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賠自己

見他神色帶着幾分抗拒，姣然頓時抽了抽鼻子，自卑地揉了揉松鼠的大腦袋，只聽她語氣很弱地道：“你這麼聰明的腦袋要是因為我摔壞了……”

“我……我賠不起啊。”

她睜大眼睛看着他，眸光閃閃，恰似天邊的星辰，極為耀眼。

見她這麼一副自責的小模樣，楚行之唇角微揚，露出一絲淺淡的笑。

指尖輕巧地把她頰邊的髮絲勾到耳後，他溫淡的嗓音中似是帶着笑意，“那你把自己賠給我？”

姣然裝可憐的神色驀地一頓，卷翹地睫毛上下翕動了一下，呆愣地看了他一眼。

但很快，她便輕哼了一聲，大松鼠尾巴一把糊到他臉上，“才不要。”

接過她扔過來的玩偶放到一旁，他饒有興緻地看着她略微羞窘的小模樣。

姣然轉頭拿起桌面上的茉莉花茶塞到他手裏，“我給你泡的，你喝一口，喝完睡個安安穩穩的覺。”

他低頭看着手裏的水杯，淡黃色的水微微泛起漣漪，依稀倒映着少女嬌俏的身影，眉眼張揚如舊。

見他不動，以為他信不過她手藝，姣然不由得扯了扯他的手，辯解道：“雖然我做菜不行，但是泡茶還是會的，你不要嫌棄嘛。”

目光落入她漆黑髮亮眸中，他語氣複雜地對她道：“姣姣，我從來沒嫌棄過你。”

見她奇怪地皺着眉，他眸光一轉，半開玩笑似地挑逗她，“你給的，就算是毒藥我也不嫌棄。”

“誰要毒你了？”

姣然細眉一橫，要不是看見他喝了起來，她差點想一腳踹過去，“我懷疑你在諷刺我。”

冰涼的水落入喉間，甜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幾近蓋過茉莉花的味道，遠比她所喜的糖都要甜的多。

他眉頭驀地一皺，見她滿眼喜色地看過來，他端着杯子神色不動。

他手指漂亮而白，像是被精心修飾的藝術品，安然斂眸端坐着，倒顯優雅。

“茉莉花茶有安神效果，你喝了就不會總是做噩夢了。”

見杯中的水少了一半，以為他喜歡，姣然瞬間便興緻沖沖地道：“你要是喜歡，我天天給你泡。”

無聊地轉了轉杯子，杯中水波蕩漾，掀起小小的漣漪，依稀可見他唇瓣微掀的笑，帶着些許無奈。

年少時的女孩，總是這樣地自信張揚。

敏銳地發覺他神色不對，姣然微側着腦袋看着他，“不好喝嗎？”

說著，她仔細地打量了他一下，只見他眸色閃了閃，她頓時便心虛地問：“真的不好喝？”

楚行之不忍打擊她驕傲的自尊心，很自然地替她掩飾，“沒有。”

然而他表現得越是平淡，她就越是覺得不正常。

“我不信，那你給我喝一口。”

話落，她便伸手去拿，結果卻見他動作更快地把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最後把空蕩蕩的杯子塞給她。

“……”

獃獃地看着唯有純白的花瓣和細如粉末的顆粒物仍殘留的杯底，姣然略略無語。

擱下杯子，微光落在杯沿，落入她漆黑的眸中，襯得她眸色越發地失落。

她手托着下巴獃獃地看着他，姣然悶悶道：“一定很難喝吧？”

“還好。”

煩躁地撥開他的手，她頭扭向另一邊，語氣低落地道：“我才不信，大騙子。”

“要是好喝你為什麼不給我喝一口。”

輕笑了一聲，他眉眼都柔了幾分，理所當然地道：“因為好喝，所以不給你留。”

“才不是。”

斜眼橫了他一下，姣然爬上沙發的另一端，不着調地對他道：“你知不知你有一個習慣。”

他看了她一眼，挑眉，“嗯？”

“吃東西，好吃的，我喜歡吃的，你從來都是先給我吃的。”

他口腹之慾不重，但是姣然愛吃，什麼都吃，他便習慣性地會把好吃的讓她先吃，從不會像現在這樣。

“所以你剛剛不給我喝，就是心虛。”

側着身子把頭埋在沙發里，只聽她悶悶地“哼”了一聲，很是不快。

見她悶悶不樂的模樣，他唇角微翹，眉間帶着笑，“姣姣，起來。”

“不起！”

她一腳踹開他，任性地拒絕，“走開，不起不起不起！”

儘管如此，腳腕還是被他穩穩地抓住，她整個人都被迫拽了起來。

猝不及防地摔到他肩上，柔軟的黑髮驀地一散，襯得她像個小瘋子，她氣憤地罵他，“大王八！”

“小丫頭。”

他笑了一聲，下巴抵着她額心，只聽他溫聲問：“姣姣，你想知道這是什麼味道的嗎？”

姣然抬眼瞥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就回答，“難喝。”

想了想，她兩手摟着他的脖子，嘆了一口氣，“為了安慰我，你真是煞費苦心了。”

這麼想着，她大度地原諒他了。

桃花眼勾着淺淡的笑，帶着幾分寵溺，只見他湊近她耳邊，微壓着聲音道：“也許它不難喝呢？”

溫熱的氣息鑽進耳中，帶着灼人的燙意，她懵了一瞬，下意識得側開了頭，“什麼意思？”

話一落，她直覺眼前略過一道虛影，唇瓣只餘一陣溫熱，她下意識地抿了抿。

淡淡的甜意在舌尖蔓延，散着淺淡的香味，莫名地讓人心情舒爽。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以後，她臉上是一陣火焰灼燒般的熱，她又羞又怒地拍了他一下，“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