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拼了！
武卓明白小丫頭的意思，也知道這是六叔在背後竄攏的。靠在椅子上琢磨了一下，打算聊幾句看看小傢伙的脾性如何。
正琢磨着說點兒什麼好呢，就聽着外面隱隱約約的，似乎有兵刃相交的金屬銳鳴聲。
起初他沒太在意，畢竟楊安達和李元芳沒事兒還切磋切磋呢。土匪窩子裏別說切磋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但沒過一會兒情況就有些不對了。
外面的金屬交鳴聲不但越來越密集，而且越來越清晰，甚至還有慘叫聲時不時的入耳。
武卓意識到情況不對時，伢子已經小跑着開門探頭往外看。而後滿臉緊張的跑回來，拉着武卓說：“不好啦，有賊人攻山！”
“攻山？”武卓的頭皮差點兒炸了。
土匪嘛，逞強斗勇或是搶地盤什麼的少不了，所以打架似乎很正常，可它怎麼就這麼巧，偏趕上這會兒打起來啦！
武卓聽着開門后越發清晰的毆鬥聲，有些打顫的蹭到門口。往外探頭一看……好傢夥，少說有二百人正在從山腳向上衝殺。
山寨這邊十幾號人護着六叔和九叔，沿着山石路邊打邊退。雖然從山頂到山腰的各處房子院落中，不斷有人拎着傢伙衝出來加入阻敵的隊伍。
但很明顯能看出來，山寨里的人手處於明顯的劣勢。
“都閃開，閃開！”山頂方向有人大聲吆喝。
武卓尋聲看去，山路上方的人不知從哪兒推出來好幾個一人多高草糰子。
草團長上應該被澆了燈油，火把一挨就呼的一下劇烈燃燒成一團。
山頂的人一踹，火球順着地勢差就滾了下來。
別看山道修的曲溜拐彎，但其間看似無用的矮牆、樁子在這時顯出了作用。
火團每每要衝出山道之時必會撞上點什麼東西，跌跌撞撞偶爾甚至還彈跳一下，卻始終沿路而下。
眼看着火球翻滾到近前，武卓趕緊關上房門。等了幾秒開門再看，火球已經打門前滾過，留下了一片嗆人的濃煙和滿地的火星子。
再往山下看，六叔和九叔已經被人拉到一旁，但下方攻山的人也不傻，同樣早早的避開，甚至連後面路上幾個受傷的都被人拖走了。
待火球滾過，攻山的土匪再次向山路上匯聚。然而沒往上沖幾步呢，山頂方向又是一個火球滾了下來。
攻山的土匪也不知山頂到底還備了多少這樣的火球子，領頭的果斷吆喝一聲，二百多號人隨即散開，從陡峭的坡地往山上沖。
可一大幫人還沒完全散開呢，便有點兒背的踩中了臉盆大的捕獸夾子。
“噹”的一聲夾口彈起大力咬合，中招者慘叫着跌到地上抱着腿發出不是人動靜的尖嚎。
其餘人嚇了一跳，看着腳邊和漫山遍野的秋草根本不敢挪步。
這一耽擱，六叔和九叔被青壯們拽着衝上半山腰，與四下衝出來的人手聚集到一起。
大部分人提着兵刃警戒，十幾個善射的舉弓搭箭，對着山腳的入侵者兜頭射下。
“莫慌~砍樹！”
幾個匪眾被射倒后，山腳匪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土匪大隊聚成幾波提着兵刃撥冷箭，另一部分拎着刀迅速砍下周圍樹木的長枝，輪起來跟個大掃把似得左右撥打。
擋開羽箭的同時，順帶着扑打腳下的荒草。
山坡上的捕獸夾只是用來防止有人趁夜摸營的，前山後山加一起也就十幾個。匪眾沖山途中稀稀落落的一個半個，很快被長柄傢伙和樹枝掃出來。
二百多號山匪強盜十幾二十人一撮，幾個拎樹枝的擋在前面，儘管時不時有人中箭導線，餘下的依然踩着滿是荒草的坡地向山頂湧來。
半山腰的六叔一幫並沒有太過慌張，很快將山頂的大草球運了下來，大桶大桶的澆上火油引燃后直接踹下荒坡。
荒坡雖然陡峭但並不平整，燃燒的草球滾落間東撞西顛，下面的群匪左躲又閃。雖然絕大部分人都利落的提前避開，但仍有點背的被撞倒或是掛到。
再加上不斷落下的羽箭殺傷，一時間慘叫聲哀嚎聲四起，甚至有沾着火的身影瘋了一般的胡亂奔跑翻滾。
避過火球的大群匪眾原本還繼續向半山腰沖，可沒衝出多遠呢，上面又放下了五個火球。
等付出了些代價再次避開時，大半面陡坡已經山火四起。
秋風一吹，原本貼着地皮的火苗直接捲成了一仗多高，漫山的白煙和着草種子被燒炸的啪啪聲沖的人眼淚鼻涕直流，根本無法呼吸。
“衝上去就有活路…咳咳……”煙火中響起呼喝，猛咳了一陣後繼續喊：“困在這裏是死，退下去也是死，好漢們……沖啊！”
呼呵聲雖然斷斷續續毫無氣勢，卻點醒了一道道頂不住煙熏火烤往回跑的身影。
已經氣勢全無的匪眾紛紛停住腳步，他們都已經想明白了，此時不拼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回過頭咬緊牙關，拎着傢伙不要命的再次往山上猛衝。
野草燒起火力雖猛，但也只有一陣。大批土匪避開火頭兒，踩着滾燙的泥土山石，不要命之下居然一鼓作氣衝上了半山腰。
眼看着外敵鄰近，擺開陣勢的叔伯拎着傢伙準備應戰，打探消息的伢子一溜小跑的鑽回屋裏。
呼哧帶喘的對武卓說：“他們是奔你來的，要搶你走！”
“啥？奔我來的？”武卓傻了，心說：“大山裡這麼缺外科大夫嘛？老子剛到這兒才一天的功夫，就引來了好幾百號人玩命爭搶？”
武卓肯定是自作多情了，真實情況是六叔和九叔得了通稟后迎出去與來人談判。
聚集而來的群匪講明了大山外圍的情況后，要求七蛟寨馬上放了虜到的貴人。
寨子裏的人想到虜了武卓后，朝廷必然會做出反應，卻沒想到反應會如此迅猛激烈。
有心趕緊放人，又想着武卓說了，接下來的十二個時辰對曾奎來說最為重要。
能不能活，就看挺不挺的過去了。
如果這時候放武卓走，曾奎一旦出現什麼反覆，他們怎麼處理都不知道。
想着反正跟武卓也算是有些香火情分，不如讓他修書一封送給外面剿山的官兵。
六叔的話說的很清楚，但聚集而來的匪眾哪裏肯信。
這當口幾個善於攀山偵尋的小子大致探明白七蛟寨的實力，紛紛轉回，遠遠的打手勢使眼色。
匪眾中幾個領頭的一看氣勢頓時一漲，不但駁了六叔辦法，還要求七蛟寨的人都要出山聽從官兵發配。
如此要求七蛟寨的人哪裏肯，原本就劍拔弩張的場面，瞬間就激烈了起來。
綠林中人可不是書生打架，根本沒那麼多屁嗑，幾句話不對付直接就動起了兵刃。
七蛟寨這邊人少，寨門口勉強抵擋了一陣，被逼的只能往高處退。
好在山寨雖然太平，但必要的防禦手段還是有的。山下動上手，山上聽消息的人第一時間衝下去增援，另有人將大殺器“滾山火”給祭了出來。
不明所以的武卓，眼見着來搶自己的賊人惡鬼般的衝上半山腰，與寨子裏的人戰到一處，趕緊反身回去打開醫箱，拿開上面兩層取出了左輪槍。
火器在手，人終於穩當了一點兒。
不過看了眼外面如狼似虎完全不要命的大群惡匪，又看了看手裏只有六發子彈的左輪槍，又瞬間再次心慌起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權衡了一下眼前的情況。
首先確認的是，決不能讓這幫瞅着就沒有理智的瘋子搶去。
因為對上一群瞅着就不講理的瘋子，自己一旦醫不了他們要救的人，絕壁被砍了當祭品。
而且也不能跑。
這荒山野嶺的，憑他的體力根本就跑不出多遠。
而且，就算僥倖跑了，這可是大唐的原始山林，別說遇到豺狼虎豹，遇到只熊貓都得被當成點心吃了。
那能怎麼辦？
趁着六叔一夥兒還能頂得住，趕緊幫忙唄！
殺退了那幫瘋子就能撿條命，打不過鐵定完球個犢子的。
心裏打定主意，咬着牙發了狠，學着影視劇里看到的“戰術動作”身體藏到門框後面，槍舉在耳側露出半張臉向外觀察。
瞅准了離的較近的一個悍匪，抬手就是一槍。
“嘭~”
擊發的爆響中，彈丸擦着悍匪的腦袋飛過，瞬間帶飛了半支耳朵。
悍匪疼的嗷嗷直叫，赤紅的眼珠子稍一搜尋，就鎖定了武卓藏身的破屋。
手裏的闊背大砍刀一提，甩開步子就要衝。
“嘭~嘭~”
武卓連開兩槍，一槍打在悍匪的肚子上，另一槍直接命中腦袋。
悍匪身體被彈丸的衝擊力一盪，跟堵小山似得仰面摔倒。
連續的槍聲雖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卻沒有在激斗的人群掀起太大的風浪。
畢竟火器管制雖嚴，但很多背景深厚的商人，出門在外時都會搞上一支防身。
群匪中發現屋子裏有人用火氣傷人，幾個身手好的拎着傢伙就往前沖。
六叔和九叔見狀大為焦急，趕忙呼喝身邊護着的青壯上去攔截。
人影紛亂，武卓對兩伙人都不算熟。一時間不太能分清哪些是自己這邊的，哪些是來搶自己的人。
但沖向屋子的兩波人一交手，是在阻擋還是在往裏衝倒是好分辨了。
雙手舉着槍瞄準，瞅着機會“嘭~嘭~嘭~”三槍放到了兩個。
六發子彈打完，一沒身跑回屋裏。
邊跑邊取下彈巢，顧不得燙手，照着桌子磕了兩下不見彈殼退出來，瞅見水碗趕緊扔進去降溫。
“呀~”伢子尖叫着抱起茶壺往門口扔。
“咔嚓”一聲碎響中武卓轉頭看去，一個臉上身上滿是黑灰的惡漢，已經衝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