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案件真相浮出水面1
遠處,唐棠正好下了台階,信步前行,只留給這邊一個背影。
男人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一臉閑適清閑,道:“也沒得看了,走吧,帶你吃好吃的去,這京城哪裏都比不上綠川,就吃的還行。”
半大孩子表示認同:“可不是嗎,也不知道爹為什麼非要回來,害的你我還要被送去國子監,煩死了。”
男人大掌,揉亂孩子的腦袋,笑的幾分縱容:“逃學唄,我陪你。”
“行,明天咱去哪裏?”
遠處的唐棠,已漸漸莫入夜色之中。
男人一拍手,主意打定:“會會那丫頭。”
*
唐棠回來后,一直想的是賈龍的案子,直到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上起來,一套早操做完,她就奔出府了。
團團一個人被丟在竹韻院,直嘆息。
她家小姐自從醒來后,就成了一頭脫韁的野馬。
而唐侯府,根本就是個客棧而已。
她不知道,唐棠這種朝九晚五慣了的人,你讓她宅家,那是不可能的。
何況,她有事情做。
大理寺這邊,過去一夜,也略有收穫。
其一,派人請了李夫人過來辨認,確定了玉佩和扳指系李賀所有。
其二,有人報案,在何家灣的一片毛竹林里,發現了一個泥坑,泥坑裏有一件女人的外套,還有大量血跡,經過紅袖閣老鴇辨認,那件外套正是燕娘所有。
其三,在燈籠巷賈龍出事的房子隔壁,找到了兇器。
唐棠在大理寺,看到了那把形狀奇特的刀,並且一眼認出,這刀的作用。
開山刀,短刀的一種,直背直刃,形如柴刀,但比柴刀輕巧便攜,常常用做野外劈砍樹叢,所以得名開山刀。
會用開山刀殺人,實屬罕見特殊。
而這把刀還有個更特殊的地方。
刀把上,刻了字:侯老二。
唐棠腦子裏,閃電般跳出了一段對話。
——“聽說是侯老二家倒掉的老宅,雖說已經倒了,人死在裏面也是真晦氣啊。”
——“侯老二去木場了,還不知道這事呢,知道的話,估計要請人做一場法事了,他這個人,對這種事一向講究的很。”
侯老二,怎麼會這麼巧。
見她忽然皺眉,一臉沉思,蔣中寧不敢叨擾。
直到唐棠看向他,他才忙問:“小姐怎麼了?”
“這侯老二,大人知道是誰嗎?”
蔣中寧以為是問他呢,道:“我不知道,不過已經派人去查了。”
“就是賈龍死的那間房子的主人。”
蔣中寧大為意外:“居然是那宅子的主子,倒確實姓侯,叫侯海峰,卻不知道侯老二居然是他。”
“我也是昨天陪瑞王逛木材市場無意間聽到的。”
“會不會,是侯老二殺的人?”蔣中寧下了個猜測的定論。
唐棠不置可否,只一對好看的眉毛,越皺越緊。
末了,道:“先把人帶來吧。”
蔣中寧點頭,吩咐了下去。
木材市場來迴路途遙遠,但大理寺的人策馬前去帶人,也不過用了一個多時辰。
侯海峰帶到,一副規規矩矩老實人的樣子。
蔣中寧看向唐棠,把發問權交到了唐棠手裏。
唐棠也沒推讓客氣,實在她要問的,蔣中寧也未必知道。
看向侯海峰,四十上下,皮糙肉厚,身材矮小卻敦實,一看就是常年干體力活的人。
但面相老實,有些憨厚。
此刻的他,有兩分緊張,兩分茫然,剩下的就是虔誠,一種大人們問什麼,我都配合的虔誠。
面相上看,他絕對不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
不過唐棠干法醫這行這麼久,面相這個東西,對她來說,沒參考價值。
唐棠開場就是一個驚雷,炸了下去:“侯海峰,是不是你殺了賈龍。”
侯海峰的瞳孔迅速縮緊,同時雙眸放大,嘴巴微張,本能反應是瞠目結舌。
接下來,就是尋常程序:大呼冤枉了。
“大人,冤枉啊,小的根本都不認識這個人,怎麼會殺了他。”
“那這東西,是你的嗎?”
唐棠讓到邊上,露出身後桌子上的開山刀。
侯海峰一看,沒有半分否認,反而一臉疑惑:“我的刀怎麼會在這?”
“這就是殺害賈龍的兇器。”
侯海峰一臉驚恐,拚命搖頭:“不不不,大人,我沒殺人,絕對沒有,對,我這些天,都在林場呢,林場的夥計日日夜夜和我吃住在一起,他們都可以作證。”
他不似說謊。
而且如此肯定的提供證人,唐棠心裏信了三分。
看着刀:“這把刀,你平常都放在哪裏。”
“就家裏,我家裏誰做木材生意的,我除了林場,偶爾也會去山中找找好木材,這把刀,就是我日常進山的佩刀。”
“除了你,還有誰有可能拿到這把刀。”
“家裏的人都可能吧,不不不,大人,我家裏人也不可能殺他啊,我夫人母親都是女流之輩,我大兒子在私塾求學甚少回家,我小兒子雖然不成器貪玩了點,但也絕對不會殺人的。”
這絕對,可未必真絕對。
侯家的人既然都有可能接觸到這把開山刀,那就有必要都叫來問一問了。
又是一趟來回,一家子齊齊整整。
唐棠讓人把刀,放在一家人一進來就能看到的位置。
最後踏入的,應該是侯海峰的小兒子了。
少年十四五歲,麵皮白凈,瓜子臉蛋,眉清目秀,男生女相看上去顏值頗高。
他一進來,瞧見那邊刀,眼神就瞬間慌亂。
手也不自主的拽緊了長袍,這一切,都被唐棠收入眼底。
有鬼。
唐棠拿了開山刀,在眾人面前展示了一圈,尤其是少年跟前,停留了稍長時間。
少年臉色略略蒼白,眼神在剋制緊張。
“看來,也不用一一問了,你就是侯家小兒子吧,說說吧,為什麼看到這把刀你要這麼緊張。”
侯海峰震驚。
其餘人不明真相。
少年開始抖了,那種來自內心的恐懼,招架不住的顫抖,臉色慘白如紙。
“所以,人是你殺的?”
一聽,侯家人嚇壞了。
一個個着急要幫少年辯護。
但少年自個兒,卻抗不住巨大的心理壓力,雙膝一軟,“噗通”給跪了。