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賭
“你到底是什麼人？”看到收刀而立的李平安，張舞陽再也無法忍住心中的重重驚慮，猛地踏前一步冷聲喝道。
而她身後的那個中年男子雖然不言不語，但一雙虎目卻牢牢地盯着李平安，其中更是充斥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驚訝中帶着疑惑，難以置信中又攜着絲絲狂喜。
“我就是我，李平安，一個生活在京海的平常老百姓。”李平安一邊說著一邊將雙刀收起，然後把它們放回了一旁武器架上。
做完這一切后，他重新站立在張家父女二人面前，挺直脊樑，不卑不亢。
“不可能！你一定也是武道中人，來我們這就是別有用心！”張舞陽卻是不願相信，她抬起手直指李平安，“說，你是不是孟破派來的？！”
面對她的逼問，李平安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地站着，而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那中年男子身上。
“你！”張舞陽見狀怒氣更盛，腳步一動就要出手，“不願承認是吧？那就先拿下你再說！”
“住手！”驟然而起的喝聲讓她身子一僵，停在了原地。
她回過頭看着中年男子，不甘心地道：“爹！”
“回來。”男子的聲音不重，但充滿了不可置疑。
張舞陽的臉上浮現出掙扎之色，片刻后她終究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站回到了男子身後。
“李平安，你覺得我應該相信你的話么？”中年男子從竹椅上站了起來，緩緩說道。
他站起的動作不快，但是似乎有某種東西隨着他的站起同時迸發出來了！
李平安覺得自己好似看到了一頭沉睡着的猛獸逐漸蘇醒，最終獠牙畢露地站在自己面前！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壓迫感緩緩降臨在他身上，越來越沉重，似要迫使他俯下頭顱，彎下脊樑。
然而面對眼前的巨變，李平安不但沒有絲毫害怕，他的內心反而異常興奮。
眼前的一切足以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
這張氏武館果然不是一般地方，眼前的這位張館主絕對是真正的武術強者！
壓迫感越發強盛，到了最後，李平安感到自己彷彿被隔離在了另一個世界中！陽光照射在身上的灼熱感已經消失，周圍的聲音也全都不見，甚至於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在隱隱扭曲，全身各處似乎都在發出無法承受重壓的吱吱聲響！
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脊梁骨也依然挺得筆直筆直！
“張館主，”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驀地，所有的壓力猛然消失，一直竭力挺直身軀的李平安只覺身上一輕，隨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個趔趄。
不過他馬上收住了腳，重新站直。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被汗水給浸透了。
“就是這種力量！”他豁然抬頭，雙眼毫不掩飾地透露出野望，“我要的就是這種力量！有了它我才能守護我想守護的東西！”
看着他那充滿野望的目光，張館主的眼神越發複雜。
他扶着胸口緩緩坐下，隨後劇烈的咳嗽聲響了起來。
一旁的張舞陽見狀趕緊跑進屋裏，片刻之後她一手拿着一顆龍眼大的黑色藥丸，一手端着個白瓷杯匆匆趕回。
在她的幫助下，張館主強忍着咳嗽服下了藥丸后，這才終於緩了過來。
“李平安，我相信你的話。”他重新坐直了身子，“我練武幾十年，從來沒有碰到過在看別人練習了一遍刀法后，能在短短几天裏就自行將這門刀法練到入門境界的人。但是我並不否認有這種人的存在。事實上，在華國長達數千年的武學史上，的確出現過這樣的妖孽級的天才人物，任何功夫一練就會。而這些人只要不是半路夭折，最後都成為了傳說中的人物。沒想到今天我張鐵成竟然也遇到了這樣的人。”
說罷，他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李平安身上，似乎想要將他看個通透。而一旁的張舞陽聽着聽着就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到最後變成了一個圓圓的“o”形，那目瞪口呆的模樣倒是挺可愛的。
在她眼裏，這個男子除了長得好看外其它的一無是處。而這樣的人居然會是什麼妖孽級的天才人物？
這可能么？看他那瘦不拉幾的樣子就不像。
李平安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而他的內心卻是在苦笑。
張館主太高看他了，他可不是什麼天才。自家事自家知，他能夠將八斬刀提升到入門境界，靠的就是修改器。
要讓他自己練的話，還不知道要練多久。
他本質上其實就是一個資質一般的普通人。
當然這番話他只是在心裏講講。技能修改器是他的最終底牌，決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看到李平安不言不語的沉穩模樣后，張館主的眼裏閃過一絲讚許，他接着道：“說實話，像你這樣的超級天才，我真不知道該不該讓你加入我們武館。讓你進門容易，但是我們武館是個小廟，接納你這個未來註定會攪動風雲的鯤鵬人物后，將來可能迎來光明的復興之路，但也可能等來滅頂之災。但是不讓你進門的話，恐怕以後我又要為錯過了你這樣的天才而追悔莫及。”
聽到男子的這番話，李平安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隨後他緩緩說道：“張館主，我覺得你可以賭一下，看看我能為張氏武館帶來的到底是復興還是毀滅。”
他這話一出，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這一賭，賭上的是前途命運。
但是，李平安相信，對方會選擇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原因很簡單，看他們現在的情形，原本就已經被某個他不知道的原因給逼到了絕境。
拒絕他的話，不過是苟延殘喘一段時間，最後終究會走向徹底的沒落；而如果接納他的話，那他們至少還有希望重振武館，並且這希望還不小。
他相信，那張館主絕不願意家傳武館毀在自己手裏，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搏一把！
果然，那張館主在凝望他許久之後，雙目一睜，沉聲說道：“好，那我就賭上一把！”
隨後他再次站了起來，雙手垂立，對着李平安鄭重說道：“李平安，你願不願意成為我張鐵成的關門弟子？”
李平安臉色一正，彎腰拱手道：“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