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難題
雖然一眾捕快全都是一臉茫然，可那羅大強大嗓門一個吆喝，眾人倒也紛紛充滿外出置物去了。
而林奕蹲在白衣人身旁，也不做猶豫，伸手就去撕扯其身上那已經滿是血跡的白袍。
當然，為了避免觸及傷口，林奕的動作不免顯得有些小心翼翼，而因此將所有粘連在傷口內的衣服全部清理完畢時，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
羅大強此時已經是來來回回不知道進出了多少遍，原本昏暗的地牢內在他奔波之下倒也漸漸顯得燈火通明。
雖說這樣的亮度根本就與林奕心裏的預期差上很多，可此時的林奕也無暇考慮這些了。
“羅捕頭，東西準備得怎麼樣了？”
羅大強往牢房外張望了一眼，不由眉頭一皺，沉聲就罵道：“這些混球，一個個的怎麼這麼磨蹭？”
顯然羅大強手下那些捕快外出去尋針線之類的工具，根本就沒沒有返回的。
只是就在林奕不由神情焦急時，牢房外倒是才傳回捕快們折返的動靜。
卻見一大群捕快手裏抱着大鍋柴火之類的物件，一個個氣喘吁吁的就在牢房外架起了火堆來。
而對於這些人如此磨蹭，倒是有一個捕快對羅大強氣喘吁吁的解釋了一番。
“府衙那管事實屬摳門，大晚上的竟把廚房大門給鎖上了，搞得跟有人會去偷他的那些鍋碗瓢盆似的。”
只是林奕對於這些捕快為什麼耽誤了些須時間的事情並沒有要放在心上的意思，直接就是匆匆走出了牢房，跟着捕快們在牢房外架設火堆。
“林大夫，您現在出來合適么？”
有捕快不免狐疑林奕不守在那白衣人身旁，試探性的就問了起來。
林奕只能無奈嘆了口氣，幽幽道：“沒有工具，我守在一邊也沒什麼用。”
捕快們還想發問，卻見那羅大強開口就呵斥道：“一個個給你們閑的是吧？啰嗦個什麼，還不趕緊將東西放到鍋里煮？”
火堆已經燃起，在林奕與羅大強的指揮之下，一件件其他捕快看起來跟治病沒有一點關聯的工具被丟到了水中。
而林奕也沒有理會其他人眼中的詫異，心知距離水被燒開絕對還有一段時間，於是轉身就對身旁的捕快們詢問道：“我讓你們準備的碗呢？”
“這呢！這呢！”
立刻就有捕快擠出人群，遞出抱在懷中的一堆瓷碗。
林奕接過瓷碗，立刻走到一旁的木桌邊上，將瓷碗一一擺好。
因先前林奕就說過要怎麼做，羅大強倒是十分機敏的拿着水囊就往碗中倒水。
而林奕手中只最後剩下的一個瓷碗時，匆匆就往牢房內走去，抬起那白衣男子還在不斷往外溢血的手臂，接了一碗血水才匆匆折返。
只見林奕小心翼翼的將每一個盛了清水的瓷碗中都倒入了幾滴血液后，轉身就對身後的捕快道：“來，將你們的血滴到其中。”
說完，直接就坐起了示範，因捕快們尋來的匕首可不止一把，除了已經放到水中準備消毒的之外，其他捕快手中可還有很多。
就見林奕拿過一併匕首，在手心劃出了一道口子后，徑直就往瓷碗中滴去。
這樣的舉動，就算是羅大強也不免看得滿臉狐疑，免不得再照做的同時，試探性就問道：“林大夫，這些事情似乎沒見到你在治療唐洛的時候用過啊……”
林奕沒好氣道：“唐洛跟眼下的這個人，是同樣的傷？”
羅大強愕然了，只訕訕笑了笑，的確可以說，唐洛當初是傷到了額頭，可眼下這個白衣男子腦袋倒沒受什麼上，只是身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利刃劃開的傷口。
只是心頭疑惑沒有得到解答的羅大強，不免試探性又問了句，“不知林大夫叫我們把血滴到這碗中是為了什麼？總不能說讓我們這些人與那妖人來一個滴血認親，看看我們這些人中有沒有與妖人有關聯的人，避免一會有人將那妖人救走吧？”
“就是！林大夫，你這搞得什麼，可真是把我們給整懵了。”
羅大強剛剛說完，立刻就有捕快起鬨了。
顯然是在他們看來，完全就是將林奕現在的舉動理解成了什麼滴血認親。
而羅大強訕訕笑了笑后，鄭重其事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林大夫完全可以放心，我羅大強願用性命擔保，這裏可全都是信得過的兄弟，絕對沒有誰會與那白蓮教的妖人有關聯！”
“什麼白蓮教不白蓮教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看着眾人滿是疑惑的目光，林奕揉了揉額頭，悵然嘆了口氣，目光落向那已經整個將身下壓着的乾草堆染紅的白衣人，幽幽便道：“現在的情況是因為這個傢伙失血過多，若不能為其補充損失的血液，那就算我處理好了他身上那些傷口，他也必死無疑。”
聽完林奕的解釋，羅大強頓時一驚，脫口就道：“林大夫的意思是，不會是想讓我們把自己的血弄出來，然後放到這妖人身上吧？”
林奕眉頭一皺，幽幽便問道：“是你們讓我救他的，怎麼，你們不樂意把血借給他？”
只見羅大強訕訕笑了笑后，弱弱就道：“林大夫，這……這畢竟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其敢損傷？先不說林大夫要做這等神乎其神的事我們沒聽過，就算林大夫真有這個能耐，我們也不敢啊！這種將身體裏的血放到一個白蓮教妖人身上的事要傳出去，恐怕我們必然要被吐沫星子淹死不可。”
林奕頓時愣住了，目光轉向在場其他捕快，卻見所有人與這羅大強一般，滿臉都是抵觸的神色。
一時間，林奕不由啞然失笑起來，隨後悵然長嘆一聲，幽幽就道：“那你們就另請高明吧，這人我救不了……”
“林大夫，這……”
羅大強雖然對鮮血給那白衣男子的事情極為抵觸，可似乎又不願意輕易放棄救活那白蓮教妖人的事情，一臉猶豫之下，免不得試探性的提議道：“林大夫，您看這樣要不這樣，這地牢裏的死囚可不少，不妨用他們的血來救那白蓮教妖人如何？”
林奕一愣，扭頭就往此時已經變得漆黑無比的其他牢房張望而去，眉頭一皺后，也沒有要拒絕的理由，於是點頭便道：“行吧，總之你們能找來與那人血液相融的人就好。”
聽到這話，羅大強臉色頓時一喜，匆匆扭頭就對一旁的捕快吩咐起來，“趕緊的，去其他牢房帶幾個死囚過來！”
而林奕卻皺眉沉思了一下后，無奈嘆了口氣，伸手就從羅大強手中討來哪只已經空空如也的水囊，當著羅大強的面就用匕首在手心劃開了一道口子，往水囊中灌入血液。
只見羅大強頓時一驚，脫口就道：“林大夫，你這是作甚？”
林奕輕聲嘆道：“我是O型血，可以給那人輸血。”
“歐型血？”羅大強先是腦袋一歪，可見林奕手心裏流出的血水根本就沒有要輕易停住的意思，免不得心頭一慌，也不管林奕說的歐型血是什麼意思了，匆匆就道：“林大夫，這可使不得啊，地牢裏那麼多死囚的血，絕對足夠了，您又何必親自上陣呢？”
林奕只無奈笑了笑，搖頭就道：“因為你們這根本就沒有可以用來輸血的工具，所以就算我能勉強把血輸入那人體內，但這樣一來就需要很多的血了。雖然這裏的犯人是很多，但不見得每一個人的血都有效，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防患於未然了……”
羅大強看着林奕一臉的嚴肅，雖滿心焦急，可對於林奕救人的手段根本毫不知情的他，此時也只能幹着急，實在是不知要多說什麼了。
而沒一會，捕快們壓着一些衣衫襤褸的犯人來到那擺滿瓷碗的木桌旁后，根本也沒有要跟那些囚犯商量的意思，拿着大刀就劃破了其手心，拽着囚犯們的手臂就往瓷碗中滴去血液。
林奕滴着血液，自製察覺到有些暈眩后，才慌忙停手，用匕首割下身上袍子一角，將手心傷口包裹住后，也不做猶豫，只將那裝了半壺血的水囊塞到羅大強手中后，立刻走到那水已經燒開的大鍋前，咬牙忍痛撈出其中的針線，匆匆就回到了那白衣男子身旁。
而白衣男子身上的刀傷若只是縫合，對於林奕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眼下要將這人救活，唯一的難題，只是如何在沒有注射器的情況，將血輸入其體內而已。
只是握着針線來回在白衣男子傷口上飛速縫合的林奕，眉宇間不見任何思慮的神情。
似乎對於唯一的難題早有了對策，只是眼眸中隱隱透出一絲憂慮，像心裏的對策，並沒有太多把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