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床上廝混
唐棠絲毫不懷疑秦瑞陽“方圓?里”的偵查能力。
所以,兇手不可能是飛檐走壁進來的。
而這處院落呈口字形,三面是房子,一面連着前面的二進院大廳。
兇手沒有武功,徒手想要從屋頂翻進來,勢必要藉助工具。
可此處雖沒京城熱鬧,到底也是住了不好人家,無論是藉助了什麼工具,梯子也好,撐桿也罷,絕對大動干戈,會引熱注目。
只能說,要麼兇手是壁虎,不然絕對不可能大白天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屋外爬進屋內。
那麼問題來了。
兇手很可能,根本這個院子裏的人。
唐棠皺了眉。
轉身大步走向房間。
秦瑞陽跟在身後。
屋內別處,一片整潔,唯獨床上凌亂不堪。
血腥氣充斥着整個房間,已經開始凝固變黑的鮮血,從床單上掛到了腳踏處。
唐棠回憶着剛才那一眼看到的景象。
死者是頭朝北躺着的,躺姿平整而筆直,兩條腿併攏在一處,如果忽略掉被切下來的那坨,看上去死的挺安詳。
這明顯不符合他死前劇烈掙扎的現實。
所以應該是死後刻意被擺放成那樣的。
也可證明,仵作說的沒錯,兇手殺人後,應該相當鎮定而冷靜。
或者說,這起謀殺案,兇手應該已經蓄謀已久。
死者的嘴巴部分唐棠沒來得及看,不過仵作的描述很詳盡,她開啟了腦內還原。
並且思索,為什麼兇手要選擇切到死者器官並且縫住死者嘴巴呢?
難道,是死者這張嘴身前,得罪了什麼人。
亦或者有什麼秘密,讓人忌憚?
“看出什麼沒?”秦瑞陽並不願意在這房間待着,也不願意唐棠在這裏待着。
畢竟先不久,有一個男人在這裏被閹割了。
唐棠抬手:“別吵。”
秦瑞陽吃了個鱉,本該發火的,可看到唐棠專註的模樣,卻也忍了下來,並且依言,保持了安靜。
唐棠走到床邊,蹲了下來。
從血液乾涸程度來看,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兩個到兩個半小時之間。
對比奴才們筆錄給出的信息,死者回家後半小時內,就遭遇了殺害。
而郝小姐發現死者的時間是在半個多小時前。
也就是說,死者從死亡到被發現,這中間間隔的時間,差不多在一個半到兩個小時之間。
如果兇手是府上的人,這段時間足夠兇手銷毀證據了。
但兇手又如何能預料到,殺人之後會留給自己時間毀屍證據呢?
除非兇手認定,絕對沒人會進郝老爺的院子,包括郝小姐。
但事實上是,郝老爺不許打擾的命令,對郝小姐根本不管用。
唐棠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她把這股不對勁,暫且藏在了心裏。
繼續偵查現場。
很奇怪,床鋪凌亂,像是激烈打鬥掙扎過,可帳子沒有半分破損。
這帳幔用的材料不賴,是水雲紗,這料子輕薄,透氣,工藝卓然,但也有個缺點,就是耐不住拉扯。
跟絲綢差不多,金貴。
但床上凌亂成這樣,帳子卻紋絲不動。
作為死者,生前但凡有過自救行為,都一定會拉扯點什麼東西借力。
而床一圈都被帳子包圍着,他要從哪裏借力,都必須扒拉到帳子。
而且而且而且而且。
以床鋪的凌亂來看,不掙扎自救不可能弄的這麼亂。
除非……
唐棠忽然有個十分離奇的想法。
然後,眼睛幾乎懟在了床上,開始一寸寸的找了。
幾根頭髮,長長短短,很快被她從各個角落翻找出來。
“王爺,勞煩拿張白紙。”
她使喚上秦瑞陽,秦瑞陽也由着使喚,她認真的模樣,讓人無法抗拒和打擾。
白紙拿來,唐棠把找到的頭髮放在了上面。
找了十多根頭髮后,她停了下來。
“王爺,你覺不覺得,這不是一個人的頭髮。”
白紙上的頭髮,從顏色上分有三種:黑色,白色,灰色。
郝老爺的歲數,有灰白黑三種頭髮都不意外。
然而,那幾根黑頭髮,卻分明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模樣。
都不用唐棠問,秦瑞陽端着白紙閑着無聊看了幾眼,早就看出來了。
“有三根髮絲,細膩柔軟,其餘十六根,三根白髮,兩根灰發,發質粗壯,和剩下十一根黑髮,當是出自一人。”
“這床上,有過女人。”
唐棠說的如此直接,到時秦瑞陽幾分不自在:“你一個女孩子,又知道這麼多?”
“比王爺略懂的多一點。”唐棠不忘調侃,不過轉瞬嚴肅,“床鋪凌亂,未必是打鬥造成,我猜測,郝老爺生前,和人廝混過,就在這床上,這三根頭髮,便是這個人的。”
“那是此人殺了郝老爺嗎?”
“大概率是,我是說很有可能,等我再看看,還有什麼線索沒有。”
唐棠仔細找了一圈,甚至連床底下都沒放過。
以古代有限的偵查技術,沒再有什麼收穫。
其實,這屍體她是真的很想看上一眼。
然而秦瑞陽不會讓的,她心裏清楚。
屍體見不着,郝府的奴才總是見得着的。
唐棠隨機打定主意,轉向秦瑞陽:“王爺,勞煩你,帶我去趟官府唄。”
“這事,你是打算管到底了?”秦瑞陽問,沒有什麼不滿的意思。
唐棠點點頭:“昂。”
“行。”
他答應的乾脆,實在給唐棠省事。
不過在去官府之前,唐棠先找秦瑞陽朋友府上的奴才問了幾嘴關於郝府的事情。
結果也沒問出什麼所以然。
只知道郝老爺不常回家,但逢年過節,都會設宴款待親友,排場弄的極大。
他們還提供了一個對唐棠來說,有點有用的消息。
那就是有一次夜裏,郝老爺喝醉酒回家,敲錯家門,醉氣熏熏之中,抱住了他們府上一個女奴,口口聲聲喊着小賤人竟然敢找男人,就去拉扯丫鬟衣領。
當時就被府上男僕制止,丟了出去。
因為這事,他各自帶了厚禮登門道歉,因為態度誠懇,又鑒於他喝醉了,府上才沒再追究。
唐棠懷揣着這些信息,和秦瑞陽上了馬車,奔向衙門。
車上,唐棠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秦瑞陽看着她,微微皺眉。
“怎麼會對這種事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