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乾脆娶我爹算了
下意識的想戴手套。
反應過來這裏沒有這玩意兒。
唐棠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手帕。
只是她自己的,已經貢獻給了團團擦汗。
於是轉頭看向秦瑞陽:“王爺,有手帕沒,借我下。”
秦瑞陽倒是配合,掏出一方灰錦帕:“嗯。”
唐棠接過,剛轉回身,又轉了回來,很是鄭重其事問道:“沒擦過鼻涕吧。”
秦瑞陽臉黑。
團團瑟瑟發抖。
唐棠明白了:“沒有就好。”
再度入內,她開始腦內模擬現場。
根據案宗描述,當日屋內攏共四人,原主和團團,蘇白靈和其丫鬟荷香。
兩撥人是都進了包廂坐定后,才開始點茶的。
茶桌一邊靠窗,兩人分坐在窗戶兩側,便於欣賞湖上美景。
茶具是個十二件套,光杯子就有八個。
原主和蘇白靈都是隨手拿的杯子,這樣一來,單獨在一個杯子上下毒且要確保原主拿到,此舉隨機性太強,不好操作。
何況砒霜是白色粉末,直接抹在紫砂杯上也根本不可能。
所以原主杯子裏的劇毒,必定是在喝茶過程中被單獨下進去的。
這中間,恰好有個可供下毒的時間。
那是原主鬧肚子,團團陪着去了一趟茅廁,時間不少。
如此,下毒時間有了。
下毒動機更明顯:爭風吃醋,當時畫舫隔壁包間,不少人聽到過兩人的激烈爭吵,兩人不睦已久也是人盡皆知,甚至前不久賽馬會上,蘇白靈還對原主的馬動過手腳,害原主墜馬受傷。
而更致命的證據,是大理寺在蘇白靈的丫鬟荷香房間裏,查到了沒用完的砒霜。
當然這對主僕極力否認下毒殺人之事,表示砒霜是先前鼠患,葯過老鼠沒用完的。
人證物證俱全,蘇白靈嫌疑人的身份,用84消毒液也洗不幹凈。
即便如此,唐棠還是決心洗一洗。
畢竟這件事就算所有點都對的上,下毒地點選的如此高調就十分可疑。
何況從案宗看,蘇白靈主僕的供詞裏,都是知道砒霜是烈性毒藥的。
這代表什麼,這代表服下者可能當場發作,善後處理的時間都不會給他們。
而原主恰恰就是這一類。
船剛泊岸,她就毒發了。
引來的大批圍觀群眾,根本沒給蘇白靈時間把茶杯毀屍滅跡。
之後就是有人報官,大理寺介入了。
毒也便是大理寺的仵作查出來的。
正是在原主坐的靠窗左側位上的杯子裏。
唐棠裹着手帕的手,拿起了杯子。
剛要細看,團團忽然在門口尖叫起來:“小姐別碰。”
“我去。”唐棠手一抖,立馬穩住,翻了個大白眼,“祖宗,你要嚇死我啊。”
團團小小聲:“奴婢不是故意的,有毒,小姐小心。”
唐棠:“砒霜又不會揮發,你怕啥。這杯子就我當天喝過的吧。”
團團總覺得這話問的有點不對勁,應:“嗯。”
小紫砂杯,玲瓏剔透,光滑小巧,目測20毫升容量。
唐棠一面360度細緻的看,一面繼續問:“那天,蘇白靈有沒有勸茶。”
這是案宗上沒寫的。
“沒有,怎麼可能呢,她和您還勸茶這麼客氣呢?你倆就差直接打起來。不過小姐,她是肯定料到你會喝的。”
顯然,團團的“肯定”毫無依據。
“誰點的茶?”
“當然是您了。”
“她沒意見?”
“有,所以吵起來了啊,後來你們越吵越凶……”團團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邊上的瑞王忽然來了句:“你自己不知道嗎?”
“對啊,小姐,這些您都知道啊。”
團團這渾身的不對勁,終於找到原因了。
唐棠:“額,咳咳,不是怕睡久了糊塗了,和你確認下,我當然知道我們越吵越凶。”
唐棠可沒想演什麼失憶症少女。
可她確實沒原主記憶,有些問題,不得不問。
“團團,你說我和她這麼不對付,怎麼放心留一杯水給她,自己離開呢?”這問題其實最佳回答者應該是原主,可惜她已經升天了。
團團代為回答,沒啥說服力:“您當時鬧肚子,哪顧得上這麼多,誰想到她能下毒啊。”
說實話,這樣水火不容的關係,不防着下毒,也得防着吐口水吧。
“你也沒想過有什麼不妥嗎?”唐棠說著,放下茶杯,蹲下身開始查看桌面。
團團道:“奴婢倒是想過的,怕裏面被吐口水了。”
唐棠轉頭,看向團團,一臉認同,果然確實會有人這麼想吧。
團團繼續道:“而且那杯水老早倒上都涼了,奴婢本就尋思着給您換的,您着急啥上茅廁就耽誤了,等奴婢回來想換,您給喝乾了。”
唐棠一瞬陷入了沉思。
那模樣太過專註,沒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等看到鞋子的時候,她立馬驅趕:“別進來,出去出去。”
一抬頭,秦瑞陽負手而立,站姿都老神在在的。
唐棠的無禮,成功惹的這位小爺不高興了,冷着臉:“本王想進就進,你還要多久,查到什麼沒?別是浪費本王的時間陪你瞎玩。”
唐棠一個白眼甩了過去:“這不你自己要跟來的,誰央着你了。”
小弟弟不聽勸告破壞她的現場,工作方面的事情,她可嚴肅的很,沒心情和他逗趣嬉鬧。
秦瑞陽的臉色,更冷了:“你道本王想來,你和本王一道出來,不把你安全送回,如何讓唐侯安心。”
唐棠促狹的眯起了眼睛,幾分嘲諷:“我看你乾脆娶我爹算了。”
一語出,秦瑞陽那張臉,就不是冷這麼簡單了。
十七歲的少年,眼神瞬間陰沉,眸光深處,殺氣暗涌,而那殺氣之中,分明藏着難掩的難堪。
低頭,他身側的手,收緊了拳,指關節是肉眼可見的青白色,可見用力程度。
他在努力隱忍,灰暗的情緒纏繞他周身,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氣壓低的可怕,同時又充滿奇特的悲劇色彩。
“我,就是開開玩笑。”唐棠愛開玩笑,可從來不愛開過頭,所以她選擇了道歉,“我錯了,彆氣了。”
她的道歉是很誠懇的,安慰也是很走心的。
可惜對方不買賬,語氣涼颼颼的能把人凍成冰雕:“本王送你回府。”
“回去,別啊,我這剛查的差不多了,正想逛逛街,買買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