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欺負的生活
「咦，這個叫做宇文翼的人，他的身體細胞竟出現不該有的異狀，基因排列組合也產生不同──」
一道彷佛像是來自虛空的中性嗓音，在宇文翼身體產生變化時突然低喃着，下一秒，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形出現在商店上方，看着宇文翼從原本身體變成長着兔耳朵的小男孩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只是商店中的所有人卻無人發現這道人形的存在。
「無聊的日子過了這麼久，難得有一個這樣有趣的人出現，竟然在跳樓前後差異這樣大……唔，想個辦法讓我的分身到他身邊，說不定以後的生活會變得好玩點！」
人形眼睛看着宇文翼，腦中已經快速閃過關於宇文翼從小到大的一生，尤其是他跳樓自殺后所發生的一切……等人形喃喃自語完，隨着變成有着兔耳小男孩樣的宇文翼從商店跑走，人形也再度無聲無息的於半空消失。
「綠藤學院」主要招收對象是十五到二十歲這段年齡層的學生，全學院分為三個年級，每一年級各有五個班，如果不願一個年級一個年級的往上念，可以參加越級考試，通過後便可升級，所以每個班級裏頭學生年齡都不一定。
綠藤學院名為綠藤，顧名思義，就是一座被綠色藤蔓團團包圍住，充滿古色古香的學院，不過那只是外表──
一走進其中，就能發現裏頭除了學院四周距離圍牆一公尺寬的範圍種植了各式樹木，被學生昵稱為「綠林道」，也是唯一有綠色植物的地方外，其餘儘是最先進的科技大樓，高聳入天。雖然學院裏頭不能使用飛行板代步，但卻有像是雲朵形狀的「雲空車」接連每一棟大樓，方便師生走動。
除此，學院裏還有跟小指頭一樣大小，振翅飛動的機械蜂，這些機械蜂能解答學生問題、能幫忙帶路，甚至還有拍下違規學生的照相功能。而由世界政府開辦，不須負擔任何學費的綠藤學院所規定的違規事項只有四條──
殺人、破壞學院公用物品、無故曠課、以及遲到！
所以每當早上上學時間到前，機械蜂就會出現在學院大門口，一等鐘響，機械蜂便會呼朋引伴，密密麻麻的組成一道蜂牆，阻止遲到的學生偷溜進入，唯有等機械蜂拍完照，並從中扣除一百點星際通用點后，遲到學生才能順利進到學院。
一百點星際通用點是很少，但只要學生違規累積超過一千點，原本學院免費提供的食物將變成計費，而且比外頭商店賣的要貴上一倍；假如超過一萬點，搭乘雲空車也需要花費享用……
因此在上課鐘響前，為了學院提供的福利不被剝奪，穿着綠藤學院制服的學生已經陸續走進學院中，而這群學生中也包括銷假回學院上學，且已經恢復原狀的宇文翼。
只是他才剛走進學院，向機械蜂問清楚他就讀的班級方向，走不到幾步路，他就被別人攔下，拉到一旁屬於綠林道的參天大樹下。
「唷，這不是小翼子嗎？你跳樓沒死，看起來膽子也變大了點，不再畏畏縮縮的走路，連頭髮都梳整齊，露出臉來啦。」
「田少，說不定他臨死前才想到自己還是個童子雞，慾念太強，才會又活了過來，想靠他那張還有幾分姿色的臉蛋回學院，以便誘拐無知少女幫他轉大人啊。」
「哈哈，說不定喔……」
「你們是誰？」
看見攔住他，並不斷對他打量且出言嘲諷的三個人，宇文翼已經猜到這些人應該就是欺負之前「宇文翼」的人，就算他這時身體狀況只比普通人好上一點，但他並沒露出任何膽怯的表情，因為求饒，或是表現出一副懦弱樣，只會加重欺負人的人快意。
「嘖嘖，請個假回來，就故意假裝不認識我們了啊。兄弟們，你們說要怎麼樣才能讓我們的小翼子以最快的速度想起我們是誰呢？」帶頭的褐發少年似乎不滿意宇文翼此時臉上不同以往的冷靜表情，他啐了一口，以一副極其囂張的態度道。
「哈哈，當然是……」
話說到一半，一隻拳頭已經打向宇文翼的下腹部，即使他早注意到出拳打他的那人動作，大腦意識也做出了閃躲，甚至是回擊的反應，但聽從指令的身體仍慢一步，身體閃得不夠快，左邊側腹依然被拳頭擦過。
「你敢躲？我叫你躲啊，再躲啊……」
不過宇文翼閃躲的動作似乎激怒了打人的黃髮少年，因為以前的宇文翼只會獃獃的站在原地，讓他們當沙包打，這次宇文翼竟然出乎意料的有了閃躲動作，感到面子掛不上的黃髮少年不再是逗弄着他玩，出拳速度頓時變快，而且一拳比一拳還重。
身體跟不上意識回擊的反應，閃躲動作也慢上半拍甚至一拍，宇文翼唯有縮着身子，試圖把身體要害護住，如果可能，便以肉最多的部位去迎接如雨點落下的拳頭，讓自己少承受一點痛苦。
黃髮少年打得兇狠，不僅沒有激起身旁同伴的憐憫，反而是讓另一個綠髮少年感到手癢的也加入其中，尤其是打到現在，宇文翼竟連一聲哀嚎都沒有，更使他們發狂的下重手。
「碰、碰」的拳與肉撞擊聲幾乎沒有停止的不斷鑽進在場四人耳中，知道自己目前沒有反擊能力的宇文翼並無過多情緒反應，只是努力保護着自己，仔細一看，他看似平靜的眼中隱約閃爍着冷冷利芒，時不時的掃過他們三人，像是要把他們的面貌牢牢記住，尋找機會報仇。
對這點，另三人完全沒有發現，他們注意的地方是，宇文翼這次被打得比以往還慘竟然都不叫，讓他們感到心情有點小不爽，而表現於外的就是他們更為扭曲的嘴臉以及拳頭力道的加重。
至於看見被黃髮少年和之後加入的綠髮少年打得絲毫無招架之力，偏偏連聲都不吭的宇文翼，帶頭的褐發少年如同打人的兩人有着不爽情緒，不過他似乎是自恃身分，並未湊上一腳，只是站在一旁，像是在看戲般，雙手環胸，嘴角還噙着一抹嘲諷笑意。
「夠了。」
等上課時間要到了，宇文翼也被折磨得快不成人樣，身上制服變得破爛不說，全身還青一塊、紫一塊，只能像癱爛泥，狼狽的倒在地面，一副出氣多、入氣少的模樣，褐髪少年終於感到心情快活許多，決定放他一馬。
「早上身體動一動，果然神清氣爽啊，哈哈，我們走。」
既然褐發少年都發話了，打人的兩人也乖乖住手，不過當他們離去前，黃髮少年仍帶着一點不爽和不屑的踢了躺在地上的宇文翼一腳，只留下極端諷刺的話在宇文翼耳邊飄蕩。
「該死。」
等打人的學生全走光后，宇文翼才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他伸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那絲鮮血，看着身上被打的恐怖慘狀，他不禁露出自嘲一笑，因為打從他離開組織的訓練基地，開始接殺人任務后，他已經很少有被打得這樣凄慘的情況發生……
他搖搖頭，把心神從過往拉回，他一邊感受着身體不斷傳給他的痛楚，一邊檢查着那外表看似嚴重的傷勢，對此時被人欺負的無能為力，腦中則下意識回想起兩天前在商店，他成功控制靈魂力卻因為藥劑副作用，變成有着詭異兔耳朵的小男孩一事──
那天，發現自己身體變化，他因為受到太大刺激，連表面平靜都做不到，第一個反應就是捲起所有滑落的衣物，想也不想的拔腿沖回家去。
等回到家，他這才發現他變成小男孩后體力竟出乎意料的充沛，他全力衝刺到家沒有感到一絲喘息，也沒有流一滴汗，一靜下心，他甚至能感受到在這具小男孩身體中流動的旺盛靈魂能量……
他變了個樣子，他所有的能力也像是從宇文翼這具瘦弱肉體的「枷鎖」解禁般，不只是靈魂力，就連他原本擁有的殺人技巧也能輕易做到！
這一發現讓他欣喜若狂，甚至完全忽略他此時詭異的模樣，不過隨着一次次的試驗，他不斷咕嚕叫的肚子卻是毫不停止的跟他抗議，當他受不了，以超出原本大胃王的食量吃到飽后，一絲疲倦頓時襲上身，等他睡醒，他又恢復成原狀──靈魂力找不到，身體狀況也回到最初，跟普通人差不多的體能。
這是哪門子的副作用啊？
想到這，他不爽的低喃，要是他現在擁有變成有着詭異兔耳朵的小男孩身體狀況，他絕對不會任人如此欺負──
不過回頭一想，為什麼他的靈魂力都是在別人的靈魂能量進入他靈魂中才會被激發？還是說，就如柳澤猜測的一樣，因為他目前身體能量不足以支持靈魂力消耗，所以只有當別人的靈魂能量刺激到他，靈魂力出現自動護主情況，他才能感受到……
那他到底是要吃到什麼程度，才能如願出現靈魂力，且隨心所欲的運用它，而那詭異的副作用該不會他每一次成功控制靈魂力后就會出現吧！？
媽的，柳澤要幫他請假，幹嘛不請久一點，好讓他多試驗幾次，要不，等他不需要他人能量刺激也能擁有靈魂力后再銷假上學啊……
縱使他內心有諸多抱怨和針對使用靈魂力后出現副作用一事的疑問，但想到去上學有免費的食物可吃，而他現在又變成大胃王的考慮下，為了不讓負債一直增加，他還是決定乖乖去上學。
「二年Ｂ班，就是這。」
順利找到他就讀的班級，宇文翼才想進教室，卻發現教室的門和屋子一樣沒有門鎖，他依樣畫葫蘆的把右手貼在教室門上，但令他意外的是，門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奇怪，右手背中的身分晶卡被打壞了嗎？
「小翼子，幹嘛擋在這？很礙路耶。」
就在宇文翼站在教室門前，盯着有些發腫、發紅的右手無聲嘀咕時，他突然被人從背後一把推開，他踉蹌的退了好幾步，最後還是平衡不了身子，一屁股跌倒在地。
「老虎，早啊，不過你剛在跟誰說話？」剛巧，一個瘦瘦高高、有着頭金髮的少年從教室里走出，一看見要進教室、身材圓滾滾的王虎，他先對王虎打了聲招呼，再問道。
「他啰，竟然杵在教室門口不動，害我過不去。」王虎伸出像根肥腸的手指指向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宇文翼，不滿道。
「呃，他是誰啊？」
順着王虎手指方向望去，看見一張臉又青又紫，壓根看不出來他的臉到底生得何種模樣的宇文翼，瞧上半天還是看不出來他是誰的金髮少年搔了搔頭，一臉狐疑的問。
「柱子，你會不太誇張了，他也才十天沒來上課你就忘了他，雖然他在我們班沒有一點重要性，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但只要看他那凄慘的模樣就知道他是最常遭人欺負的小翼子……呃，小翼子，你叫什麼名字啊？」說到一半，取笑石天柱的王虎頓時啞口，他轉向宇文翼，直接問道。
「哈哈，老虎，你自己不也是不清楚他是誰……」
「宇文翼。」
「欸，他竟然回答你了耶。」突然聽到宇文翼開口，石天柱把剩下的話全吞回，一臉訝異的回望着王虎。
聽到王虎的說明，其實他也想起班上確實有這樣一個人，只是宇文翼的存在感實在太薄弱，就如王虎所說，班上有他跟沒他根本就沒差，才會讓他一時間忘了他。但現在他印象中那個每天被欺負，總是低着頭，駝着身子，幾乎不曾跟人交談過的人竟然開口了……
「我聽到了。」王虎圓圓的大臉也充滿驚訝。
「這門要怎麼進去？」對這兩人像見鬼般的直盯着他看，宇文翼完全不予理會，他只橫睨王虎一眼，然後淡淡開口。
不懂就要問，這是能讓他快速融入這一陌生環境最快的方法。
「進去？你只要拿『綠藤卡』觸碰教室門上的綠藤院徽，就可以直接走進去了……」聞言，王虎下意識答道。
「綠藤卡──」
聽到這話，宇文翼想起在他必須銷假回學院上學后，他曾上網找尋關於綠藤學院的數據，知道綠藤卡就相當於綠藤學院的學生卡，而不論吃飯還是搭乘雲空車都需要出示綠藤蔓卡……
至於王虎口中的「綠藤院徽」是代表綠藤學院的一個徽章──兩條綠藤蔓交叉成圓，中間則是一朵盛開的紅薔薇──學院大門、學生制服，以及現在眼前的教室門上都有。剛剛他並沒有多注意門上的綠藤院徽，這時王虎一提，他才知道原來那正是進門的關鍵之一。
等宇文翼掏出口袋中的綠藤卡，依照王虎所說觸碰門上頭的綠藤院徽，頭也不回的走進教室門后，王虎突然回過神，拉着石天柱狐疑的問：「柱子，我剛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但問題是我也聽到了──」
石天柱只看了王虎一眼，表情顯得有些複雜的回道，然後眼神轉回，傻愣愣的盯着已經沒人的教室門看，突然有種想抬頭望天，看看今天天空是否變色的衝動。
「糟糕，上課了……碰！」
就當兩人面面相覷，石天柱甚至把他原本走出教室要做的事全忘了一乾二淨之時，一陣特殊的鈴聲突然響起，而那正是上課開始的鈴響。
雖然上課老師未必會管班上同學，但上課鈴響過是不準在教室外逗留的，所以一聽到鈴聲，兩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衝進教室，可下一秒，沖在前頭的王虎突然停下腳步，害跟在後頭的石天柱來不及煞車直接撞向王虎的後背。
「老虎，你幹嘛突然停下來？」摸摸自己差點被壓扁的可憐鼻子，石天柱帶着一點不滿道。
「還不是因為有人擋在我前面──小翼子？你幹嘛又站在教室門口，你是嫌被人打得不夠嗎？」看見被他龐大的身體撞到一旁，差點五體投地，和教室冰涼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宇文翼，王虎沒好氣的啐道。
剛剛宇文翼站在教室門外，困住他的路，現在又傻傻的杵在教室門內，一樣擋住他向前沖的去路──就算宇文翼在跳樓過後，個性似乎有點變化好了，怎麼，他是想「欺負」他這個身高體寬的胖子嗎？
「我的座位在哪？」
因為對身體周遭動靜的敏銳度降低，沒發現身後王虎衝撞向他的動作，導致被撞而朝前撲，幸運抓到前頭桌子一角，免去跌個狗吃屎樣的宇文翼，等他重新站好，碎碎念的王虎和石天柱二人早就找了個座位坐好，只剩他一人和之前一樣，獃獃的站在所有人面前，望着眼前那好幾個空位而不曉得他到底該坐哪，最後他乾脆直接發問。
「座位？小翼子，你是跳樓撞到頭，還是請假請太久，一時不能接受你被人打成這副慘樣，結果頭腦出了問題嗎？教室里只要有空位，你要坐哪就坐哪，根本沒人會去管你。」
看宇文翼不同以往的出聲，而且問得一副認真樣，一個坐在最前頭、個頭不高、戴着副眼鏡的黑髮少年，他伸手推了推眼鏡，嘴角一揚，故意發出調侃，同時，班上其他同學也以詭異的眼神盯着宇文翼，似乎對眼前一樣被人欺負得很慘的他感到一絲莫名的陌生。
不過說實話，就算已經同班了一年多，他們對宇文翼最大的印象就是懦弱、畏縮、常被人欺負；更誇張的是，他們好像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看過他正常的一張臉……
也可能有看過啦，只是他們完全沒印象就是，所以就算宇文翼這時的表現跟他跳樓前的樣子相差很多，他們也不能說他不是他！
「喔。」
「上課了，同學們請坐好，我們今天要上的課是科技之於人文的影響與發展，現在請打開你們桌上的計算機，找到編號一○二的文件夾，直接跳到第十頁的第三段……」
得到想要的答案，宇文翼壓根不把黑髮少年的調侃放在心底，他點頭，正想動作，他剛抓住的那張桌子上安置的薄型計算機突然在他動作前自動啟動，下一秒，在計算機上頭投射出一個有着花白鬍須的老人的立體影像──
老人就是這堂課的教師，但老人一出現，眼睛視線只放在他手中的書本，根本不曾抬頭看班上的學生，所以也就沒注意到宇文翼還站在一旁，自顧自的以宛如要催眠人般的平穩嗓音授課。
見狀，宇文翼也只望了投射而出的老人一眼，下一秒，他視線收回，當看見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有一個空位，他想也不想的抬腿走去，只是走到一半，中途卻有人故意把腳伸出，顯然是想絆倒他。
從一進學院后的連番遭遇，宇文翼早料到之前的「宇文翼」在班上應該也沒啥人緣，不被人欺負就要大呼老天保佑，所以他朝後排空位走時已經提高注意力，只是小心的閃過一次，動作不夠敏捷的他卻避不過第二次，最後他仍被絆倒了。
「碰！」
「哈哈……」
一等宇文翼整個狼狽的趴倒在地，甚至抬起那張直接壓扁的紅臉時，全班同學頓時哄堂大笑，完全沒有一人肯對他伸出援手，而面對班上的吵雜，那老教師依舊念他的書，根本就不管是否有人在聽他上課。
為此，宇文翼眼底的冷意頓時加深，但他依然沒流露出什麼情緒，他慢慢的爬起來，然後吭也不吭一聲，除了瞄一眼絆倒他的人長得何種樣子外，他便繼續往角落的位置走去。
就算在後半段那短短的路仍有同學在他前進的方向惡意伸出腳，整他，如果真閃不過，他也聽任自己摔倒，再爬起來，直到他們感到無趣，而他走到座位上為止。
「這真的是小翼子嗎？怎麼跟以前個性差那麼多？」
「對啊，好像變了個人，都被絆倒了好幾次，竟然都不吭一聲……不過他容易遭人欺負這點倒是不變。」
「哈哈，說得沒錯，不管他個性變得怎樣，小翼子還是那個只會被人欺負的小翼子……只是跳個樓會讓人有這麼大的轉變嗎？」
「誰知道。」
宇文翼異於往常的表現，讓班上同學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偷看以及打量他的視線也一次比一次多，似乎在懷疑他跳樓自殺後到回學院的這一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才會讓他有這麼大的改變？還是說因為他死過一次，想法大受刺激，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不過不管別人說什麼，都影響不了宇文翼就是。
「宇文同學，你沒事吧？雖然我知道你跟我告白，我卻拒絕了你，讓你很傷心，但你也不該因此想不開而去跳樓啊……」
當老人投射影像消失，代表這一堂課結束時，一個留着一頭乳金色長發、有張可愛蘋果臉蛋的女同學突然走到宇文翼的座位旁，以着柔柔嗓音向他說話，不過她的神情卻看不出來有任何一絲愧疚，反而隱約有抹得意。
班上其他同學對女同學突來的動作好像沒有多少意外，一個個宛如在看戲一樣，嘴角含笑，關注着他們兩人的互動。
「妳是誰？」
「啥？你忘了我是誰？」
突然被宇文翼打斷，而且他說話語氣如此陌生，說話的女同學臉蛋頓時一變，不過她仍努力控制即將發飆的情緒，讓嘴角維持着略帶僵硬的上揚弧度，她這才繼續說明。
「宇文同學，你是在說笑吧，你怎麼可能會忘了我是誰──你每次被人欺負，只有我會好心的安慰你、關心你，而你就是因為我的溫柔、我的善解人意，才會喜歡上我，進而跟我告白啊。」
「喔，但我現在不喜歡妳。」
聞言，差點被老教師念書的聲音催眠而睡着的宇文翼這才認真打量了她一會，沒想到這身體的原主人不僅是因為被人欺負才會一時想不開跳樓自殺，原來這中間還有這一段小插曲。
而且很顯然的，這女同學根本不是真心在關心他！
「宇文翼，你以為你是誰啊，要不是我跟同學打賭，要讓你愛上我，你以為我會對你這麼好嗎？」
聽到這話，原本因為宇文翼為她跳樓自殺而心生驕傲的女同學在這一刻頓時覺得面子掛不住，尤其是在這之前她故意在同學面前炫耀，還說要再耍一次宇文翼給他們看，結果……
為了不讓人看笑話，她驕傲的挺起胸，像是要扳回一城般，以相當不屑的語氣哼道，也間接證明了宇文翼的猜測。
「既然如此，妳就不要在我耳邊吵。」宇文翼才不想管她的心態如何，他只是像在趕煩人蒼蠅似的，對空揮了揮手。
「你說什麼？」絕對不在她預料之中的回答讓女同學拉高音調，眼睛也忍不住瞪得老大。
「妳很吵。」
「啊？我很吵，你說我、很、吵──」
看宇文翼那顆腦袋腫得有如豬頭，丑得沒有一點人緣，也沒有絲毫能力的寄生蟲，竟如此無視可愛的她；再對照之前他對她的小心翼翼和討好，女同學幾乎快氣炸了，偏偏這時某人像是沒看到她冒火的樣子，火上加油的應了一句。
「對。」
「你、你給我記住！」
面對一個不斷拉尖音調、快歇斯底里的女人，宇文翼唯一的反應是趴在桌面，閉眼休憩，不理她。
「宇文翼，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女同學尖叫，那張原本可愛的蘋果臉更是嚴重扭曲變形，她這一轉身忿忿走人，結果反而嚇到那些坐在一旁看好戲的眾人，等他們回神，注意不再在變成母夜叉的女同學上，而是此時趴在桌面休息的宇文翼身上，交頭接耳的私語在宇文翼不知情下迅速從班上傳出，直到遍佈整個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