻身砸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不斷有詭異亂竄中襲來，都被莫軾如法炮製，一個個的打落在地。

莫軾向遠處望去，一道比深夜還黑的黑幕，向著這邊推進，像一隻來自九幽的魔怪的手，侵蝕着人間。

黑幕背後，有道道馬鳴聲傳來，時遠時近，似乎有什麼特殊存在在城中周遊，在巡視即將被侵佔的新的疆土。

或者，在尋找着什麼東西。

呯！

一隻詭異躲之不及，被黑幕掃中，身體立刻膨脹起來。

強大的氣息從詭異身體內透出，詭異慘烈嘶鳴，然後呯的一聲，炸成了一團黑霧，被黑幕侵吞。

“這是……詭氣嗎？”

詭氣製造了詭異，而詭異又恐懼着詭氣。

承受不了詭氣的力量，便會暴裂而亡。

莫軾一馬當先，在門神的助力下，將所有的詭異阻擋在廟宇門口，不讓他們進入廟中。

若讓他們進入廟中，即便在詭氣的威脅下，它們沒有傷人的心思，裏面的人也會被它們的混亂波及，輕易的丟了性命。

前有莫軾阻攔，後有詭氣追擊，詭異大片的死亡，被融入了黑幕中，增強了黑幕的力量。

“現在怎麼辦？”

看到黑幕越來越近，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近前。

他可不認為，門神能阻攔得了詭氣，而他自己，一旦被詭氣侵入，也會變成詭異，甚至被融化進黑幕中。

莫軾可不希望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到底是誰，在幕後支配着這一切！”

莫軾咬牙深恨，真要是這般強大的存在，誰還能逃脫被殺的命運。

黑幕越來越近，莫軾已經能感到黑幕中傳出的陰沉涼意，直浸骨髓的徹骨寒冷。

“拼了！”

莫軾將左手指伸入口中一咬，一道血流流下，將帶血的手指點在右手心。

迅速沉入白天學到的意境中，一番構構畫畫，一條血色之龍，在詭氣來到咫尺之間時，在手掌心中出現。

血龍栩栩如生，好似下一時刻就會躍然而出，來到這個世上。

“究竟是詭氣摧毀了血肉，還是血肉困住了詭氣，就讓我來試一試！”

莫軾將畫有血色之龍的右掌貼近了襲來的詭氣。

“擒龍手！”

一道奇異的氣息，從掌心鮮血所化之龍中傳出，罩向了冰冷的詭氣。

詭氣在這股氣息的影響下，無邊的詭氣一陣陣扭動，向著一處彙集。

幾番掙扎之後，慢慢的變成張牙舞爪的黑色之龍，橫陳在空中。

在神秘氣息的牽引下，向著莫軾手心飄來，如長鯨吸水般，化為一道黑色長流，被吸收進血色之龍的口中。

未用多久，詭氣所化黑龍徹底融入了血色之龍，與之成為了一體。

血色之龍吸納了黑色之龍，也徹底化成了黑色。

“不好！”莫軾臉色一變，手中一種強大的撕扯之力，像是要衝破他的手掌囚籠，再次出現在世間。

莫軾心中一動，伸手將一幅失去了光澤的門神撕下，放在地上，然後右掌呯的一聲按下，將手中化成黑色的小龍打入紙中。

紙上黑龍蜿蜒而行，似乎在試圖衝破紙上世界。

莫軾再次咬破手指，在黑龍遊動的前方，畫出了一個血色門神。

黑龍受阻拐彎，另尋他路。

莫軾便又畫出一個門神阻其道路。

轉眼間，就有四個門神將黑龍圍住，令它再無路可逃。

但黑龍意外的強橫，四面衝擊，四個門神組成的陣勢，也微微被撼動。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很快就會被衝破！”

莫軾皺眉看着四神困龍之勢，突然心中一亮。

“困……困……”

他突然想起白天看老翰林畫畫時，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那種感覺令人壓抑鬱悶。

像是困龍不可升天，死水不能入海，太陽無法當空，月色不能入夜。

靈感一現，莫軾再不等待，手指點點戳戳，寥寥幾筆，一幅畫就被畫了出來。

山山水水，草草木木，一片深幽的潭水。

一個孤立無助的世界。

龍困淺灘入深潭。

潛龍匆用空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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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創造了一切，我承認原始的生命始於造物的主，若沒有一個終極的因，宇宙是不能存在的。（《達爾武自傳》節選。註：達爾武，進化論學說提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